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 54 章（1 / 1）
第五十四章
区区两个字，却让我还是呆了呆。这……这还有几天就住到他家去了，还在假装飞鸽传书，这是最新出的秀恩爱方式？我还没反应过来，禹霏霏便宝贝似的从我手中取走了纸条，美滋滋的仔细卷好，认真的放进锦囊里。
见着她这宝贝模样，我是更加呆了，这……莫非是传说中的“一嫁傻三年”？这还没嫁呢，怎么就变傻了？“我说，这离成亲的日子还有几天，你们俩就不能等等？也不嫌肉麻。”
听见我略带鄙视的话头，禹霏霏伸出纤纤玉指点了点我的额头，“你懂什么？就是快成亲了，有些事情我们不好商量，才要见面的！”
“你们的事情不是交给内务府去办了吗？消停点吧。”
“……交给内务府我不放心，我禹霏霏的婚礼，怎么说也得与众不同，独一无二！”
这姑娘的思维果然不是凡人能懂。我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禹霏霏双手递过来一杯清茶堵住了话头，“喝你的茶吧！”
我接过那瓷白的杯子，轻啜一口，却已是明白禹霏霏此人行事雷厉风行，她决定的事什么时候由过我做主？眼看着我是没法阻止了，我只好耐心的以一个长辈的姿态提醒她，“婚前见面没什么……但是要……注意分寸啊！”
禹霏霏站着面对着我，听闻我这话奇怪的看我一眼，第一秒好像还没反应过来我说了什么，不过瞬间就明白了，没好气的叹一口气，右手伸过来，作势就要掐我，“你一天想到哪里去了？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霏霏公主您忘了吗，您可是九岁就扬言要嫁给丞相小儿子的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公主殿下啊！不能因为“一嫁傻三年”，您就没有了当初的英明神武了！依着禹霏霏的性子，我要是把我心中所想说出来，肯定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所以我学会看人眼色行事，顺着她的意思道，“您说的是，着实是我想多了！”
我想多了，霏霏是个多么正义的人啊！
估计是被我这幅虚假的嘴脸望的受不了了，禹霏霏索性一挥手，“珠儿，将太子妃娘娘的衣服拿过来。”
一个穿着紫色宫女服的丫鬟便十分乖巧懂事的盛着我的衣服上来，我瞥一眼，是从浣衣局洗过的，从禹霏霏宫里送出去，浣衣局的人似乎洒了禹霏霏最喜爱的香薰，闻起来都是平日里禹霏霏身上的香气。正好，我也学学公主殿下的穿衣打扮，毕竟该朝着时尚进发不是？
见着禹霏霏是赶人的样子了，我悠悠的站起来，想着估计下次再见便是婚礼的时候了，竟还生出几分不舍，“你要是嫁人了，记得常来看看我！”
我这一番本是真心实意，奈何禹霏霏却毫不留情面的打断，“是嫁人又不是死人，还怕以后见不到吗？”
因着过几日便是大好的日子了，我原是十分忌讳着的，急忙捂住她的嘴，“呸呸呸，瞎说什么呢？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末了才踏出宫门，准备着回宫，今儿个也是赶巧，竟然遇见了经久不见的曦美人，自从孩子没了之后她就在自己的寝宫里养身子，没了争宠的心思，我公公自然也有了新欢，早就将她忘到一边去了，今日见了她，竟觉得她几日不见，苍老许多，两鬓便已有白发生出，至于这原因，到底是哀莫大于心死，还是稚子年幼便没了，我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恒王妃的孩子是因为我没得，但是在曦美人的事情上，我可是一份手脚也没做，便有了许多的底气。只是见到她，便想起当初我去看她时，她神色恍惚的胡言乱语了几句，总归是让我对她生出几分膈应来。
恒王妃站在禹霏霏的宫门外，看着大红的灯笼和喜字挂在宫里，眼里竟流露出几分艳羡。她本是身子孱弱，又穿一袭素衣，与这铺天盖地的红色形成了鲜明对比。见着我出来了，好似没看见一样，眼神只是呆呆的望着宫门上被风吹起的红色灯笼。
我在她旁边站定，正思索着要不要打个招呼，看她这幅样子已然是神志不清，身子又不好好养着，怕是过不了这个冬季。出于对女子的同情，我还是善意的提醒她一句，“美人，这天儿渐渐转凉了，出门时还是多披件披风的好。”
听见我的声音，曦美人总算回过神来，淡淡一笑。她本是美人，这一笑更是生出几分弱不禁风，偏偏我公公不在，要是我公公在了，就冲这一笑，也能搏回半分恩宠。曦美人依旧望着那红色，我以为那灯笼上有了什么脏东西，也随她的视线望过去，却发现除了巨大的一个“囍”字，并没有半分不妥。
“美人？”
