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序言(1 / 1)
临海,戊兴山。
最近几日的戊兴山不太太平,
山里的飞禽走兽在前几日逃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东西跑不动,只能纷纷坐地等死。
戊兴娘娘挨天劫,天雷阵阵的落到山上,每落之处皆燃着大火,原本魏峨气派之地全被烧成了一派焦黑。
一个矮个小老头在狭隘的小道上跑着,他赶得急,烧焦的枝丫把他衣裳勾了个洞也没发觉。小山羊胡子一抖一抖,进了一山洞,又在山洞里七拐八拐,穿过一层层帘子来到一房间。
这是戊兴娘娘的房间。
戊兴娘娘为人和善,与山中众精怪打成一片,如今娘娘避难去了,不在此处————若放到以前娘娘得知有人私闯居处,也是不会怪罪的。
小老头跌跌撞撞的跑在梳妆镜前找到了一盒子,他慌忙的把盒子打开,由于太过急切竟把梳妆台上的其他物件给打翻在地上弄得噼里啪啦作响。
盒子里的物件听到动静急切的大喊:“爷爷,爷爷,外面是天劫来了吗?“
老头打开盒子后,盒子里有一白玉簪子。
人参老头:“我带你下山!”
簪子声音稚气又急切:“快快!”
于是老头将白鹭簪子揣到怀里,跑了出去,一跑出洞就有几个惊雷落到脚边燃起雄火,人参老头吓得失色,赶紧捻了个钻地诀逃去。
一个盾地,便从戊兴山腰钻到千里之外的地方。
人参老头站在地上,仰头看着面前湖泊远处高山,山水相映,风光秀丽,颇有灵气。他擦了把汗把簪子从怀里掏出。
“好孩子,你与我交情好,所以我来救你一命,只是你身上灵力浑厚,却没招数,这凡世险恶,你与爷爷在一起,怕是保护不了你。”
白鹭明白:“爷爷,你就去吧,此处山灵水灵,我也好修炼修炼,咱们有缘再会。”
人参老头欣慰点头,从头上树枝扯下两片绿叶子,将簪子包在里面。走了两步来到一草木旺盛之处,将白鹭簪子藏在草木里。
“爷爷能做的只有这些,好好修炼,别走那些旁门左道!”毕竟认识了数年,如今一别不知还会不会相见,到底还是不舍。
人参老头走得心酸,想着这世间分分合合,自有定数,便一狠心又盾了地远去。
于是白鹭簪子静静的躺在草丛里,正值三月春,草长莺飞。纤长的草叶碧绿葳蕤,鹅黄的五瓣小花圆圆润润,在绿得如油如墨的草丛里分外可爱。
白鹭看着鹅黄小花渐渐枯萎失水挂在草上。然后夏蝉高鸣,草木峥嵘,绿意盎然,夜间虫鸣蛙叫,十分括噪。又看到草木枯黄,草根上凝着白色的霜,天地寂静,偶尔一声寒鸦惊起。
日落升月,月下日起,斗转星移。身边的草木枯了一岁又一岁,新发了一簇又一簇。
白鹭身上原先裹的两张叶子早已腐烂,原先还有虫子来啃食,如今的烂叶子早已化作黑泥。
又到了一春分时节,万物勃发,一夜之间草丛里又盛开了鹅黄小花,花蕊带粉带露。
某日早晨,天微亮,叶间挂着露水,从远方传来一阵沙沙作响,露水一颤,在叶尖发抖。
“站住!”有人吼着,这声高吼刺破黑暗,顿时将附近树上的鸟惊飞了起来,扑扑扇着翅膀朝远处飞去。
“小贼!别跑!”
声音越来越近,近了,簪子半躺在泥里竟听得到胸膛里的急喘。
有一个衣裳褴褛的人出现在白鹭视线,那人没发现它。
那人伏在草丛里躲着身后的人,又有几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响在白鹭上方。
“妈的,人呢!”其中一个啐了一头唾沫。
“啧。”懒懒散散的语气:“哎别追了,回去吧,大爷我觉都还没睡好呢就接了这差事,那田老二的事就是多!不就被偷了一大饼的钱吗,就嚷着报官!算了算了,我替那小偷把那银子补上,再追下去,耽误大爷我睡觉!”
