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1 / 1)
如是又过了两年,时间来到兴平二十三年,这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年。
陈府,府里奴婢往来穿梭,陈府主母瑶光郡主和陈大人陈子安都在前院招呼客人,今天是陈玉筝的及笄礼。陈玉容作为赞者需协助正宾行礼,也早早到前面准备。瑶光郡主为陈玉筝请的是皇族中德高望重的夫人,台下宾客如云。
当陈玉筝由丫环搀扶缓缓而来的时候,众人莫不在心里道一声好。陈玉筝随瑶光郡主,个子高挑意态风流,又兼有陈子安身上的文人气质,如同百合般清新,却又精细得贵重,让人望而生叹。
三加之后当陈玉筝着大袖长裙礼服,头戴翠色钗冠走出来时,众人只觉得她如同画中之人,美轮美奂恍若神仙妃子,觉得这样的人天生就是该生而富贵得万千宠爱。
当陈玉容晚上回到房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平淡无奇,想起白日陈玉筝千娇百媚的样子,不禁叹息。对于女人,长得不如意终究是一桩憾事。
陈玉筝都已行及笄礼了,以靖国公世子对玉筝的喜爱,婚礼时间定不会远了,那么自己肯定是在她之前,终于也快了。陈玉容心想。
这两年曹洵易果然没来过几次陈府,陈玉容只知道他经他哥介绍正经拜了一位名师,学习策论经世之道,待出孝,行秀才考,就能正式进入官场了。虽官家子弟多有萌荫到底没有这样考出来的得人看重。陈玉容想是不是曹洵易考出来以后,他们马上就能成亲了。毕竟陈玉容的年纪在这时已经很不小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瑶光郡主猛然站起身,不敢相信堂下之人所说,可是这是父王身边人,断没有骗她的可能。
“郡主息怒。属下绝无期瞒之语。南蛮犯我边境,靖国公与世子率军反攻,岂料中了敌军埋伏,损失惨重。朝廷上已有重臣弹劾靖国公。因南疆军士几损失殆尽,而国公父子无虞,陛下震怒,已下旨召回国公。王爷让奴才及早将消息告知郡主,是望郡主有所准备。万一靖国公不测,玉筝小姐,应早作打算。”那人说道此处急忙低头跪下。
瑶光郡主听了这内侍的话良久不语,缓缓做到椅子上:“父王,还有没有交代别的话?”
“王爷说他精力不好,他相信郡主自有决断。”那内侍头更低了一分。
瑶光郡主闻言摆摆手:“你下去吧。跟父王说,我知道怎么做,让他自己保重身体。”
“是,奴才告退。”
屋子里只剩瑶光郡主一人,卸去平日威严,她也只是平凡女子,此时歪坐在榻上,长裙纬地如同艳丽的牡丹。瑶光郡主以手扶额,思量刚才的消息。如果靖国公失了军队,还有什么用。她自小就想嫁个盖世英雄,与靖国公关系也好,后来父王迫于形势,为免当今陛下猜忌,才生生错过。后来遇上陈子安也算一段佳话。只是自己的女儿,她想到自己天香国色的女儿自然值得万千宠爱。
嫁回皇家几个皇子未免太过辛苦,况且当时局势不明,和靖国公府结亲是个好选择。这么多年下来,严暄是个有担当有本事的男子,对玉筝也很宠爱,自己也放心将玉筝托付与他。可是如果他家被判重罪,又没有军队的势力,再将玉筝嫁于严暄就不好了。
此时无论陈玉容还是陈玉筝甚至是京城里的大部分权贵都还不知道边疆的消息,京城一片歌舞升平。陈玉筝的闺房,“画眉,你说暄哥哥怎么不回来参加我的及笄礼。明明上次他还保证一定会回来的。只送这柄如意有什么意思,难道我缺这些东西吗?”陈玉筝拿着玉如意,对严暄居然没来得及参加她的及笄礼很愤慨。