仿佛看到了什么东西，曦美人的视线渐渐滑下来，落在宫门口正在打扫落叶的丫鬟身上，语气听不出情绪，“我年轻的时候，也曾想着是这样一个好天气，有大大的红灯笼，身边有囍婆扶我上花轿，我的相公便在花轿那头等着背我下轿。或许还有红烛高照，我便是这世上最幸福的新嫁娘。”说到这里，曦美人慢慢的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敛去湿意，“可见到底是痴想了。”
她这样一说，我才想起来，曦美人是地方上送给我公公的美人，想必家境贫寒，试问富贵人家有谁愿意将自己的嫡女献给皇上呢？说腻便腻了，新鲜劲过了，你也就没用了。若不是长相貌美，想必曦美人的日子该比现在还要难过。
偏生是这样的家世，便也怪不得会恃宠而骄。她落得如此下场，谁说又不是盛时树敌太多？树倒猢狲散，到这般田地，她受宠时围在她身边打转的几个宫妃也不见了，要比凄凉，她才是新人。
我不知该如何安慰她，这都是命数，要我如何去劝呢？好在曦美人压根就没想听我的安慰，偏头看了看我，微微一笑，“愿你也能一直保持这般心境。”
……我一时有点发愣。这还是之前在我婆婆的寝宫堵住我和禹衍发难的曦美人吗？我怎么记得才短短数月，怎的心境变化如此之大？
心里虽然有些惊讶，但是面上我还是十分有礼貌，“承美人吉言。”
曦美人转身缓缓离去，我看着她的背影，不禁猜测她的内心，估计便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在做人处事上，这才有了“质”的突破，都是深宫里的可怜人，又同样的年轻，……还格外的美貌。想必她此刻心里想的便是，若是能从来一次，她便不入宫门半步吧？
其实我也这样想过，要是我能够重活一次，便不想再踏入宫门半步。可惜我转眼一想，若是不进了宫门，便见不着禹衍了，想想还是我亏了，还是算了吧，得过且过，毕竟这都是求而不得的事情，求而不得求不得。
这几日里天气越发的冷起来了，眼看着禹霏霏婚期将近，禹衍却也回来的越来越晚了。恒王妃出了这等了事，李贤淑也消停了好一阵子，没有再多来给我找麻烦，只是每个月禹衍歇在她那里的日子禹衍还是准时的去，第二天一早便准时的到我这边用膳，她也没来向我抱怨过。我也没多想，想必是恒王妃的事情也打压住她了吧。
只是预压越来越晚归的情况着实让我上了心，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有一次我等他到深夜，他才醉醺醺的回来了，人倒是好好地，走路也端端正正的，就是满身的酒气，熏得我直反胃。他吧，一喝醉就特别乖，我让他干什么都行。这性格也是挺好的，可我就是不习惯闻他满身的酒气，一闻不仅他想吐，我也想吐了。
可能我这人有洁癖吧，天生的。
那一次酒醉之后我严肃的告诉他，我讨厌闻他身上的酒味，以后要是喝了酒，先去醒醒酒再到我房里来。我记得他当时的表情很奇怪，无奈中却夹杂着……一点痛苦。我也察觉到了，问过他怎么了，但是他就是不说，我猜想一定是前朝的事情，他只有在国务上才这么用心，这么困扰。
可是每天都回来的很晚也不是个好习惯不是？想想，我不放心他，便每天都等他，可是每次都等到我睡着了，云何把我叫起来，他都还没回来，我听外面的丫头道，国事里是没有这么忙的，都说是禹衍外面有人了，顿时让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不会真是在外面金屋藏娇了吧？
原谅我的疑神疑鬼，正常嫡妻都会这么想，一个男子，总是深夜才归，这不是外面有人的证据是什么？
心里头一有这种思量，在我眼中的禹衍，便是什么时候都是不可靠的。沉默？想别人了；微笑，想别人了；皱眉……好吧，虽然十分不想承认，但是我必须得承认，禹衍皱眉的时候……大多数是因为我。
我觉得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于是这天夜里，我十分聪明的等他到深夜，准备问个究竟。在云何的帮助下，我到底是没有睡着，只是眼皮老想往下滑，我却强打起精神等着晚归而来的禹衍。今天回来的还算早，我是说，和平时比起来。他见到我还没有睡，微微有一丝惊讶，神色闪过一丝动容，“你怎么还没睡？”
我也是被瞌睡虫勾、引的不行，直接说了一句，“等你啊。”
禹衍皱皱眉，“等我做什么？”
我有点恍惚，是在很想睡觉，但是还是强打起精神，“你这几天为什么每天都回来的这么晚？”
微弱的烛光中，我观察禹衍的神色，听见我的问话，他蹙起了眉，平日里总是那一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眸子也微微敛了下去。
……难道我还真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