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18、尾声（1 / 1）
一段仙四一段古剑，表示仙四是穿越到了过去。百里屠苏瞳孔微缩，伸手就要拉她。
梦璃扬了袖子，一阵香风伴着蓝紫色的粉末直扑向他，不消片刻，百里屠苏便站立不稳，趔趄了两步，拽住她的袖子，“不……要走。”
风晴雪扑闪着大眼睛，看了这么久她倒也看出了几分名堂，“你要离开？”
百里屠苏手指一颤，攥着衣袖的动作更是急切了几分。
“我会回来。”梦璃眼底浮出淡淡的无奈，重申了一遍。
“我大哥走的那年……他也是这么说的。”
风晴雪低了头，用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忽然抬头看着她，“你也是在骗他的么？”
梦璃只觉那只手将自己的袖子攥得更紧了。
咬了咬牙，又向他撒了一包药粉，接住昏迷的少年。
风晴雪捂住嘴，看着双眼紧闭的少年，说不出话。
“可否麻烦姑娘暂为代我照看一下？若是不方便，琴川的方向正是那里，姑娘独自一人去也是可以的。”指了个方向，梦璃轻声说道。
“唔，那我带他去吧。”少女在梦璃惊讶的目光中背起百里屠苏，却还像没事人似的朝她挥了挥手，身手矫健地穿过坎坷的路面。
梦璃目送两人离开的身影，摊开手，符指无火自燃，须臾间化为灰烬，被风吹散。
身化流光飞向东方，紫英来迅，东海海中有漩涡出现，疑似……空间裂隙。
暗色的漩涡在海面上翻腾，梦璃凌空站在漩涡上方，那双眸子渐渐被渲染成了暗紫色。
强大得有些骇人的能量从那里袭卷出来，直逼得海面巨浪跌起。
空间的力量……不错，是空间的力量。
娘……奚仲还有归邪……终于……
眸底暗潮狂涌，却倏地平静下来。
常年印在唇角的笑容也变得苦涩。
苏棠………
海浪翻涌，高高溅起的水花几乎触到她了的群摆。
……苏棠……
‘与你一起，哪怕只有一瞬，我亦甘之如饴。’
苏棠……
‘待此间事了，为夫便陪璃儿走便这世间山川，看便这世间美景，你想去哪儿，我便陪你去哪儿。”
太子……长琴……
‘我此一生，所思所想所念所爱的，唯柳梦璃一人尔。’
漩涡愈小。
梦璃冷然看着那愈渐缩小的漩涡，眼底一片挣扎。
苏棠，长琴。
长琴，苏棠。
念着这个深深烙在自己心脏上的名字，眼底裹上一层哀伤。
娘亲，天河，菱纱。还有远在寿阳，已经做了古的爹娘……
闭上眼。睁开。
可能，这是最后一次见着这个世界了罢。
收力落入漩涡。周围水气盎然，自己却没有丝毫窒息感。
下一刻，便是天旋地转。
长琴……
呵、呵呵……
枉璃儿口口声声说念你爱你，事至今日，却只能说出这苍白无力的三个字：对不起。
待向娘亲说明一切。梦璃纵是穷尽碧落黄泉，也会寻回此地。
此一生，与君，不离，不弃。
海面很快便平静下来。
良久，一只小小的紫蝶自水中升起，在海面上方扇了扇翅膀，顷刻间化为两只，向着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飞去。
黑暗之中，梦璃正费力地抵挡着空间乱流，一到流光飞速闪过，碰到她的衣角登时不见踪影，而她的衣角也在瞬间化为了齑粉，还有向上蔓延的趋势。
…………
琴川，欧阳旧宅。
一只紫蝶穿过雕花窗子，在屋中人的注视下不急不徐地扇动着带有流光的翅膀，落到窗前的书桌之上。
“这是……？”屋内的老妪诧异地看着紫蝶，声调中多了几分欢喜，“这……是柳姐姐的符蝶？”
杏衫青年点了点头，眸中亦多了几分淡淡的暖意。
摊开符纸，只一眼，手指便骤然收紧。
欧阳少恭那俊朗的面容上刹时蒙上一层阴霾。
走了？！
很好，很好……！
千算万算，却未曾算到你当真会如此狠心。
不过……呵，走了也好。
浓黑得几乎能滴出墨汁的眸子逐渐深沉下来，唇边勾起优雅的弧度。
虽是阳春三月却也无端让人自心底发凉。
寂桐打了个冷战，明智地没有多问，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呵，待我拿到那一魂四魄……
紫色的符纸在指间化为粉尘，消散在空气中。
…………
万千流光流光乍现，无处可躲，无路可避。
流光从身体穿过，并没有什么感觉……
待一切岿于黑暗，一团白色的光团晃晃悠悠地飘向那未知之处，所散发的光线却愈加微弱……
…………
欧阳旧宅。
