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1)
“那等我会骑马了,格兰大人会怯于和女士比赛马吗?”
我这番问话显然让格兰大人一怔,继而充满狡黠的目光投向我,“小姐想要和我赛马?如果下次有机会,格兰一定会记得和小姐这个约定。”
我牵着绯麟将小马仆甩掉之后,就转到了骑马道的岚湖边,我低下头,水光潋滟,我脱下我的马靴,露出了脚踝,情不自禁地伸入了清冽的湖水里。
层层山峦,阵阵微风,我嗅到了这山林中青草的味道。在这青草味道中,花香温柔地抚弄着我,我用手捞起些湖水,碰触脸颊的刹那,我被人蒙住了眼睛。
“猜猜我是谁?”
这么游戏般又纯真无暇的声音,我笑着,“森,别闹了。”
“姽姽,我就知道你来骑马,就是放消息给我,让我来见你。”
我低下头,“你知道我在萨洛家是没有自由的。崇大人,还有萨洛谬,我和你见面都不能让他们知道。”
“为什么?”安德森惊异地质问我,“姽姽,你有你自己的生命,怎么能轻易被他人掌控?如果你愿意,我们安德家随时都会为你敞开大门!”
“森……”我有些感动,“但是我并不是血族的人。”
“不,”森这番执拗让我彷徨,“姽姽,你怎么可能不是血族的人?我们血族,四大长老家族是何等高贵!萨洛家是仅次于我们安德家的氏族,司大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带一个外人进来?何况姽姽,你在宴会上的晕厥,就证明了你对血的敏感——承认吧,我们都有隐蔽的,对血的渴望!”
“不,森!我和你们不同!我只是个再普通的女孩子,我不想和血族有任何瓜葛!我也不能接受血族的戒律!森,你明明那么善良,为什么却要认同如此残酷的法则?”
我忽然被森拥住,他感受到颤抖不已的我了吗?还是我的控诉,实际上是对自己无力命运的抗争?
“姽姽……我知道你表面的温顺都是装出来的,你的内心就和我一样,尖锐,充满着荆刺,伤不到别人,却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你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森,你帮帮我吧。”
我的目光和他四目相对,这个温柔的少年,大约是我最后唯一的赎望。
“我要逃离萨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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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逃离
“你被逼婚?”森惊疑地倒吸一口气,“崇叔叔……他怎么敢!”
我直视森清澈的双眸,心底涌出的那份负罪感几乎将我窒息!但我在这里真正的朋友只有他,而我根本不可能只凭一人之力就逃出崇的掌控!
那个我以为给我救赎的冷酷男人……我的心渐渐抽紧,他连对他的儿子都并非真心相对,何况是对一个陌生人的我?
我的身上,一定有什么值得让崇倾力相付的东西,而这东西他绝绝对对不想让安德家得到!
那么……我的唇角透出一丝冷峻,那我偏偏要作对,偏偏要利用安德家,到时候,我逃出萨洛庄园的传闻必定会传遍整个血族!
“你的崇叔叔,我以为他带我回来是为了帮我查我母亲意外死亡的真相,但是他现在竟然企图操纵我的婚姻和人生!甚至不允许踏出庄园半步!除了萨洛谬!森,你说他这么做,除了想把我困在庄园里一辈子,还有什么用意呢?我必须在他真的逼我和萨洛谬成婚之前逃出来,否则……否则……”
那时候崇大人会不会被我逼疯呢?森是看透了我的伪装,母亲惨死之后,那个普普通通的山村少女就早已不复存在了!找上门来的萨洛崇,我怎么可能百分百地相信?但是我知道我走在一条能得到更多关于母亲死亡真相的路上,而无论是安德家还是萨洛家,也许……都是敌人!
我已经什么都不怕了,我现在的命,还不能被夺去,但自由却是可以,只要他能助的复仇……
有些人……是天生的骗子。比如我。
森紧紧地抱着浑身颤抖的我,他喃喃自语,“姽姽,你知道吗,你一出现,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女神……你那一头酒红色的头发,我很早就在梦里见过了……我花了这么长时间才找到你,我甚至不敢奢望你会喜欢我……可我早就发誓,一定会让你幸福,让你幸福……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我匆匆赶回庄园已经过了晚餐点了,我换上衣服就奔去餐厅,这样的关键时刻千万不能让崇和谬起疑!
“对不起,我迟到了。”
“去哪了?”崇大人漫不经心地问话,我的心定了下来,看来没事。
“崇大人您不是说附近想去什么地方都可以去吗,我就去骑马道骑了会马。”这样的说辞没问题吧?
