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如此人生，复何求（1 / 1）
“好羡慕哦。”五月跑了几圈，就下了马。我坐在一边看着，一个一样穿着骑马装的女孩特意走过来和我搭讪。
“什么？”我的英语还好，不过也仅限于简单对话。
“那男孩是和你一起的吧？是你的男朋友。”女孩长得很高大，也很漂亮，最棒的大概是她有一头金黄的长发，卷卷的，好像是电影里常常出现的公主的样子。
但是，现如今，哪怕她是真正的皇室公主，我也绝会不退缩。“是的。很帅吧。”我笑眯眯的回话。
五月是我的，是的，是我的了，我才不会将他让给这世上任何一个人，哪怕她对我说她比我更爱她，我也不会离开他的。因为五月的幸福，我才不要让给别人来实现。
那女孩还不是不死心，在五月下马后，还特意上去和他说话。可惜五月理都不理她。当然啦，这让我窃喜一阵。
“走吧。”五月无情地赶走了电灯泡，转过来看我，就带上了温柔的笑意。我还是第一次觉得双面人这种性格有时候也可以说是夸奖吧。
走进马厩里，光线有些昏暗，马的气味十分的浓厚，还好的是我并不觉得恶心。“我也可以骑吗？”我还以为五月是带我来挑马的呢。
结果是。“你喜欢吗？”五月笑着带我到了一只很可爱的大眼汪汪的小马驹前面。那是一只枣红色的小马，马蹄上有四块白印子，额头上也有一块白色的斑纹，长的十分的英俊。
“喜欢啊。”我愣了好一会儿，才惊叫起来。“是要送给我吗？”一匹马。
“是今年的生日礼物哦，喜欢吗？”五月笑着顺了顺马的鬃毛。小马，很是喜欢的叫了起来，还用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掌。
“好棒啊！”我欣喜若狂地跳起来，抱着他。
他也很高兴我这么喜欢他的礼物。“你来起名字吧。”
我想了想，它的白斑让我想到了从前看过的一部电影，当然是上辈子的事了，这辈子看电影的次数屈指可数。
“叫它乔伊，好不好？”《战马》，那是我最喜欢的电影之一，为了那匹冲破一切阻碍的奇迹之马，我不知流了多少的眼泪呢。
“是出自麦克-莫波格的《战马》吗？”五月居然能知道，我都不知道这本书的作者呢，只知道那部电影是改编一本小说来的。
“是的。”我有些班门弄斧的感觉。
“你也很喜欢乔伊吧。”他慢慢地将我搂在了怀里。炽热的气息在我耳边，吹得我痒痒的。“喜欢它什么呢？是它的勇敢，它的聪慧。还是它的忠诚不二呢？”
“我都喜欢。我最喜欢它即使深陷绝望的无人区，也不曾放弃过停止追求自由，直到被铁网困住无法动弹。”我笑着说。
但是不知为什么他抱着我的手变得僵硬。“自由吗？你也喜欢自由吗？”
“自由当然很好啊。但是不是无所拘束的自由才叫自由。和喜欢的人在一起，选择被对方束缚也是一种自由啊。”我知道他总是害怕会束缚我，令我厌恶他。但是怎么会呢？
“五月。”我转过身，坦诚地望着他的眼睛，那双乌黑的眼睛在昏暗的室内也是闪亮得人难以忽视。“我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不管别人怎么说。但是和你相处，我很舒服。我不觉得完全的自由会带给我这样的幸福。”
说到这里，他才终于笑了起来，傻乎乎的，笑得十颗牙齿全部露了出来，连酒窝都笑出来了，十分的可爱。他笑得是这样的满足，就像是个吃得饱饱的，憨厚的熊，完全看不出它是食肉的凶恶的动物。
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嘿嘿，我喜欢摸他的头发，但也觉得老是去摸他的头发不太好，因为不是说男人的头不能摸嘛。但是板寸什么的，真的摸起来好舒服，刺刺的。
不过，虽然乔伊很温顺，但是我完全不会骑马，甚至从来没有见过马呢。一开始五月给了我胡萝卜和糖块，叫我喂它吃，然后又叫我亲手带它去溜溜，溜了好几圈，才让我骑上去感受一下。
“坐上去还是好高啊。”看起来只是匹小马驹，但是骑上去也还是很高啊。我有些谨慎的不敢乱动。