欧阳少恭站在桌台前，手执朱笔笔尖勾勒着一副佳人图。
阳光透过雕花窗子直摊在纸上了。
收手，停笔。
一位紫衣女子的身影跃然于纸上，一肌一容，尽态极妍。一颦一笑，摄人心魂。
美眸顾盼生辉，笑意嫣然。仿佛下一刻便要从画走出来一般。
“罢了，我等你……只盼，莫要太久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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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醒醒。”朦胧中，熟悉的声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梦璃缓缓张开眼，入目的是竟一张已经有些陌生了的熟悉的面容。
轻扯了扯红唇，倦意袭来，闭上了双眼。
……是他的话，便不必有什么顾虑了罢……
可是……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呢……
……………
烛灯摇曳。
欧阳少恭看着床榻之上昏睡的少年，唇角勾出一抹讥讽的笑意，挥袖走出房间。
面朝满河花灯的水面，手掌扶上船弦。
若仅是这般轻巧便取回属于我的魂魄，那又有什么意思？
百里屠苏……韩云溪。
你欠我的，今后在下定会一一索回。
还要请百里少侠，多多配合才是~
唇边一抹不明意味的弧度隐于长发之下，教人看不真切。
寂桐拿了件玄色大氅走上甲板，目光之中隐着淡淡的忧色，“先生，夜寒露重，且披件衣服吧。”
“烦劳公主了。”欧阳少恭转身看向他，客气地说道，“时间不早了，公主早些休息吧。”
寂桐点了点头，犹豫了下说道，“先生，虽说柳姐姐现在不在，先生也该爱惜自己，免教姐姐忧心才是。”
轻点了点头，欧阳少恭转回身子看向水面，不再言语。
寂桐叹了口气，不再劝说什么，将大氅放下，转身回了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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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映入眼中的是记忆中已经有些褪色了的紫色罗幔。
这里是……？
迷蒙的眼睛突地清明起来：这里是……
…………
“少恭少恭，你就让我跟着吧。我可以保护你，这个木头脸来路不明，谁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少恭，你就答应我吧。”
青衣书生缠着杏裳青年，两步开外的黑衣少年无所谓地站在原地，对书生投来的敌视目光视而不见，双手环胸，手指轻点上手臂，眼神暗沉，眉头略略蹙起：总感觉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可是，忘记的到底是什么？！
“小兰，百里少侠并非坏人。”青年摇摇头说道，看着黑衣少年的目光里一片兴味盎然：失却记忆的滋味……呵，百里少侠可要细细品味一番呢～
…………
女萝岩中。
梦璃挥手释出一片粉紫色的烟气，前来挡路的蜘蛛与赤蛇在烟气的影响下在一起撕打起来，全然顾不上绕过它们直往下一层走去的紫衣女子。
步伐稍稍加快，顺着通天藤蔓离开了此处。
那些以离香草为食的精怪并未曾害过一条人命，死亡的惩罚对它们来说是重了些，既然……既然回到了这个时候，便顺道将昔年的憾事一一弥补了罢。
等见得娘亲。
等见得娘亲，说明一切，娘亲她定然会有办法寻到那处空间……
长琴……
我们，定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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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欧阳少恭看着地上那一堆色彩斑斓的烤果子，嘴角禁不住抽搐几下。
