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苍梧之山(1 / 1)
一番寒暄过后,本魔尊觉得也是时候进入主题了,轻咳两声,便问道,“不知义士对这阵法可有研究?晓不晓得该如何出去呢?”
我感觉到他微微点了点头,沉声回答我,“这阵法不碍事,我马上便能带你离开,只是你的眼睛被这毒障伤了,需得带你去寻一些草药。”
我一听能离开,便松了口气,微微安心道,“那就多谢义士相救了,也不知道那矫情的蓬莱国主哪来的满肚子花花肠子,非得整出这些个阵法阻碍来,真是讨厌的紧!”
本魔尊明显感觉到那位义士的手臂一紧,耳边有他凉凉的声音飘来,“矫情?花花肠子?”
我知道这位大概是没能理解我的形容词,耳畔有风呼啸而过,想是已经脱离了雾障,大概是正去寻找那解毒的草药,心下十分感动,便耐心的跟他解释道,“你想啊!能把蓬莱一个小小仙岛守得如此之严实,该是一个多么谨慎矫情的人!再加上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古怪阵法,又该是多么的富于想象力,这不就是满肚子花花肠子么!”
我细致且耐心的解释了好大一通,却没换回身边这位的半点反应,着实有些尴尬,只好自己无奈地抚了抚鼻子,讪讪开口,“义士,不知我们现在是去?”
身边有人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开口,“还能去哪呢?自然是给我们伟大高贵的魔尊大人采解药啊。”
我觉得这话听起来似乎带刺,又感到周身似乎有些凉飕飕,拽了拽领口,缩缩脖子,继续问,“嘿嘿,那,我们去哪里给我采草药呢?”
身边的人悠悠笑了,答道,“就是去那个谨慎矫情又满肚子花花肠子的蓬莱国主的药圃给你采药啊~”
“啊?!”我顿了顿,总觉得这语气似乎不善啊,随即将他的话在肚子里兜了一圈,感叹他竟然能把这么长的一段话,一个断句都不带的,极其连贯的一气呵成,实在是厉害啊!
还没来得及再加细想,双脚已经踩着实地,顿感踏实,身边的人松了手,将我向前轻轻一带,我原地打了个旋,便面对着他被他按着肩坐了下来,一时间有些莫名,又觉得刚刚似乎碰了钉子,不好再随便开口,只好闭着眼就地坐下,等待这位义士的下一步指示。
只是,就这么坐了好一会,也没见下文,只隐隐觉得似乎有谁的目光在我脸上来回打量,我有些受不住这诡异的安静,微微低头,开口道,“义士?”
“我们到了,”刚开口的话却被他打断在嘴边,我忙闭了口,乖乖听着他继续道,“这里便是那位......”
我一听他似乎又要来上这么一段长得要死还不带断句的话,急忙接口道,“蓬莱国主!”
他似乎轻轻地笑了一声,音色婉转,接着道,“那位蓬莱国主的药圃了。”
此时此刻,我对这位虽从未蒙面,最近却一直挂在嘴边的国主大人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无力感,只得接话道,“呵呵,想不到义士的身手如此了得,没什么感觉就进了这蓬莱仙山。”
他顿了顿,像是蹲了下来,面对着我,十分认真地回答,“我们现在不在蓬莱啊。”
我愣住,急速的回想了一下他的话,讪讪道,“义士不是说,要去那位蓬莱国主的药圃踩草药么?”
他十分诚恳,答道,“正是。”
我运了运气,气息平和了一些,又问,“那我们现在为何不在蓬莱?”
他老老实实地回答,“因为我们要先来那位蓬莱国主的药圃踩药啊。”
我晕倒,本魔尊敢发誓,要是我现在双目未伤,一定先拖着他打上一架,总好过在这里耍嘴皮子来得畅快,我压下心中怒火,面上带出三分笑,“可是......”话刚说到嘴边,突然心念急转,一时间大为吐血,顿悟感叹道,“你的意思是,蓬莱国主的后花园并不是在蓬莱?!”
对面的人终于笑了,而且笑得很开怀,半晌,他才收住朗朗笑,回答道,“正是如此。”
我无语,心里突然对这个远在天边的国主充满了怨恨,奶奶个熊!不要让我见到你!否则一定要你好看!至于怎么个好看法,额,到时候再说吧。
我这里还在愤慨,却听到对面一阵悉簌,貌似是他站了起来眺望四周,周围有微风袭来,带着淡淡药香,沁人心脾,我一时心动,脱口道,“那这是哪里?”
