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初醒(1 / 1)
梦中,纠缠的躯体若隐若现。
“受伤了就别逞强。”
“这是我听过最美好的声音。”
“你要快点喜欢我啊。”
“把你搞得身败名裂,才是我最想要的。”
“沫沫,真的是你!”
“我是真的爱你啊,为什么不信。”
“我要的不只是你的人,还有你的心!”
“······”
“沫沫,真希望你永远都这么开心。”
“慢点跑,别摔着。”
“傻瓜,不想回去就说啊。”
“······”
各种语言交织在一起,搅得苏以沫睡的一点儿也不安宁。她紧皱着眉头,额上也渗出细密的汗水。
那是谁在说话?那是谁的声音?又是谁在和自己纠缠,让自己又爱又恨?
突然睁开眼,强烈的光线射进来,惹得苏以沫不禁再闭上眼睛。
“沫沫?”小心翼翼又有些惊喜的声音响起,这个声音,和梦里的好像。
苏以沫的眼睛微微睁开,眯成一条缝。聚焦,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
是他?
苏以沫满脸的不可置信,她挣扎着坐起身,推开来人的帮扶。
“易抒南?”疏远又冰冷的三个字从苏以沫苍白的唇间吐出,而后,苏以沫明显的感觉到扶着自己的手明显的一震。
她垂眼,似乎是不愿意再多看一眼眼前这个瞬间憔悴又心伤的男人。
“沫沫,你醒了,我去叫医生。”强逼着自己忽略苏以沫眼神中的冷漠,易抒南佯装着笑脸对她说着。
苏以沫并没有阻拦,她现在头疼的很,记忆中似乎有了一片空白,好像很开心,但是越想头越痛。
“少泽?”看着穿着白大褂,挂着听诊器的男人随着易抒南走进病房,苏以沫震惊的喊道。
“嗨沫沫,好久不见。”
“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说来话长了,我先帮你看看。”
苏以沫乖乖的坐在那里让许少泽检查,期间,易抒南一直紧紧的盯着苏以沫,可苏以沫眼神清明的四处环顾,却没有一个视线是放在自己身上的。
许少泽边检查边和苏以沫寒暄几句,检查完后,许少泽皱了皱眉,卷了卷衣袖。
“少泽,我······”
“没什么大碍,你休息一会。”打断苏以沫要说的话,许少泽随口搪塞一句就把正黯然神伤的易抒南拉出去了。
回到办公室,许少泽坐在沙发上,示意站在一边的易抒南坐下。
“阿南,沫沫的病情,很奇怪。”许少泽皱着眉头,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几乎是下意识的,易抒南紧张的问着情况。而许少泽只是摇了摇头:“说不好,她的神智很清明,一点也不像患有精神疾病之类的患者,还有我刚才和她说话,发现她的思维很清晰。她很有可能已经走出来了,但是,不应该啊,沫沫的病症算严重的了,不可能这么快就走出来。”许少泽习惯性的在思考的时候咬一咬手指。
“而且······”许少泽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易抒南,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易抒南问着,他觉得他现在的心理防线已经能够很好地承受一切打击。
许少泽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沫沫她,好像把生病这段时间的记忆······全忘了。”
这样的结论就像一记重拳打在易抒南的心坎上,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如果说沫沫有着这段时间的记忆,以她的性格,可能会对这期间一直悉心照顾她的易抒南生出好感,但是,现在她没有了这些记忆,他知道,他的沫沫,很快就要逃离他的身边。
易抒南像是一瞬间就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
许少泽看不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别太伤心,也许会想起来的。”
摇了摇头,易抒南轻轻地说:“想不起来也好,永远记得我可恨的样子,这样她才会不顾一切的逃离我,她才能过上她想要的生活。”
“阿南······”一切语言都无法安慰眼前这个伤心的男人,作为十年前那场荒唐闹剧的见证者,许少泽深知苏以沫对易抒南的怨恨,但也是这怨恨才让苏以沫对他的爱更加刻骨铭心。
他了解易抒南,他虽然桀骜不驯,但对苏以沫的感情,却从来没有半分玩笑。
许少泽让易抒南自己静一静,再好好思考一下,接下来该怎么走。
易抒南踱步走到苏以沫的病房门口,他没有进去,而是透过门上的透明玻璃,看着苏以沫。
苏以沫正悠闲的坐在床上翻看着许少泽给她找来打发时间的杂志,嘴唇一动一动,似乎是在哼着歌。
这是易抒南从没有见过的苏以沫,十年前没有,十年后更没有。
他忽然觉得,时间就此停在这里也好,这样他就不用再承受苏以沫不愿和他携手到老的现实。而这一场荒唐的闹剧,始终都还欠一个收场。
顿了顿,他还是推开了门。
翻着杂志的手停下,美好的乐曲也戛然而止。苏以沫抬头,面色客气疏远。她虽然不记得生病这段日子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生病前的年会上,那个荒唐的视频她还是有印象的。她好像是做了一场梦,现在醒来,她也能想明白,那么恨自己想要彻底击垮自己的也只有痴恋易抒南的林尔昔了吧。想及此,她的心境清明了些,她知道是易抒南带自己来的海南,她也知道这段时间和她朝夕相处的人也是易抒南,但是记忆中那段空缺的地方,让他对眼前的人再提不起爱与恨。
也许,当你在一个和自己有着刻骨铭心爱恨的人面前,心境平淡如水,无关风月,无关爱恨。这,就是放下吧。
想着,苏以沫冲易抒南一笑,那笑容里满是释怀和淡然。看的易抒南生生逼回将要夺眶的泪水,回之一笑。
易抒南看的很明白,苏以沫的笑容。不是癔症缠身只会对自己笑的苏以沫,也不是十年前和自己有着牵连的苏以沫。他很开心能看到苏以沫在经历了这百般痛苦之后绽放出较之十年前更灿烂的笑容,同时,他也很心痛,他和她的沫沫,终究只是两条直线,尽管相交,却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