“很好吃的。你们都吃啊。”蓝衣少女招呼了众人一声后率先拿了，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了双眼，“最喜欢这个味道了～”
“莫非是果子不可貌相？”方兰生抓起一个，拿在手中小声嘀咕着。
火光映照下，欧阳少恭低头看着被硬塞到手中的果子，默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有一股怪风在背后吹啊吹的。
不会有毒吧？
微微挑眉，将果子递到唇边，还未及咬下，耳边便传来方兰生的惨嚎，刹时成了众人的焦点。
……其悲烈程度可见一般。
下一刻，便看到那倒霉的孩子从原地蹿起，飞奔到一边吐去了……
“在下……不放心小兰，且去看一看。”站起身离开原处，欧阳少恭走向缓过来的方兰生，“好些了么？”
“少恭，你的果子……你吃了没？”方兰生面上青白交加，看样子是吐得不轻。
“还未来得及食用……可是果子有问题？”摇了摇头，欧阳少恭笑容温润。
“扔了扔了。你知道那调料是什么做的……呕——”
“……”
虫子的…触手…还有粪便？！
一瞬间，欧阳少恭的脸都快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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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未曾害过一条人命。”护在一众槐妖身前，梦璃语气淡然，目光冷静地看着对面用剑指着自己的俊美少年。
“让开。”白衣蓝衫依旧是琼华装束的慕容紫英脸上一片寒冰，声线清明，没有分毫因她所言而退步的趋势。
梦璃手指缓缓抚过箜篌丝弦，侧眼看了那些毛发倒竖的槐妖，抬眸看向他坚定地摇了摇头，“何必要徒增杀孽？放他们一条生路不好吗？”
“除妖安民是我等修仙者的责任，”慕容紫英语气冷然，“是妖便必须杀！”
梦璃深吸一口气，“慕容公子，可否能与小女子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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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凶！”瑾娘紧蹙眉头，语气肃然，“如此凶煞，实是罕见！”
黑衣少年抱臂站在一旁，神色一如即往的冷静，仿佛瑾娘所说的那人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欧阳少恭瞥了他一眼，心下冷笑，微低头朝瑾娘作了一揖，声线略显急切带着几分关心，“还请谨娘说明一二。”
红衣女子看了他一眼，又转向一语不发的百里屠苏，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什么。
…………
这厢，梦璃揽着被自己一把香粉弄昏迷过去了的慕容紫英，朝那些满是敌意的槐妖轻勾了勾唇角，略微点了点头，算是告别，手诀轻掐，淡紫色的流光围绕他们旋转而上，须臾之后，紫光消逝，人亦无踪。
“你醒了。”梦璃挑亮蜡烛，语气悠然地道。
慕容紫英不适地皱眉，从床上坐起，剑眉高挑寒声道，“姑娘何意？”
“紫……你可曾知晓那女萝岩的槐妖因何伤人？”梦璃不紧不慢地倒了杯茶水，站起身向他走去。
慕容紫英蹙眉，看着她，语气果决，“自是全因妖孽嗜杀成性。”
顿了脚步，梦璃眼底划过一丝无奈，伸手将杯子递过去，“那些槐妖在女萝岩里少说也有百余年了，传来妖孽伤人的消息，不过月余，你想知道原因吗？”
…………
“嗯，就叫‘苏苏谷’。”月色映衬下，少女笑靥如花般绚烂，几近晃花身旁少年的双眼。
“胡闹！”有些尴尬地起身，百里屠苏脸上一片寒霜。
苏苏谷……呵。
欧阳少恭冷笑一声，不再看谷中的少年男女，转身离开。
手指抚上心口，站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欧阳少恭略略闭上双眼，薄唇微动，吐出那个早已如同月老手中红线般丝丝缕缕缠入灵魂的名字：梦璃……
吾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