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还是你(1 / 1)
用木杆在蛇阵中拨动,就如牧童放牧牛羊一般。桃桃起觉得好玩,心想一定要自己也养一群动物赶着玩可气派了。
桃桃道:“七公爹,这些蛇是有人养的。”
洪七公点了点头,满脸怒容的望着那三个白衣男子。一人厉声喝骂:“不要性命了么?”
桃桃接口骂道:“你们三只野鬼,不要性命了么?”说罢就把暴雨梨花针那在手上,说道:“七公爹爹,我要练一练‘满天花雨’的手法,你瞧瞧这功夫怎样。”暴雨梨花针一发出几,百条毒蛇都被尽数钉死在地上。
洪七公大喜,轻拍她肩膀,赞她骂得好,“这功夫厉害!”
那三人大怒“你是甚么人?有种的留下万儿来。”
洪七公哈哈大笑,毫不理会。
桃桃叫道:“你们是甚么人?怎么赶了这许多毒蛇出来害人?活该,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把这些毒蛇就杀光。”
三人互相望了一眼,正要答话,忽见松林中一个白衣书生缓步而出,手摇折扇,径行穿
过蛇群,走上前来。正是白驼山少主欧阳克,只见他在万蛇之中行走自若,群蛇纷纷让道,均感诧异。
桃桃连忙回身,不用正脸看他。
洪七公觉得奇怪,刚才还那么嚣张得主怎么了:“闺女啊,怎么了?”
桃桃也不回答,也不理睬。只是一味的用衣襟遮着脸。桃桃心中懊恼,刚还在说着欧阳克,现在又把人家的蛇给打死了几百只。还好他没见过女装的自己,就打定主意不说话不转身。
那三人迎上前去,低声说了几句,说话之时,眼光不住向洪七公望来,显是在说刚才之事。
欧阳克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随即宁定,点了点头,上前施了一礼,说道:“三名下人无知,冒犯了老前辈,兄弟这里谢过了。”
洪七公微微点头,向欧阳克正色道:“牧蛇有地界、有时候,有规矩、有门道。哪有大白
天里牧蛇的道理?你们这般胡作非为,是仗了谁的势?”
欧阳克道:“这些蛇儿远道而来,饿得急了,不能再依常
规行事。”
洪七公道:“你们已伤了多少人?”
欧阳克道:“我们都在旷野中牧放,也没伤了几人。”
洪七公双目盯住了他的脸,哼了一声,说道:“也没伤了几人!你姓欧阳是不是?”
欧阳克道:“是啊,你老贵姓?”
洪七公道:“你是欧阳锋的儿子,是不是?”
欧阳克尚未回答,三个赶蛇的男子齐声怒喝:“老叫化没上没下,胆敢呼叫我们老山主的名号!”
洪七公笑道:“别人叫不得,我就偏偏叫得。”
那三人张口还待喝骂,,七公身子跃起,如大鸟般扑向前去,只听得拍拍拍三声,那三人已每个吃了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
欧阳克暗暗心惊,对洪七公道:“前辈识得家叔么?”
洪七公道:“啊,你是欧阳锋的侄儿。我有二十年没见你家的老毒物了,他还没死么?”欧阳克甚是气恼,但刚才见他出手,武功之高,自己万万不敌,他又说识得自己叔父,必是前辈高人,便道:“家叔常说,他朋友们还没死尽死绝,他老人家不敢先行归天呢。”
洪七公仰天打个哈哈,说道:“好小子,你倒会绕弯儿骂人。你带了这批宝贝到这里来干甚么?”说着向群蛇一指。
欧阳克道:“晚辈向在西域,这次来到中原,旅途寂寞,沿途便招些蛇儿来玩玩。”
洪七公喝道:“你叔侄在西域横行霸道,无人管你。来到中原也想如此,别做你的清秋大梦。瞧在你叔父面上,今日不来跟你一般见识,快给我走罢。”
当下不再作声,眼睛向桃桃一瞟,总觉得这背影很熟悉,转身退入松林。三名白衣男子怪声呼啸,驱赶青蛇,群蛇犹似一片细浪,涌入松林中去了,片刻间退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满地亮晶晶的粘液。
洪七公从葫芦里骨嘟骨嘟的喝了几口酒,用衣袖在额头抹了一下汗,呼了口长气,连说:“好险!好险!”
桃桃问道:“怎么?”
