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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家是个想挣脱却又依赖的牢笼
“叶艾，是不是要期末考试了？这次我希望你能考上......”叶艾近几天情绪低落，也不爱跟迟唯打闹，她总想起伯父前几天对自己说的话，每个字都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总是这样，只会给自己定标准，没有达到标准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呵斥以及整个假期难看的脸色，这已经是叶艾每次考的不如心意的惯例。
想到这里，本来已经胸有成竹的考试信心又减了不少，合上书，去外面走走。
学校后面这块大草坪是叶艾最爱的地方，也是校园小情侣最爱的地方。现在是夏天，阳光照在小草上，躺着软软的、暖暖的。
叶艾伸手抓了抓太阳，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她只觉得这样做会让自己觉得温暖一点，伸出手更靠近希望。
“还是抓不到，还是不行......呜呜呜呜......呜呜”叶艾用手挡住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无声无息，滴到一根需要滋润的小草上化作甘露。她这场流露已经忍了很久，自从懂事后便没有在人前掉过一滴眼泪。小时候哭，那是因为她想博取别人的同情与可怜，后来她发现这招很管用，便每次一不顺心就哇哇大哭，但她没发现自己长大了，自己的样子就像小丑，被同学指指点点、疏远。
她还记得那是她读三年级的时候，因为被伯父骂伤心的在学校忍不住狠狠地发泄了一顿，想寻求同学朋友的安慰，来抚平自己内心受的创伤，可却没有一个人会来安慰她，漠然的从她身边走过，眼睛都不看她一眼。
甚至听到有人说：真是爱哭鬼，我烦死她了，动不动就哭，真是给社会制造噪音。
那一刻，她天真的心被揉得粉碎，她没有掉眼泪，再也没有，她也再也没有对人认认真真的袒露过心扉，她甚至学会了如何挑拨离间，她不想这样，可是随着她童真的死去，她也学会了报复。她不想变成一个邪恶的人，但是她没有选择，就在这种半挣扎半主动的状态下，自己被同学归纳为极度远离厌恶分子。
她讨厌自己的小学生活，想尽快的离开那里，想快点抛开以前，重新开始。毕业典礼那天，叶艾躲在没有人的教室里自己激动的哭了，终于可以挥手告别对这里Say godbye 。那里是地狱，一个把自己摧残的血肉模糊的地方，她对那个地方没有任何依恋，不管是同学还是老师。
“谁说抓不到希望？希望一直在你手里！”迟唯不知什么时候坐在她的身边，吓的叶艾一颤。
叶艾没有说话，而是急忙用手腕抹眼泪，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哭，迟唯也不例外。
“别擦啦！我都看到了，再擦也没用。”迟唯说的没心没肺，干净的脸色带着一丝灿烂的笑容，叶艾一瞬间觉得迟唯和洛宇灏好像，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虽然他们俩的笑容都能带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吓死我了，没看到人家正难过啊！”叶艾还是坚持把眼泪擦干净，声音哽咽的说，眼睛睁得圆圆的等着迟唯。
“喏，送给你。”迟唯递给叶艾一朵用棉布缝制的向日葵，并不精致，甚至还有有些地方还有线头，向日葵的中间是一张大大的笑脸，笑脸的右下角绣着一个‘艾’字，这让叶艾眼泪差点没忍住又哭了出来。
“哭什么呀？不喜欢吗？诶......可能太丑了吧，这是我第一次弄这玩意，那个‘艾’字绣的不好看，没办法，我一男的玩女红真的伤不起呀......”迟唯摇了摇头，这可是自己努力两个晚上做出来的。
“你傻呀！花时间给我弄绣这玩意儿，缝这么难看还敢拿出来送人？”叶艾已经感动的一塌糊涂，不过她还是忘不了毒舌的吐槽迟唯一下。
“想让你抓住太阳，抓住希望，没有什么过不去的。”迟唯突然变得很认真的对上叶艾的眼睛，想诉说着某种誓言一般，严肃而肯定。
叶艾觉得自己有迟唯这个好朋友真好，是迟唯让她沉睡很久的童心复苏，让她冻结的心灵被阳光照耀，是他让她觉得心中一股甘泉流过，留下淡雅的芬芳。
“可是对我来说，考试是现实的，家是残酷的。”叶艾目光变得呆滞，想到这些，希望又怎样？
“是呀，要不我帮你......数学，其他关于文科的你自己搞定，因为那些我自己也无能为力。”迟唯一脸悲哀地看着叶艾，希望他能体谅自己那语文没及格的分数。
“洛宇灏......洛宇灏......洛、好！我一定会加油的，我可以！”叶艾突然站起来，信心十足的看着迟唯。
迟唯没有说话，果然，只有想到洛宇灏时才会那么努力。
考试时间一发到同学手里，叶艾等不及发到自己就先抢过来看，还是太快、太快、太快了！
叶艾对考试这天的来临归于四个字：听天由命。
考试这天还是来临了，主要学校安排的考试科目有点让人大跌眼镜，所考第一科居然是......政治？
毕竟是开卷考，再难的题望书上一翻，抄也得抄一段看起来很有文采的回答吧。
一考完，叶艾就缠着迟唯，跟他眉飞色舞地描绘起自己的政治卷多奇葩，自己的回答多搞怪......
