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一塌糊涂(1 / 1)
56.
洛书有很多话想问,闲云又何尝不是。但是他轻笑,躲开了洛书的手:“现在的气氛不适合说这个,先进来吧。”
门里是若风堂的人的笑语欢歌,门外,只有洛书一人。闲云见他半天不动,终于深深叹气:“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行,答案我也可以给你,那就是我死了,满意吗?”
死这一个字,从闲云嘴里说出来好像多轻松似的,却也只有他知道,这是一件多么难以启齿的事情。这天下,也只有他这一个懦夫去鬼门关走了一圈,借着别人的身体重归而来。
只有他这一个懦夫,而已啊。
闲云也说不清楚当初自己怎么就会做了那样的选择,事后再想起也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这根本就不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却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从骨子里瞧不起当初的自己,才会刻意忘记那个懦弱的莫以凡,才会无法去和洛书讲述自己曾经的遭遇。
包厢内的人莫名地看着闲云和洛书一里一外站着,半天都不动静,而且洛书的表情似乎还有一些些的……“草草草洛书哭了,截图截图截图,靠靠靠不带截图功能,照相机照相机照相机,靠靠靠没这东西!我次奥只能用语言来描述了!……啊啊啊啊啊劳资大学语文刚挂掉啊!!”
门里的人都被洛书的反应下了一跳,他们当然不会觉得洛书这是因为加入了若风堂看到这么多人感动的哭了,而这现场能够让这一个大男人哭出来的,似乎也只有闲云……了吧?
但是怎么想还是觉得怪怪的,大伙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觉得一定是酒喝多了出现了幻觉,等揉完再睁眼,门已经被闲云带上,他们握着酒杯再饮一口表示:“嗯,果然是幻觉,飘飘你再催催小咸蛋,怎么还不来呢。”
“……”一群醉货!
事实上,那群醉货也的确是出现幻觉了,洛书没有哭,顶多只是眼眶有点红。他正难过着呢,闲云把门一关,却是把人往靠窗的走廊一扯,道:“喂喂喂你不是吧,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洛书沉默,道,“还没弹出来。”
话毕,又是死死盯着闲云瞧着。眼前人的长相换了一副,看着不太习惯,但游戏中角色的长相本身就不是按照玩家本身原原本本的来,所以外表什么的都是浮云,他正沉浸在久未的喜悦与哀伤中自我纠结,却听见酒楼外一阵大喊:“洛书你这个凶手,你还有脸来玩游戏,我要是你,早就删号退出再也不来了!”
声音是熟悉的女声,不用说就知道是凭栏听雨了。刚才被店中小二赶出醉仙楼,此时大约也因为酒劲儿上来,在酒楼外大闹,恰巧,又从窗户口望见了洛书的身影,这就口不择言骂上了。
闲云倒是想知道,她凭栏听雨,有什么立场站在这里指责洛书?
这一次洛书没有冲动就让那凭栏听雨好看,刚才被闲云拉了一次,无需他再动第二次手,而面对闲云疑惑的眼神时,洛书说道:“你那个时候说过,不让我对她出手。”
闲云记起来,这好像是在他离开游戏之前一段时间里对洛书说的,可是那时候的情况……真是买办法说啊。
罢了,若当初没有这么一条,估计洛书在游戏中每天的日常就是去虐凭栏听雨了,好好的原本一个绅士,要是成天去虐待姑娘,这传出去他在游戏中也不好过。
闲云还是庆幸自己当初和凭栏听雨有过那么一个约定的。
但是,现在他既然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也就表示他已经决定好好接受重生前的那些烂摊子,和凭栏听雨的约定,似乎也并没有再继续遵守的必要了吧。
因为对于凭栏听雨来说,莫不可已经死了,他是闲云,是另外一个人,闲云有什么义务去遵守一个死人和她的约定呢?
本是靠在窗边的闲云见洛书压根不想去搭理楼下的人,他却是将窗户推开,对着楼下的人大喊:“喂,大姐,听说你以前挺喜欢洛书的啊,怎么现在骂起人来一点都不客气,这不对头啊。”
“……”喜欢?这一个词出来,别说是洛书了,连凭栏听雨自己都愣了。这……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怎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会知道。哦,这人不是莫名其妙的,而是自己曾经的情敌。
想来也就是因为被自己抢了恋人而来呛声的吧。凭栏听雨抬头挺胸,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望着楼上的闲云,道:“我怎么可能喜欢过他,变态,都是变态。”
“变态?那韶华尽逝呢?你忘了他了?”
“他?要不是我及时出现,他也要被你带坏。我警告你闲云,你要是敢靠近韶华一步,我让你不得好死。”
凭栏听雨的话掷地有声,但这威胁对于闲云这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他笑容不改,相反,却是笑意更浓,对着楼下的人说:“是是是,我这个变态才不稀罕你们家韶华尽逝。不过我变态也就是我自己的事,我不害人也不杀人,不会把某些事情到处宣扬,搞得人工作没了学也退了亲友离散生活一塌糊涂,你呢!你以为莫不可死了,就没有人知道你做过的那些肮脏事了吗!”
“你……”凭栏听雨浑身一凛,全然没有料到闲云这个局外人怎么会突然牵扯到当初的莫不可的事情。这都已经过去大半年了,那时候认识的朋友早就已经不知在何处,而即便现在仍留在游戏中的人,又有几个知道她在游戏外做过的事情。
她不明白,闲云怎么会知道,并且听他的口气,还知道得相当清楚。
“你……你认识莫不可?”凭栏听雨突然觉得非常害怕,她之前有恃无恐,就是因为没有人知道她做过的事情,她可以扭曲事实颠倒黑白,因为反正事情只有她知道,她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她自然曾经担忧过,如果事情被揭穿怎么办。但是莫不可都已经死了,是彻彻底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揭穿?会有人去找一个死人对质问出真相吗?只要她什么都不说,那么,真相就不会有人知道。
但现在,她仿佛被人扒光了一般□□裸地站着。
什么秘密都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