洪七公道:“这些毒蛇虽然暂时被我阻拦了一下,要是真的攻将过来,这几千几万条毒蛇犹似潮水一般,又哪里阻挡得住?你那招漫天花雨是在是好啊!你什么时候有这般武功了? ”
桃桃忙从衣袖里拿出暴雨梨花针,递给七公:“义父,这是我小时候在大漠里救了一个高人以后他送给我的,叫暴雨梨花针。”
“原来是个暗器,真是厉害!”洪七公啧啧称奇。
“可是只能用六次,之前已经被用了三次了,现在还剩下三次。七公爹爹就送给你吧!”
“傻孩子,这份心意老叫花子领了,你个小姑娘还是自己留着防身才好!还有,你刚才怎么了?”
“我怕他恼我杀了他的蛇,而且我之前一直是做男孩子打扮的,他不知道我是个女的,我还没做好准备。七公爹地,他叔叔是谁啊?这么厉害。”桃桃不禁有些脸红。
洪七公道:“哈,他不厉害?‘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你爹爹是北丐、那欧阳锋便是西毒了。武功天下第一的王真人已经逝世,剩下我们四个大家半斤八两,各有所忌。你爹爹厉害不厉害?你挑人的眼光真好!这一选就是西毒的侄子,桃桃,要不我们换一个?”
桃桃嘟着嘴斜眼看着他。
洪七公笑道:“玩笑玩笑,要讲武功,终究全真教是正宗,这个我老叫化是心服口服的。闺女你是全真派的,是不是?你师父是谁?”
桃桃道:“马钰马道长。”
洪七公道:“这就是了。”
桃桃又问:“那么‘南帝’是谁?”
洪七公道:“南帝,自然是皇帝。”
桃桃道:“临安的大宋皇帝?”
洪七公哈哈大笑,说道:“临安那皇帝小子的力气,刚够端起一只金饭碗吃饭,两只碗便端不起了。不是大宋皇帝!那位‘南帝’功夫之强,我都忌他三分,南火克西金,他更是老毒物欧阳锋的克星。若是那老毒物反对你的婚事,我看还要去大理找一找这位王爷。”
那欧阳克在一肚子气,突然看见窗外扔来一个纸团,定睛一看是陶尔写来的,问他相聚游乐的约定还算不算数,欧阳克心中真是苦闷,当即就去了约定地点赴约。
湖上飘来一叶轻舟,只见船尾一个女子,长发披背,一身白衣,头发上束了一条金带,被月光一映,更是灿然生光。欧阳克见这女子一身装束犹如仙女一般,不禁看得呆了,那船慢慢摇近,只见那女子方当妙龄,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肤白胜雪,娇美无匹,容色绝丽,不可逼视。
欧阳克只觉耀眼生花,缓缓退开几步,他姬妾无数竟然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的。那少女把船摇到岸边,那少女把船摇到岸边,叫道:“欧阳哥哥,上船来吧!”只见那少女笑靥生春,衣襟在风中轻轻飘动。欧阳克如痴似梦,那少女笑道:“怎么?不认识我啦?”
欧阳克听她声音,才明白这个少女就是陶尔,男装的时候稀疏平常,一换上女装怎么会忽然变成一个仙女,真是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桃桃笑道:“我是你的陶贤弟啊,我们还一起去青楼喝花酒过的呢?”
欧阳克再定神一看,果见她眉目口鼻确和陶尔一模一样,顿时无语,他和陶尔相处之时无话不谈,御女之术也传授颇多,还一起嫖妓,怎么会是个女的呢!这也太离经叛道了。
桃桃嫣然一笑,说道:“我本是女子,快上船来罢。”
欧阳克恍在梦中,双足一点,跃上船去。还无意识的在摇着扇子。
桃桃把小舟荡到湖心,取出酒菜,笑道:“咱们在这里喝酒赏花,那不好吗?”
欧阳克心神渐定,笑道:“我真胡涂,一直当你是男子,枉费我和你吹嘘了那么多是多么了解女人的话啦!” 欧阳克自负下陈姬妾全是天下佳丽,就是大金、大宋两国皇帝的后宫也未必能比得上,哪知遇到了桃桃,但见她秋波流转,娇腮欲晕,虽然年齿尚稚,实是生平未见的绝色,自己的众姬相比之下竟如粪土。
桃桃笑道:“你叫我桃儿吧,我娘一向这样叫的。”
欧阳克忽然想起,说道:“陶尔不就是桃儿吗!我真是糊涂啊!”说罢用扇子敲了自己的头一下。
这时桃桃心情极好,笑道:“我唱个曲儿给你听,好吗?”
