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章（1 / 1）
徐景丞约她第二天见面，她特地早起，先用水敷了眼睛然后才化妆。打上腮红以后整个人真的精神很多，她对镜子里的人笑笑，默默说了声“加油”。
下了出租车她就见到了临窗坐着的徐景丞，他穿着衬衫风衣依旧养眼，但有了昨天的事以后，叶佳楠越发觉得他卑鄙且面目可憎。
尽管空着肚子来赴约，但看到对面人一脸欲盖弥彰迫不及待的表情她便失去了所有胃口，淡淡的问：“什么事？”
徐景丞闻言诧异，仔细打量着她似乎想找出些破绽，却是徒然。叶佳楠好笑，毫不在意地睨着他，“怎么？你是不是想问我有没有收到邮件？”她端起水杯，喝了口然后放下，“问不出口是吧？没关系，那我自己来告诉你好了。很显然我知道了，你的处心积虑最终得偿所愿了，很开心是吧？”
开心？！徐景丞一言不发的死死盯着她，要不是和乔洛谈崩了他怎么可能这么做？这是他最不想走的一条路，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她不肯回头，乔洛也不肯放手，那就活该他徐景丞痛苦么？既然他们让他不好过了，那还不如大家一起受罪来的更爽快一点！
他紧紧握着水杯，嗤笑：“当然开心，如果你俩反目成仇那我就更开心了。不过现在这样也行，你再怎么不知廉耻，也不会带着自己儿子和撞死自己父母凶手的亲哥哥同居吧？”
想过他会出言不逊，但也没料到会说的这么难听，叶佳楠心头像是被细密的针根根穿过，疼得纠缠而持久。她克制着自己，努力想着儿子小小白白的脸蛋才稍稍平静了，怎么摊上这么个混账爸爸呢？她不解地问自己，当初是瞎了吗？
叶佳楠勉强抬头望向他，“还是那句话，孩子你想都不要想，要看他的话你手里有地址。而且，暂时我还没有搬家的打算。”说完她就想起身。对面的人脸色都气青了，整个人阴沉的不像话，他抢先一步站起来，跨到她身边摁住她的肩，“叶！佳！楠！就算他妹妹干了那样的事你还是愿意和他在一起是不是？他们乔家不同意你也宁愿没名没分地和他在一起是不是？带着我儿子也要和他在一起是不是？”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压着嗓子嘶吼出来的，可叶佳楠不为所动，她动动自己被钳住的肩膀，“你松开，不是想知道原因吗？你做回去，今天我就告诉你听。”
徐景丞眯着眼看了她好久，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坐回了座位。叶佳楠盯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车海人流，艰涩地开口：“那时候……乔阳找上我说她怀孕，你知道我心里什么感受吗？结果晚上回到家呢？你就开始责难，问我做不到的事为什么要说出口。你知道我当时想干什么吗？我简直想那把刀杀了你。”
她笑，看看面前有些愣神的人，继续说：“你一直就只知道让我离乔洛远一点，可你自己离我近了吗？那段时间夜夜晚归，和乔阳怕就是那时候……”讲到这儿，她饶有深意地停下了，徐景丞定神，出口否认，“没有，我和她从来没有……”
“有么有都没有关系，可既然她敢说自己怀孕，那就是有空子可钻的，只不过我也不想关心了。到后来，吵完架以后我走，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要找我，要不是我现在生下远远，你怕是已经忘了生命中还有这号人了吧？”
徐景丞此时压根儿无言反驳，其实也无从反驳，不管怎么说，她说的，基本八九不离十。
她看他脸色无虞，心下早已了然，但倒也没有了从前那种失望，大概年纪越长对这种人也就越不抱什么希望了吧。
“说说乔洛吧。不管出于什么心理，总之他一直以来都在照顾我，给我帮助。知道离开A城我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也是他在身边告诉我，不管生还是不生，他都会支持我。”
对面徐景丞的脸色几经变化，此时已经非常难看，叶佳楠不顾他沉沉的脸色，兀自开口：“那时候我哥哥逼着我去打掉孩子，那天晚上我在沙发上坐了整晚，可是徐景丞，你在哪里呢？生宝宝的时候大家都说顺产的孩子聪明，可是当我在产房里拼尽全力的时候，徐景丞，你呢？生完孩子我睁开眼见到的就是守在床边的乔洛和我哥哥，那时候我就想，我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他这样对我？现在当然我也知道了，可是别说害死爸爸妈妈的是乔阳，就是今天撞人的是乔洛，我也宁愿和他在一起。”
最后几个字被她咬牙切齿地狠狠说出来，一时间，两人静谧。徐景丞松了松桌下一直紧紧攥着的拳头，叶佳楠聪明，他一直知道，只是不知道她这样深谙人性，伤起人来那叫一个杀伐果断刀刀毙命。
静坐了很久徐景丞才勉强地找回些思绪，她的那些话，画面感太强，脑袋好像自有意识地将一幕幕串起来，帧帧直捣人心。压抑太久，声音嘶哑的不像话，他逼着自己抬头，问她：“没有转圜的余地？”
叶佳楠站起来，学着他从前的样子，抱着肩冷笑：“这是最大的让步，不接受就算了。”身后，还没等她走出咖啡馆，杯子碎裂的声音一丝不差的落入耳朵。
天气越来越暖，岁月往春天走，无所事事的人都变的蔫蔫的。叶佳楠刚睡完午觉，整个人懵懵的坐在沙发上回神儿，突兀的门铃声顿时惊的她一个激灵。