“你不想想下午的数学考试吗？”迟唯的一句话让叶艾从天堂跌到地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昨天我问过小葵，她说试卷不会很难，让我放心吧。”叶艾神秘兮兮地抿着嘴小声地说着。
“小葵是谁？”迟唯咋了眨眼，他的记忆力怎么没有小葵这么个人呢？
“就是你送给我的向日葵呀，我给它取名小葵，叶葵！好听吧？”提到小葵，叶艾又打算开始神采飞扬地给迟唯描述那朵永不枯萎向日葵的生动。
“......”
果然，还是低估了出题老师的能力，这也只能火星人才能看懂吧？为什么大家都写的好认真，难道大家都不是人类吗？
拿到试卷的叶艾，先把姓名学号写好，然后开始看题，除了有几题迟唯讲过意外，其他的看起来都好陌生。
叶艾把脖子伸的长长的，东瞅瞅西瞧瞧，把桌子都被分开了，始终还是看不到清楚的答案，不过叶艾倒是看到迟唯都已经做到第三面，神速。
一开始叶艾并不紧张，因为考试的时间很长，但是当被监考老师提醒距离考试结束还剩15分钟的时候，叶艾的心才彻底的慌了，六神无主。
叶艾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凭着脑子里模糊的记忆和直觉，疯狂的写着填空题和选择题。
“还剩十分钟。”监考老师的声音再次想起，叶艾紧张的要死，心里把各路神仙全都求了一遍都没用。其实大部分同学已经做完试卷，大多都是翻试卷的刷刷声，只有叶艾低着头奋笔疾书，汗水不知什么时候已泛起，浸湿了一些比较薄的刘海。
最终没办法，朝迟唯投去了希望的目光，现在迟唯就是她的希望啊！
迟唯一看叶艾终于忍不住向他呼救了，也没犹豫，直接把叶艾的试卷拉过来，把自己的试卷放到叶艾的桌上去，这样监考老师如果看下来，也只是像叶艾已经写完在检查，而迟唯还在奋笔疾书。
可惜她求助的太晚，没写多久，广播就宣布考试时间到。
考完后，迟唯只对叶艾说：“我只敢保证我写的能让你及格。”
谁知叶艾大气地对迟唯说：“放心吧，加上我写的，肯定上90了！”其实心里还是挺担心，刚才自己太着急，有些直接没看题目就选。
“加油吧！这样你就能给洛宇灏一个大大的惊喜啦！”迟唯拍了拍叶艾的肩膀，就双手插口袋的背着书包回家了。
“但愿吧。”迟唯走后，叶艾立刻没了自信，其实自己对自己也没有多大的肯定。
现实是残酷的，叶艾当时的‘病急乱投医’并没有给叶艾带来什么好处，看着自己数学78分的成绩，自己哭笑不得，回家惨了。
迟唯还是数学第一名，不过先叶艾可没心情祝贺他，她得好好想想怎么面对即将看到成绩单而拉下脸的伯父。
叶艾一回到家，就乖乖的成绩单交给伯父看，再伯父的脸还没变天之前，叶艾急忙说：“伯父，这次考的不好我知道，下学期我一定努力！争取进步！”叶艾说的时候注意着伯父的表情变化，却发现，伯父的表情没有变化。
“好吧，希望你下学期给我一个惊喜，我看着你进步。”伯父没有生气但也没有开心，只是面无表情跟叶艾说着。
“嗯！我会的，一定会的！”
“好啦，来吃饭啦......”伯母笑眯眯的端着菜走过来，招呼叶艾和伯父吃饭。
是的，下学期一定要努力奋斗了，为了洛宇灏，为了伯父伯母，为了自己，为了......所有关心自己爱自己的人。
曾经的我不知多少次这样说过，虽然每次都想放弃，但最后还是在碎碎念中咬牙坚持了下来，成了永恒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