“没事的。”五月好笑得看着我坐得直直的，僵硬的不行。
然后他也不叫我自己骑，只是他牵着缰绳，带我慢慢地走了一段路。风轻拂在脸上的感觉真好。
我也没有多骑，总觉得五月有些辛苦，虽然他本人没有抱怨，我想他也不会抱怨吧。因为不管他有多么的辛苦，他也从没有和我说过一句。
“你喜欢吗？”他笑着扶我下来。下来了，才发觉自己的腿都是麻麻的，有些刺痛。
“是不是有些磨到了？”他看我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才发现。“都是我的错，我忘记了。疼吗？”
“有一点，还好啦。别担心。不过，这么骑真不过瘾。你教我骑吧。”我赶紧转换话题。
“你啊，在上面还怕到不行，怎么一下来就没事了。”五月笑着点点我的头。但是他还是没忘记刚才的事。
到了晚上，吃了晚饭，是我喜欢的牛排，还有海鲜沙拉。回到酒店之后，他硬拉着我，一定要给我上药。
“你究竟是什么时候买的药啊？”我被他压在床上动弹不得，只好任他宰割了。腿上变得凉凉的，舒服多了。也幸好他十分的规矩，完全没有做什么叫我心生芥蒂的事。
等吃夜宵的时候，五月才好笑的说。“你啊，别担心了。”这是什么意思？
看我一脸的雾水，他好心地替我解答。“迟早是我的。”我心脏跳得好快，胸腔里的血都沸腾起来了。好……好狂霸叼拽的台词，我都不太适应了，和五月的画风不太一样啊。
但是五月却说完这句，就毫不在意地喂了我一口他手上的虾，这种芝士焗大虾太容易胖了好吗？但是好好吃啊。我一边内流满面，一边吃得停不下来。
总觉得五月最近老是喂了我吃高热量的食物，而且每天从三餐变成了三餐加下午茶、夜宵，和零食。回去以后，我的体重不直线上升才怪，郁闷。
“啊——！！！”就算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不要这么过分吧，我整整多了5斤。
回来后，五月送我回家，在家门口难舍难分了之后，我在小丸子调笑的眼神中红着脸躲回房间去。然后就是上面这一幕了。我只是称称看而已，不用这么无情吧。
怪不得，我打开门进来的时候，妈妈多看了我好一会才说。“啊，梨子，你回来了。”
妈妈，我只出去了一个月，不要一副好多年没有见过嫁出去的女儿回家的表情好吗？好吧，从晚饭丰富的菜色来看，已经很接近了。
“哇，梨子姐一回来，你就煮好吃的。妈妈，你也太偏心了吧。”小丸子嘴巴塞得鼓鼓的，还要一边说话。
“就是。”姐姐喝了一口味噌汤，停下来，才说话。姐姐已经考上了大学，那天真是高兴啊，爸爸喝的醉醺醺的，恩，虽然他平时也是醉呼呼的，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他那天是有多么的高兴。
姐姐开始穿起了漂亮的小短裙，起头妈妈是觉得太短了些，但是奶奶劝她说，小孩子的事就叫她们自己选择吧，父母也不可能陪她们到最后的。
爷爷他更加的糊涂了，经常会搞混了妈妈和姐姐，有时又会忘记我，连爸爸也没有例外。但是他始终没有弄混过小丸子，他甚至会忘记自己有没有吃过饭，但是却还是记得去小丸子的学校要怎么走。
“爷爷，他真是老糊涂了。今天已经是这个礼拜第三次来我们学校给我送东西。”我记得，星期一送了手帕和面巾纸，星期三送了书法用具，然后是今天送了抹布。
小丸子今年已经是高中一年级下学期了，但是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功课没有进步，情商也没有。真不知道喜欢她的男生到底是保持了怎么样的毅力才坚持到现在的。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我叹了口气。
“什么啊？难道不觉得很丢脸吗？”小丸子郁闷极了，在学校里被人家嘲笑就算了，吐苦水还要被姐姐泼冷水。
我倒是十分的气愤，我强硬地拉着她去院子里。