“哦?”崇大人这句问话差点让我以为露馅了,不过下一句他就点点头,“女孩子闷在庄园里也会不开心的,不过谬,你也应该多往外跑跑,以后姽婳想去哪你就带她去,尽尽主人之谊。”
“……是。”我和谬同时望向对方,他又恢复了初次见面时在崇面前孱弱而顺从、与世无争的模样。
但如果他有更大的雄心呢?如果他能冷血到……甚至与他父亲作对呢?比如……萨洛家族长的位置?这时奥玎管家突然上前一步。
“主人,白璧家族长到了。”
“已经在书房了?”
“已经在恭候主人。”
崇大人站起身来,奥玎管家跟在他身后两人离去。下午的一番惊吓,我的胃口特别好。意大利式双拼比萨被我吃了个精光。
“你有兴趣学骑马?”我差点噎了着,萨洛谬若有所思的表情让我感到一阵危险。
“我不光有兴趣学骑马,我还有兴趣赛马呢。”我突然想起下午的奇遇,便自顾自地说下去,“你不相信不妨去问格兰瑟姆大人。”
“瑟姆?”谬突然微微地弯起唇角,“姽婳,你的口味还真是不挑呢。森这样的乖孩子就算了,格兰瑟姆可是出了名的万人迷,你想和他挑逗,得先称称自己有几两重!”
“是吗?”我就知道萨洛谬说出的话绝对不会是正常的回答,但我一点也不生气,“是啊,森虽然好,但是太百依百顺实在很没有挑战性,格兰瑟姆又绅士又温柔,我为什么不能对他有兴趣?告诉你,我的兴趣可大着呢!”
如果说,我的兴趣不光在这里,还在逃跑和复仇上面,你是信,还是不信呢?
“啪——”萨洛谬狠狠将手中的叉子摔在盘上,嘴角一抹带血的笑意,“姽婳,你觉不觉得,你最近是越来越本性露出来了?还是说,你其实和我一样,都是带着面具的夜行者?”
“你的面具戴了有多久了呢?”
我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饶有兴趣地反问他。
谬恶狠狠的眼光我简直视若无睹,他站起来和我擦肩而过,翩然的声音轻若喃语,“姽婳,我不是你的敌人,你想干什么我没有兴趣阻挠,但你若想挑拨我和父亲……或许该更聪明一些。”
你不是敌人?我阴冷而孤独地坐在偌大的餐厅里,食物的香味早已死去,而外面的风正猎猎作响。
萨洛谬,你不是我的敌人,也未必是我的朋友。是我太骄傲和难以轻信,有时我宁可选择残忍的真相,却不愿选择真实的朋友……
三日之后,就是我和森约定逃亡的夜晚。森告诉我,只要逃脱出这片血族盘踞之地,即使是长老家族也难以派人真正追杀,只要逃入最近的R市,茫茫人海,萨洛家势必也要考虑到会不会侵入美国社会的体系,甚至危及政府。
血族的存在是潜伏的,曝光血族的任何存在证据都是血族的大忌!犯下戒条,唯一的惩罚便是贬为戎魁族——从此奴隶的烙印一生挥之不去!
我出神地在埃维家的晚宴上听埃维西亚的歌唱。
“若你是世上唯一女子,我便是那唯一男子向你求爱……”
“一生一世永不相离,只为了这仅存仅有的痴情……”
“可惜你身边围绕着那许多的蝴蝶,而我只能在这里孤苦伶仃……”
“啊心爱的你,我不求那生生世世相随相依……”
好凄苦的情歌!却被西亚唱得婉转动听,明明是男子的歌,但世上哪有男子会如此痴情?只有女子会为爱情心碎叹惋,而男子追求的永远只是暂时的美丽……
“姽姽你喜欢这首歌吗?”莉娜摇曳着扇子问我。
我诚实地摇头,“我欣赏,但我并不喜欢。”
“为什么呢?”莉娜笑笑,“你还真是个不同寻常的女孩儿,这里的每个女人,恐怕都痴迷于这样的深情,哪怕终其一生,也不肯舍弃。”
“莉娜也是不同寻常的吧?”我微微地勾起唇角,“如果你也像西亚一样憧憬,就不会来问我这个问题。”
埃维莉娜饶有兴趣地望了我一眼,“你觉得我和西亚相似么?”
“你们是双胞胎,当然很相似。”
“双胞胎,每个长老家族的继承人都是双胞胎,但也有异卵和同卵的区别,我和西亚就是同卵,但我们从小时候开始,穿衣打扮的兴趣就不一样,就算长得相似,也不会有人错认,西亚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找一个世上最好的情人。而我……其实一直都不相信爱情。”
因为你相信更多的东西吧,莉娜,我在心底轻轻地说。
“西亚一直抱怨长老家族的人承担的责任太多,她是个自由散漫的人,喜欢罗曼蒂克,喜欢疯狂和激情,而我恰恰相反,所以西亚一直说,要是我早点继承族长席位就好了……”
“那你想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