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十九.情若别离（1 / 1）
十九.情若别离
讨厌的冬天终于过去了，转眼已是阳春三月。
这几个月来发生了很多事，比如说苏煜寒和行云流水建立了深厚的革命情谊；比如说薛瞳夜夫妇又闲不住地出去云游了，顺带上官瞳渊也不甘寂寞地带着王妃走了，他老人家在苏煜寒的刺激下，近来可是改变了很多……又比如说，上官玄渐正式承袭了靖阳王的封号，兼职枢密使，掌管大宋朝的兵权，他和苏煜寒也搬出了靖阳王府另辟新宅。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还有一些大事。比如说，苏煜寒帮恒影拐到了一个漂亮老婆，其实就是迎春阁的花魁相思姑娘啦！还有就是，万分无奈的，西夏进犯，过几天上官玄渐就要带兵出征了。
上官玄渐这几天就老是被扣在宫里，赵祯像是决心要在他离开前压榨光他的价值，替他把麻烦事都解决掉。于是偌大的靖阳王府，少了上官玄渐，对苏煜寒来说，似乎变得冷冷清清的，不过幸好还有苏醒陪着。
苏煜寒有些无趣，便想着去找卓行云玩。说起来她也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们俩了，怎么好像最近大家都很忙呢！
以往她一出门就能在街口热闹的地方看见小行云，今天却不见了人影。都怪她粗心，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找他。
“小二哥，你知道附近有一户姓卓的大户人家吗？”苏煜寒坐进了泾悦楼，这里打探消息，再适合不过了。
“股你说的可是卓帆卓大人？”
“卓大人可是有一对龙凤胎，叫行云流水的？两个孩子经常在这边玩。”苏煜寒笑着说，却见小二立马变了脸色，凑过来压低了声音说：
“姑娘与卓家可是有什么关系？我劝你还是不要和他没有什么牵扯的好，赶紧离开吧！”苏煜寒也算是这里的常客，便好心提醒。苏煜寒十分奇怪，见小二也不打算多说，便向他要了卓家的地址，谁知他竟摇头不答，还急着要走。
“小二哥，这个给你，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苏煜寒当机立断，塞给他一锭银子。小二看着那沉甸甸的白银，又看了看苏煜寒，十分为难，叹了口气附到她耳旁。
苏煜寒一向粗心，从没问过卓行云家里的事，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同苏醒一道往小二说的方向走过去，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还在卓家不远处的小巷，苏煜寒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那人转过巷角，既然是行云！苏煜寒喜出望外，开心地叫了声。卓行云吓得脸色发白，他还抱着流水，虽说男孩长得壮实些，但终究年幼，十分吃力。
“苏姐姐，你害死我了，快走！”卓行云放低声音，也不解释便跑了过去。后面，似乎有人在追。苏煜寒微微一笑，拔剑砍倒巷尾处的几丛长竹，也好挡一阵。她刚想追着行云跑出去，却见他惊恐地退了回来。
挡在他面前的人一袭白衣纤尘不染，脸上有些倦色眼神却还是凌厉得令人不敢直视。
“玄渐？”苏煜寒诧异。
“苏姐姐，我求求你，你带流水走好不好？”卓行云把不哭不闹的流水塞给苏煜寒，他知道苏煜寒的身手，也完全相信她，现在他也只有靠她了。
“嗯？”苏煜寒有些不知所措，怀里的小流水还天真地笑着。上官玄渐闭了闭眼，隐去所有的情绪，皇命在身，他不会徇私。早知道苏煜寒口中的两个孩子是卓家的人，他就该阻止他们来往。
“卓行云，和我回去吧。”
“玄渐，他们还是孩子，有什么——”
“寒儿！别逼我动手。”