门口站着一脸郁郁的徐景丞，她吓了一跳立即就想关门，徐景丞眼疾手快地把住防盗门，“我来看孩子，我们说好的，没忘吧。”
她讪讪，刚刚想说孩子在睡觉，结果身后就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保姆抱着叶思远正惊异地盯着门口的俩人。她无法，只好松手让他进门。蹲下换鞋时又因为整个鞋柜里唯一的一双男拖沉了脸色，穿着袜子直接大踏步地走了进去。
叶思远小朋友处处像他妈，就连内向闷骚的小性子也和他妈妈如出一辙，这时候乍一见到相对陌生的徐景丞，张开嘴“哇哇”就哭了。抱着孩子的阿姨还没从刚刚的情景中回神，此时听到孩子的哭声方如梦初醒，寻思着低下头去哄哄，结果双臂陡然空了。
徐景丞无比自然地抱着自家儿子，在怀里轻轻颠着，“宝宝乖，不哭哦，宝宝乖，我是爸爸啊，不怕啊。”
叶佳楠看看杵在一边惊呆了的阿姨，轻声说着，“要不今天您就先回吧，孩子我来带就行了。
她在厨房煮奶瓶冲奶粉，等水开的间隙回头看了看：父子俩面对面坐在地毯上，徐景丞手里拿着孩子最喜欢的小汽车逗着他叫“爸爸”。她无奈地叹气。
他说自己来看孩子，还真是说到做到，从头到尾除了开门时的交流，其余时间两人连眼神都没有碰撞。他自顾自地哄孩子，她就在一边照看着，偶尔喂点米粉换个尿布什么的。
喂孩子时，他就安静地在一旁看着，时不时地递个纸巾。他看着她熟练地在宝宝后背拍着，等孩子打了奶嗝，他蹙着眉头问：“他就一直吃奶粉吗？”
叶佳楠愣了下，瞬即反应过来，冷着声音，“不是，断了没多久。”想想还是补充，“徐景丞，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愿意为他好的。”
徐景丞其实也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好奇想问一下，叶佳楠对孩子怎么样他心里还是有数的，只要是为了孩子好，她没有理由不做的。他有些无奈，叶佳楠简直无比敏感，不管他说个什么，似乎都能迅速地曲解，他烦躁的粑粑头发，语气也不耐烦：“说什么呢？我就是问问。”
她却假装没有听到，兀自抱着孩子走去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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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地毯上四处环顾着，阳台上晒着孩子的尿布和她的衣服，屋子里也到处都是孩子的学步车玩具之类的东西。那乔洛呢？整个房子里似乎没有点男人生活的痕迹，他身体微微前倾，探头扫了眼房间，里面也到处散乱着小毯子嫩黄色的睡衣。那么乔洛不和他们住在一起？这个认知总算让他跌入谷底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徐景丞撑着手臂站起来，走到阳台上和她并肩，叶思远在她怀里动个不停，小手指戳啊戳的不知道想要干什么。春风迎面拂来，和煦的阳光照暖了心冷的人，他忽的就生出了些岁月静好的感慨，只是，如果是站在自家阳台上再把她们娘俩搂在怀里的话，那简直连现世安稳也齐全了呢。
这样想了他又开始躁动不安，伸手握住儿子嘟嘟的小手指，貌似不经意地问她：“乔洛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我现在走。”
叶佳楠闻言不屑地瞥了眼，“不用了，他马上就回，到时候一起出去吃个饭也行。我们不会不方便。”
徐景丞这些年看似沉稳不少，可心里还是幼稚的要命，这时候被叶佳楠一激便火冒三丈任尔东西南北风了。他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问她：“谁不方便？我们？去你妈的我们，他妈谁啊，你就我们我们的叫的热乎？睁大眼睛看看，我才是你孩子他爹！”
她也不管他，轻轻晃着手里的孩子，“那是小树苗，对。那个呢？嗯，是青草啊，对啊，是小草。”
他的火气不小，此时正愤怒地想要扯她的手肘，可一回头看见孩子含着手指盯着他的懵懂眼神顿时泄了气……
他趴在栏杆上晃着腿，一时之间除了孩子偶尔砸吧嘴的声音四周一片寂静。叶佳楠把孩子放在栏杆上双手护着他，引导孩子往前走，徐景丞见状站直了朝宝宝拍手，笑得得意又满足，“宝宝到爸爸这儿来啊。”
叶思远果真走到了他爸的怀里，叶佳楠转身走进屋，凉凉地丢下一句：“下次想发脾气就别来了。”
他此时正沉浸在自家儿子聪明勇敢的自豪状态中无法自拔，反应过来后叶佳楠已经弯腰在客厅收拾地上的玩具。他举起儿子白嫩嫩的拳头，龇牙咧嘴地冲她挥挥。
叶思远午觉睡得很久，所以整个下午都精力充沛。徐景丞把他放在地上，牵着他也能高兴地颠着走。这样来来回回几趟后，徐景丞忽然发觉有些不对劲，这房子看起来面积不大还显得挺温馨，可这阳台也长的过分了吧，这户型怎么设计的呀？
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刚刚牵着孩子只顾看他颤颤巍巍地样子也没注意到，这根本是两间屋子打通的阳台。这半天的心情简直比坐过山车还要精彩，他站在另一边透过落地窗往里看，顿时就有了打人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