画眉知道小姐未必是真抱怨忙劝慰道:“小姐,世子爷人在边疆可能有什么事耽搁了吧。您看这柄玉如意,玉质天成浑然一体,肯定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这么好的玉如意。世子爷送您如意,肯定是希望您事事顺心如意,您就不要烦恼了。”
陈玉筝抚摸着玉如意,想到严暄在他身边时的温柔小意,心里已同意画眉说的,还要反驳几句:“可也不能不来呀,毕竟一辈子就这么一次。”陈玉容将玉如意放进盒子里,“难道真有什么事,那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算了,母亲说男子该有男子的承担,我们等着就好。”
第二天,陈玉容早上起来就有点胸闷,可能是昨天来来回回给累着了,静坐了一会,眼皮又开始跳。陈玉容不知道是跳财还是跳灾,还是待屋里吧。
陈府正院大厅。“回陈夫人,我么夫人特意请穿云寺的高僧披挂,令小姐与我们家二公子确实命格不和。我们夫人命老奴来也是要向陈夫人好生说明,这命格不和是大事,我们二少爷文弱,我们夫人实不敢违背命理。这是我们曹家一点心意,望陈夫人能体谅一二成全我们夫人一片拳拳爱子之心。”
瑶光郡主看着堂下之人不禁气愤曹府的目中无人,但是曹家女儿以为太子生下嫡长子地位稳固,现在靖国公失势,平王府和陈府都要小心行事,不能随便得罪人,“你回禀你家夫人,姻缘之事不能强求,我们陈府与曹府也交好已久,儿女没缘分也是没办法的事,不会影响我们的交情。让你家夫人也要保重身体,不要过于劳神。这位嬷嬷你下去吧。来人,好生送客。”
瑶光郡主看着那仆妇退下去的背影不禁着急,看来靖国公的事的确很严重了,不然曹府不会这么快,这么坚决地退婚。那阿筝怎么办。
陈玉容很快知道了曹府退亲的消息,她看着眼前焦急的喜枝,自己没感到多少难过,只是觉得对不住喜枝。喜枝已经过了二十,许多像她这么大的都已经成婚有孩子当嬷嬷了,如果不是跟着自己,她会过得好多吧。
喜枝看着陈玉容呆愣愣地不说话,以为她接受不了,不禁更加着急声音都带着哭腔:“姑娘,不要吓我呀,这肯定不是曹公子的意思,只要曹公子不愿意我们就还有机会的。姑娘,不要难过。”
陈玉容回过神看到喜枝边抹眼泪边哭,上前抱住她:“不要哭了,总能嫁出去的。”
喜枝见陈玉容说话了,也停止哭泣,站直身体问陈玉容:“姑娘,我去找曹公子,他肯定不愿意,只要告诉他姑娘你的心意,他肯定比我们有办法。只要他执意娶你,你已经为他耽误了三年,他们不能这么做。”
陈玉容凄然一笑放开喜枝,做到绣櫈上,“不用了。这样没用的。曹府当年同意我和曹洵易的婚事就是因为陈府对他们有用,现在突然退婚,肯定是因为朝堂上有什么变故或是他们找到了更好的联姻对象。只求陈府没事,只要陈府没事,我总能嫁出去。”
陈玉容看着自己错综复杂的手纹:“况且找曹洵易有什么用,对于曹洵易,他家人总是最重要的。为了家人自己的意愿都可以束之高阁,我,又算什么。既然夫人也没说什么,我们就不要闹,什么都不要做,惹恼了别人,我才真的没退路了。”
“可是,这几年怎么算?”喜枝还是觉得委屈。
“没有可是。喜枝你听不明白么,要是为我好,就什么也不要做。最多在人前,抹几把泪。要让人觉得我可怜,而不是要人觉得我麻烦。对于被退过婚的人,规矩肯定会严苛得多,我们小心谨慎尚来不及,别的千万不要做,那样是害我。我们一定要忍。”
喜枝把头撇过去,隔了好一会方道:“姑娘,你放心吧,我知道了,这么多年我们都忍了,没道理没个结果。我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