67 你要调戏我(1 / 1)
店面精致宽敞,装潢别致简单,杨昭仰头看着正上方写着“一心居”三个大字的招牌,微微一笑,大步走了进去。
柜台上算账的中年男人,忙迎了过来,“少爷来了!”
见时间尚早,店中无人,杨昭也不拘谨,“德叔,说了莫要叫什么少爷。”
男人笑道:“那可叫我如何是好,当初可是少爷买了在下,主子不让喊,爷不让叫,连少爷也叫不得,我总不能叫您客官吧?”
杨昭摇头道:“德叔,你就别说笑了,莫和我这江湖中人瞎搅和,会给你和容儿带来麻烦的。”
男人一边请他入座,一边道:“少爷,无论如何,当初是你买的我,容儿的命也是你救的,我已是打定了主意给少爷当一辈子奴才,这些且都不论,少爷不仅救我父子,连家底儿都交给我折腾,这份恩德,徐德给少爷当牛做马都报答不了······”
“德叔,若是如此,下次我可就去别家儿了。”杨昭无可奈何地道。
徐德不以为然地笑道:“那还不是少爷您说了算?反正这店里赔了赚了,都是少爷您的银子!”
正说着,一个穿着玉色襕衫的少年从后堂跑出来,“爹,杨大哥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听你啰嗦的!”他说着,忙走到杨昭身旁,“大哥,你好些日子没来看我了!”少年开心地笑起来,可爱的圆脸上顿时漾起两个漂亮的梨涡。
杨昭揉揉他的发,“容儿身体好些了吗?”
“好了,好了,一早就好了!”
“那就进去好好读书,一会儿恐怕就有客人来了。”见他神色严肃,知道厉害的少年也只有心不甘情不愿地点点头,回后院儿去了。
“少爷吃点儿什么?”掌柜徐德一本正经地道。
杨昭好笑地道:“德叔,我今天来就是看看容儿,看看你们还缺什么,您真的不必如此。”
徐德捋捋颌下的短须,看着面前的少年,很是认真地道:“少爷,我徐德一介商人,如今一穷二白,要说报答您显然有些痴人说梦,但是我看得出,少爷与那些江湖草莽不同,总不成在江湖里混迹一辈子,我自不会与少爷客气,徐德不敢说能为少爷赚得万贯家财,但少爷将来若是倦了,起码也能有个安稳的家。”
杨昭有一时的错愕,看着对方很是认真的神情,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朝他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男人了然地拍拍少年的肩膀,“少爷坐吧,一会儿来了客人,我就不招呼您了,德叔还真怕你那些仇人来砸我的店!”
杨昭拣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跑堂小厮也麻利地为门外杨昭带来的几个扈从张罗了饭菜,不一会儿,客人便接踵而至,安静的酒楼也渐渐热闹起来。
桌上只摆了两个小菜,简单却很精致,杨昭瞥了眼走进大堂的三个男人,仍旧不动声色地吃着自己的晚饭,看衣着,一个香主,一个副香主,倒都是日月神教中人。
心思活络的手下忙附到他耳边低声道,“掌事,那个大胡子叫郑横,是风雷堂香主,那个胖子叫张亦深,是风雷堂副香主,另外那个大概只是个随从,这三人平日在镇上横行霸道,无恶不作,嚣张得很。”
伶俐的小二忙上前招呼,“几位爷,要用点儿什么?”
“好酒好菜都端上来吧!”大胡子郑横高声道。
小二利索地点头应下,急忙跟跑堂的吩咐下去。
片刻,酒菜已是流水一般摆上桌,三个粗豪的汉子,拿起大碗便豪饮起来,几杯黄汤下肚,便开始胡言乱语,酒劲儿上来后就更加不安分,一个膀大腰圆的粗犷男人,正是副香主张亦深,一把将边上给邻桌传菜的少年扯到自己身边,大手立即就摸上了少年的脸,嘴里的淫词艳语顿时将不经事的孩子吓得低声啜泣起来。
徐德见状,急忙上去解围,“几位爷,这孩子不过是个小跑堂的,若是有对不住您的地方,不如您对我说,我是这里的掌柜。”
边上的大胡子一把推开他:“滚一边去,老东西!”
眼疾手快的小二连忙机灵地上前扶住他,徐德站稳了身体赔笑道:“爷,您瞧,这娃儿还小,您何必跟一个孩子过不去?”
闻声,抓着少年的男人已是有些不耐烦地站起身来,恶狠狠地道:“老东西,识相的别来打扰老子雅兴!不然老子砸了你的店,你信不信!这津宁镇还没人敢管老子!”
他话音未落,只听角落里一声冷笑,“好大的口气。”
听闻对方言语之间满是不屑,那人顿时怒气冲冲地咆哮道,“老子说话,哪个不怕死的敢插嘴!”对方并未答话,那男人回头却正见坐在角落里的黑衫少年,逆着光的侧脸美玉一般温润无暇,斜飞入鬓英挺不凡的俊眉下,是盯着桌面目不斜视的眼睛,刀刻一般挺直的鼻梁下,微微挑起的嘴角带着极尽讽刺的笑意。
那人见状,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里的少年,哈哈大笑道:“我道这小子长得不赖,原来这儿还有更好的!”
少年闻言,并不着恼,语气中反而带着几分淡定自如的玩笑之意,“能被张副香主看上,那真是在下的荣幸了。”
他一边波澜不惊地道,一边不着痕迹地转过头来,待得看清少年另外半张脸上的鬼面具,那男人口中的大笑顿时噎在喉咙里,背上一寒,双腿一软,若不是一把扶住边上的木桌,恐怕险些就要跌在地上,他战战兢兢地抬起手来指着杨昭,有些惊慌失措地道:“鬼······啊不,杨······杨掌事!”