原来此人是个贼子。
又有人打了个呵欠:“哎,回去吧回去吧,真要命。”
待那三个人渐渐走远,直到再也听不见脚步声后,一直藏着的贼人终于站起了腰身,朝那三人的背影啐了口唾沫。
草长得茂盛,直至贼人的腰,那人往白鹭的方向走来,堪堪两步,一脚就踩到了簪子。
“什么破石头敢硌老子的脚!”那人移开脚,垂头一看,眼露出贪婪的精光。
将白鹭拿到手上,扯了把草将簪子身上的污垢擦了个光,放在眼前细细打量。
“玉!”贼人一阵惊呼,就想能卖好多钱。
贼人撕下一小块他认为身上最干净的一块布料,小心翼翼的把白鹭紧紧的包在里面携它离去。
走了半尚,隐隐听得到小镇的繁华。贼人身后突然传来一谦和老者的声音,说:“施主,请脚下留步。”
贼人回头:“干嘛!”
老者缓缓道:“施主先前是不是拾了一件东西?”
贼人咧开嘴笑了:“噢?你这老和尚凡根未清啊 ,定是眼馋老子得了个宝贝想来抢吧!”
那人叹了句阿弥陀佛道:“施主,放下你手里的东西吧,若执意下去始终会招来祸端。”
“好你个出家秃驴,看你大把年纪能抢得过老子?待老子将它拿去当铺换些银两后买烧酒逛窑子羡煞你这出家秃驴。”
贼子不理会老僧人,遂往前走去,走了老远后僧人叹了口气,一个捻诀,瞬移到了乞丐面前,道:“施主,你想当了你手里的物件?”
这时乞丐才发现这和尚是有道行的和尚,将手中簪子攥紧了:“是亦又如何!”
“贫僧身无长物,但有一金钵,有一袈裟。金钵曾由南无大势至菩萨亲点,可镇妖邪。迦纱是南海鲛人所织的鲛绡,遇水不浸,再加上几百年香火供奉,可避百邪。这两样物件皆是我戊兴寺之镇寺之宝 ,来换你手里那支簪子,你觉得如何?”
乞丐摸了摸金钵,的确是金子,再摸了摸袈裟,入手浸凉,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什么鲛绡,不过也是好料。于是乞丐一笑:“我这簪子朴素打紧,没有你那金钵来得亮堂,为何不换哈哈。”于是从和尚那接过金钵袈裟。
待乞丐走后,和尚把白鹭身上的布拆开,目光平静而又祥和对白鹭道:“贫僧是戊兴山下的戊兴寺的主持,你承何人?”
白鹭一喜,竟如此有缘:“我也出自戊兴山,只因戊兴娘娘熬天劫,戊兴山被雷劈得焦黑,不得已才拜托山中长辈逃了出来。”
老僧一捻胡,笑眯眯:“贫僧老远就看到此处有一注灵气,就来看看究竟,没想到竟遇上了同门之人,实在有缘!”
白鹭看这和尚目善面慈,起了亲近之心 :“多谢大师相救。”
老僧点头,口中念诀,将气凝在食中二指,又往簪身上一点,顿时白鹭身上的灵气一滞,随后便消散道四周。
“我将你身上的灵气隐藏了起来,今后在凡世中低调为上,也免被精怪盯上。“老僧缓了缓又道:”其实贫僧不该把你从那位施主手里换下,凡万物都讲究一个缘法,你被送进当铺也是你的命宿,可贫僧动了私心,实在不忍心你这颇有灵气的东西在世俗之中泯了造化。况且你灵力浑厚,若落到普辈手里只会折了他人运术寿命,应当寻一个面贵运盛的人罩着才是大吉。灵簪,你听懂了吗?”
白鹭心中一阵感激:“多谢师父。”
和尚又捻胡笑:“罢也,那贫僧便携你去寻一个贵人罢,今后如何如何便看你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