他的声音清澈爽朗,远远传来,“苍梧山。”
“苍梧山?!”我大惊,要知道蓬莱在北方,苍梧山在东北,要说位置倒不是不可,只是这传说中的圣地竟然是蓬莱国主的小小药圃,这等气势,实在让我震惊。
我闭着眼,随手抓了一抔身旁的泥土,握在手里,感觉细细软软,有些湿黏,我抬高声音问,“这里真的是苍梧山?这怎么可能,苍梧圣地怎么可能是谁的药圃!”
他的声音更加遥远,飘飘渺渺地传来,“谁规定圣地就不能种药,更何况,”他的声音似乎是断了一下,我仔细倾听,他却突然出现在耳边,真真切切,笑颜如花,“更何况,是那位矫情又满肚子花花肠子的国主呢。”
我无语,鼻尖有淡淡药香,耳边是他将药草捣碎的声音,顿了顿,只听“咝”的一声,有衣绸撕裂声,不一会就感到有一双手抚了上来,轻轻柔柔,指尖微凉,很是舒服。
他将一些冰凉湿润的东西敷在我的眼上,我知道是他采的草药,一时间,原本火辣辣的双眼顿感清凉,伴着丝丝凉爽舒适,我惬意的勾起了嘴角。
敷了一会药,脑子也逐渐清明,我问得小心翼翼,“义士是不是蓬莱使者,想必对你们的国主敬爱有加吧。”本魔尊又不是不晓世事之人,看他对我腹诽蓬莱之主的话如此斤斤计较的样子,借用云舒的话,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肯定有问题!
对面的人却笑了笑,答道,“非也。”
我一时间有点懵,正想再问,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山风,穿梭而过,似笛似埙,如泣如诉,缠绵缱绻。我愣住,一时间听得有些呆了,耳边是悲凉风曲,非鬼亦非仙,一曲桃花水。
我嗓子忽然有些呜咽,只得压着嗓音开口,问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苍梧风曲’?”
耳边是清冷男音,淡淡道,“‘苍梧风曲’?也许吧,不过是山风罢了,人都去了,再好的曲子,又有什么用呢?”
我默然,有些伤感,声音暗哑,“听说帝舜葬在苍梧山的南山坡,帝丹朱葬在北山坡。那,岂不是至死都不得见?”
耳边有苍凉之声,“该见面的自然会见面,至于不该见面的,不见就不见了罢,也好。”
据说,苍梧山是个圣地,只因为葬在这里的两位神明,帝舜和帝丹朱。
帝尧有十子,胤嗣子为丹朱,乃凤凰转世,出生之时便全身红彤彤的,因此取名为“丹朱”。丹朱开通聪慧,智慧极高,善围棋,然而个性刚烈,做事坚决有主见,却欠和顺和政治智慧,被尧视为“不肖乃翁”。
在那个天下灾难频仍的年代,帝尧本着"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也"的胸怀,为能有一个带领大家克服天灾的继任者,重点培养了沉静内敛并有奇特孝行的蛟龙转世,即舜。并最终把帝位"禅让"给了舜。
丹朱公一开始被封于丹水,同时,在尧的时代,围棋的另外一个作用是用于占卜,尧将帝位禅让舜,却把棋艺传给爱子丹朱,这就是"传舜以王权,授丹朱以神权"的说法。
然而,这都是书籍史册上的记载,像我们这些神魔比起凡人之类知道的当然更多一些。
据说,丹朱与舜十分不合,相见说不过十句话,便能双双挥袖而去。当时,有些人说,因为帝尧将帝位传给了帝舜,所以,帝丹朱于心不平,见面打起来,在所难免。还有人说,自古水火不容,火凤与水蛟不和,命中注定也。
然而,帝舜即位不久,水灾泛滥,帝舜为治水被困水中数月,大家都以为帝舜定是有去无回了。唯有一人,坚信帝舜未逝,并不顾自己火凤之躯,直入水中三天三夜,救回了帝舜,这个人就是帝丹朱。
相传,两人回来的时候,十指相扣,首尾相依,引得天地变色,洪水加剧,不久,两人一同病逝,传位于禹。
从此,时间少了两位大帝,而苍梧山上,却多了两座孤坟。苍梧山也从此被列为圣地,又设重重结界在外,常人无法靠近。
当然了,这些故事,只是那些上古神明口口相传的八卦消息而已,落到①《上古史记》中,也不过寥寥几句:苍梧之山,帝舜葬于阳,帝丹朱葬于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