少年口中溢出一声轻笑,周身骤然凝聚起来的强大杀气,让原本热络的大堂似乎一下子变得寒风飒飒,眼见事态不对,店中的客人,忙手忙脚乱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片刻之间,便逃了个干净。
杨昭看了眼邻桌的几个手下,“绑了吧,带走!”
几个随从刚欲动手,还坐在桌上未动的两人,其中一个已是抢先一步拍案而起,“姓杨的,你莫欺人太甚!我等有何罪名!”
杨昭面上笑得洒脱自在,口中的话却冷硬得有些咄咄逼人:“毁谤教主,大逆不道,妄谈教务,以下犯上,如果这些还不算过错,那么我这刑堂岂不是太多余了!”
“你放······啊!”离少年最近的张亦深顿时破口大骂,话未说完,声音一顿,口中一片血腥之气,顿时撕心裂肺地哀嚎起来。
另外两个嚣张的汉子看着少年挑在刀尖上的红肉,忙两股战战地离开了坐席。
眼看对方已经摸上了腰上的兵刃,少年脸上更是露出几分不以为然,“看来想请三位去我的刑堂坐坐,杨昭还真得费一番功夫了?”
二人手中刀剑尚未来及震鞘而出,只听“啪”“啪”两声,两人的兵器便接连掉落在地,右手之上已是一片形容狰狞的血迹,模糊的伤口中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已经断裂的经脉,而方才离二人尚有五步远的黑衫少年,此刻正静静站在二人身后,尚想拼死一搏的两个人再没了刚才的气焰,腿上一抖径直跪在了地上,“掌事······掌事饶命······”
“童长老公事繁忙,没有时间教导下属,叫手下们连话都不会说了,既然不会说,那不如就不用再说了,也省得信口开河给主子惹麻烦,正巧,我这刑堂近日空得很,几位就去坐坐吧,我代童长老教教你们该怎么说话,带走!”
看着面前杀气腾腾的那张鬼脸,三个被吓破了胆的汉子,连连哀声求饶起来,杨昭看着几个手下,“带回去,叫新来的练练手。”
听罢,几人忙麻利地绑了三人,出了大堂。
杨昭看了眼边上一脸惨白的徐德,有些歉意地道:“德叔,吓着你了吧?”
徐德摆摆手,苦笑一番:“莫说,我这老实人还真被吓着了,不过倒是挺大快人心,我早听街上的人说过,这几个畜生,镇上的百姓都被他们害苦了,不过看他们地位也不算低,少爷这般得罪人,可要小心哪!”
“德叔不必为我担心,那个孩子怕被吓得不轻,你好好安慰安慰,年纪小的,就放厨房干活吧,店先歇几天,我给你找些照应的人再说。”杨昭叮嘱道。
徐德摇头道:“少爷不用操心,做生意的,什么客人没有,总要应付,我有分寸。”
杨昭点点头,“既如此,我就先走了,有急事可以直接到黑木崖找我。”
“我省得,少爷。”
灯火通明的风雷堂内,童百熊脸色铁青地听着手下的回报。
“童长老,您救救郑香主和张副香主吧!”
“叫我怎么救?大庭广众之下,胡言乱语,死有余辜!”他喘着粗气,恼羞成怒地道。
“二位香主,口无遮拦,但绝对是有口无心哪,长老,他们跟随长老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下属有些痛心地道。
童百熊冷哼一声,“调戏到阎王头上了,还要老夫去救!”
“长老,那鬼阎王心狠手辣是出了名儿的,两位香主进了刑堂,恐怕凶多极少啊!”
童百熊皱紧了眉头,“叫丁穆带上礼物去一趟刑堂!”
天色暗下来,杨昭走进约定见面的金来客栈,刘掌柜径直将他引向了客栈中的密室。
七八盏灯亮成一片,室内却仍然显得有些昏暗,一身土黄色袍子的男人坐在一张石桌前,桌上的茶水飘出一片片袅袅的烟。
杨昭恭敬地抱拳道:“师父。”
男人微微笑道:“昭儿不必多礼,坐吧。”
杨昭依言落座,左冷禅推了一杯清茶过去,“听你史师兄说,你急着要见为师,可是有要事?”
杨昭点头道:“不瞒师父,自从五岳结盟消息传出之后,魔教之中便已风传要阻止结盟之事,不知关于结盟,师父准备得如何了?”
左冷禅面上有些难色,“结盟之事倒也好说,只是五岳剑派向来平起平坐,各家掌门率不相服,只怕到时盟主的人选又须好一番争论。”
杨昭闻言故作诧异地道:“恕徒儿不明白,这盟主之位,除了师父,还有谁有资格担当?大敌当前,为这些争嚷,岂不太过荒唐?”
左冷禅心中很是受用,面上却谦虚道:“昭儿抬举为师了,各派掌门都是德高望重之辈,为师又算得了什么?”
“师父莫要退让,这种时候,岂能再有推脱之辞?且不说师父对结盟有定鼎之功,武功,威望,更是不二人选,即便这些都不提,我中岳嵩山,为五岳正中,怎会没有资格担当盟主?此番请师父前来,依魔教之意,对五岳结盟,定是要有一番破坏,师父要早作准备。”杨昭一脸慎重地道。
听他言罢,左冷禅脸上也有些忧色,“五岳结盟是武林大事,如何也不能秘密进行,魔教若要破坏恐怕也并非办不到。”
杨昭沉吟一瞬,有些犹豫地道:“师父,徒儿倒是有个计策,既可保五岳结盟,又能使师父稳稳当当坐上五岳盟主之位,但不知师父有没有魄力赌上一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