爷爷在用过的易拉罐做简易高跷，这是小丸子和我们小时候经常玩的，因为那时候没有什么零用钱，也没有什么玩具。
小丸子本还是漠不关心的表情，但是当她看见爷爷每做好一个都自言自语的说一句。“这是给小丸子的。恩，再做一个给姐姐吧。”他总是忘记自己已经做了一个给小丸子，以至于他的身后堆满了简易高跷，他自己却不知道。
“还有呢。”我打开她许久没去过的储藏室，一大堆的手工玩具掉了出来，每一种都有好多个。“爷爷他，总是说着，这一个给小丸子，再做一个给姐姐。然后做着做着，就有这么多了，到最后他还是只记得给你一个人的。”我很是吃醋的说。爷爷他已经不太记得我了。
“爷爷……对不起。”小丸子的眼圈红红的，跑过去抱住爷爷。“爷。”大女孩软腻腻的声音，像是小孩子一般。
“哦，小丸子啊。小丸子，要不要吃饼干啊？”爷爷他一被打断就会忘记自己在做什么了。
“好。我要吃。爷爷，你也休息一下嘛。”小丸子缠着爷爷，一块玩。她的心地并不坏，相反的她十分的善良可爱，只是有时候有些小孩子的坏习惯罢了。
爷爷从我身旁经过的时候，突然想起似的，对我说了一句。“哦，梨子姐姐你回来啦。美国好玩吗？”
虽然他搞错了我去的地方，也不记得我已经回来上课一个月了，但是我还是很感动。“好玩啊，我给爷爷带了礼物，是这个哦。”我指了指很搞怪的小土偶，但是偏偏爷爷就喜欢这种的。
“真是好，梨子姐姐的礼物好棒哦。”这时候的爷爷笑得很灿烂。
但是又立刻都有些糊涂了。“梨子姐姐，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没有，爷爷，你和小丸子玩吧。”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爷爷他偶尔想得起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梨子酱过来一下。我想和你谈谈。”妈妈终于忍不住了，从五月请我去玩到我回来，她都没有来找我谈话，我就在想她会忍到什么时候。
我郑重地跪坐在妈妈的前面。虽然表情很平静，但是我的心里还是很忐忑不安的。
是害怕什么呢，大概就是她对五月的印象吧。如果她不同意要怎么办呢，我是表面妥协，还是据理力争。
“梨子酱，真是我给你攒的嫁妆。只是并不多。”等等，妈妈这一开场的节奏不对，上来就放大招，我怕我血量不足。
“妈妈……”我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从未见过妈妈的表情如此的温和。“女孩子大了，就该嫁了。我从你们出生的时候就开始想，你们什么时候要出嫁啊……”妈妈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述起我小时候是多么的让人担心。恩，我还以为我是个乖宝宝呢。
“你啊，不知道为什么说话比姐姐晚了好多，而且结结巴巴的，一直说不好。我和爸爸都担心你是不是生病了呢？”说道这里妈妈都笑了起来。“没想到你啊，连爸爸和妈妈都经常搞混，那时候竟然经常喊我爸爸。真是笑死了。”
因为我的语言频道那时候还没有转换过来嘛。要是我一张口就说中文，你们百分百就要被吓坏了好吗。不过，他们知道什么事中文吗，现在想想说不定，是我太杞人忧天了。
“还有啊，你也走不好路。因为姐姐比你也大不了多少，我们照顾姐姐就把你交给奶奶了。”妈妈不禁陷入了回忆里。“你三岁的时候，还小小的一个，跌跌撞撞的在房子里乱跑，奶奶就在后面护着你。奶奶她啊，真的为你花了很多功夫呢。连小丸子都没有被她这么细心的看着。”
我也记得，那是时候，对这里的一切都是这么的新奇，就想要到处看。不过，我还真不太记得，那时候奶奶就跟在我后面追了。
不知不觉，我已经融入这个世界了。我在这里呆了18年，原本以为的疏离，到今天才猛然发现，这里已经是家了。
这里是我的家，还有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