欧阳克自然是高兴的。
桃桃嫣然一笑道:“现在我唱曲儿了,你听著。”
只见她启朱唇,发皓齿,一缕清声自舌底婉转而出:“雁霜透寒幙。正护月云轻,嫩冰犹薄。溪奁照梳掠。想含香弄粉,靓妆难学。玉肌瘦弱,更重重笼绡衬著。倚东风,一笑嫣然,转盼万花羞落。”
“寂寞!家山何在:雪后园林,水边楼阁。瑶池旧约,麟鸿更仗谁托?粉蝶儿只解寻花觅柳,开遍南枝未觉。但伤心,冷淡黄昏,数声画角。”
欧阳克一个字一个字的听著,不自禁的心摇神驰,意酣魂醉,这一番缠温存的光景,竟是他出世以来从未经历过的,也远比那些以前的情情爱爱来的与众不同。
“那么,我们的约定还算数吗?回转身,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欧阳克笑意更浓,耸耸鼻,懒懒道:“你说呢。”
“有事?”
欧阳克却不答话,一把牵住桃桃的手飞身上岸。
“松手啊,轻点,你抓痛我了。”
手却握得更紧。当下就把桃桃抱在了怀里。
“放我下去!”
人却抱的更牢。
“喂喂,你到底要去哪啊?”
“江南。”
真是说去就去啊疯子,“还有我的小红马!”
“不要了。”
……
从那日之后他们就和约好的一样一路游山玩水,乐也融融,或旷野间并肩而卧,或村店中同室而居,虽然情深爱笃,但两小无猜,不涉猥亵。这对于欧阳克来说石破天荒的头一回,他会对一个女子又爱又敬。桃桃其实对于古人这套看的不是很重。
这一日来到京东西路袭庆府泰宁军地界,时近端阳,天时已颇为炎热。两人纵马驰了半天,一轮红日直照头顶,欧阳克和桃桃额头与背上都出了汗。大道上尘土飞扬,粘得脸上腻腻的甚是难受。
桃桃道:“咱们不赶道了,找个阴凉的地方歇歇罢。””
正行之间,忽听得一排大树后水声淙淙。桃桃纵马绕过大树,突然欢声大叫。欧阳克跟着过去,原来是一条清可见底的深溪,溪底是绿色、白色、红色、紫色的小圆卵石子,溪旁两岸都是垂柳,枝条拂水,溪中游鱼可数。桃桃脱下外衣,扑通一声,跳下水去。
近溪旁,只见她双手高举,抓住了一尾尺来长的青鱼。鱼儿尾巴乱动,拚命挣扎。桃桃叫道:“接住。”把鱼儿抛上岸来。
鱼儿身上好滑,立即溜脱,在地上翻腾乱跳。
桃桃拍手大笑,突然就沉到水底去了。
欧阳克生长西域,不识水性,但也听说过游泳好手抽筋被淹死的事情,当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看见水底气泡都没有了,连忙跳下去。
桃桃看见一向聪明的欧阳克像呆子一样的跳入了水里,马上就要沉底了,桃桃也不去救他,只把他往自己身上拉,又把双唇送上,欧阳克也不管自己快要淹死了,抱上去就是一个结结实实的舌吻。两人在这水下,到是捅破了男女之间的最后一点界限,欧阳克长到这么大绝对没有过这样的水□□验,不由得心醉沉迷。
等到他没气之时桃桃再浮到水面上吸气再下来度给他,一来二去,他换气划水的法门就学会了。游泳之道,要旨在能控制呼吸,欧阳克于内功习练有素,精通换气吐纳的功夫,练了半日,已略识门径。
当晚两人便在溪畔露宿,次日一早又是一个教、一个学。这般十余天一过,欧阳克仗着内力深厚,水性已颇不弱,两人直到玩得尽兴,这才纵马南行。这日来到长江边上,已是暮霭苍茫,欧阳克望着大江东去,白浪滔滔,四野无穷无尽,上游江水不绝流来,永无止息,只
觉胸中豪气干云,身子似与江水合而为一。观望良久。
两人这些日子共处下来,相互间不必多言,已知对方心意。
夏日暴雨,骤至骤消,两人游到对岸,已是雨过天青,朗月悬空。欧阳公子找些桔枝来生了火。桃桃取出包裹中两人衣服,各自换了,将湿衣在火上烤干。欧阳克抱着桃桃小睡片刻,天边渐白,江边农家小屋中一只公鸡振吭长鸣。
桃桃打了个呵欠醒来,说道:“好饿!”发足往小屋奔去,不一刻腋下已夹了一只肥大公鸡回来,笑道:“你可是第二个吃我做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