他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人苏煜寒生气，她看着他，嘴角一勾：
“两个六岁的孩子，还要劳烦上官玄渐出手么？”
他们最终还是没有跑掉。
明道二年三月，御史卓帆私通辽国，罪及满门抄斩。恰逢皇上大赦天下，恩准卓家凡十岁以下男子充军塞外十五年。女子十五之下，入宫为奴二十年。
苏煜寒为卓行云送行，看着他倔强的眼神，一阵内疚。她能做的，只是答应小行云，他一定会把流水接出宫，好好照顾。
苏煜寒是个很实际的人，再怎样残酷的事在她听来都可以无动于衷，但只要一牵扯到她身边的人，她便很容易失控。
苏煜寒紧紧抱着卓行云，滚烫的眼泪流到了他的衣襟上。苏煜寒极少会哭，她一直都是笑着的。卓行云被她弄得都不好意思了，他不怪任何人只是担心流水。
“苏姐姐，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照看流水。等我回来，一定要让我看到好好的她！”
“行云，答应姐姐好好活着，回来的时候，一定要胜得了我，好不好？”
“当然！”卓行云高傲地抬起头，从认识到现在，他一直是这么老气横秋的样子。
苏煜寒知道卓行云不会被为难，但十五年，并不只是远离家人的苦。
“我想起一句诗，‘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我断章取义，行云日后必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对不对？答应姐姐，好好照顾自己，我们拉钩。”
看着行云走远，苏煜寒突然觉得一阵眩晕，幸好苏醒扶了她一把。她虚弱地笑笑，心想这几天果然是太难过了。
“阿醒，我们去师娘家住吧！”
春光明媚，而整个靖阳王府却处在一派阴霾之中。三少夫人，啊不，现在是靖阳王妃的苏煜寒，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了。
上官玄渐临窗而立，淡淡地望着窗外的夜空，他知道苏煜寒就在不远处的薛府，但他没有去找她。他知道她很善良，见不得身边的人遭遇不幸，而对他……这个直接把莫大的灾难带给卓行云的人，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
上官玄渐甚至觉得自己要失去她了，他害怕，却不敢轻举妄动。可是他明天就要离开京城了，她还记得么？
“阿醒公子，就让我进去看看王妃好不好？”小楚因满脸的哀求，苏醒看着她，缓缓摇了摇头。苏煜寒不想见任何人，她要好好地想一想。她一直拒绝深究上官玄渐的冷酷之名，她宁愿相信上官玄渐只是不会表达。她实在难以接受他这样的无情，即使是奉了皇命。
苏煜寒很矛盾，又没有人好说。若是上官玄渐真的放过了行云流水，恐怕她也会不安吧？
“小姐！”楚因一见到她的身影便冲了过去，苏醒也没能挡住。知道苏煜寒不喜欢她叫她夫人王妃什么的，她便还依着从前的叫法，怕惹她心烦。
楚因拉着她的手，不让她逃走：“小姐，你别怪少爷。”
“你不要来吵我，我想想。”苏煜寒情绪不太好。
“楚因说完就走。小姐，三少爷是怎么长大的你也猜得到。以前老王妃经常会说，少爷小时候真的是个调皮鬼，虽然他现在看上去冷冰冰的，但楚因知道他其实很善良。他只是一直在做王爷希望他做的事，才会让人觉得无情。小姐，你帮帮他，楚因真的很想少爷能一直像这几个月这么开心……”
苏煜寒的头更痛了，她又不是笨蛋，犯不着有人来给她讲道理，真是她真的需要静一静。不管，先睡一觉，头好痛！
“少爷，对不起，楚因没能把小姐劝回来。”楚因给上官玄渐穿上罩衣，打理好行装准备送他出门。
“楚因，替我好好照顾她。”
“少爷——”楚因还是很难受，却说不出话来。正沉默着，大门被一脚踹开。楚因还没看清楚，一团白影就扑进了上官玄渐怀里。这下子她才算放心，笑着退了出去。
“寒儿。”上官玄渐把头埋进她的颈间，紧紧抱着她，感觉到她的身子微微颤抖。
“玄渐，我在这里，等你回来。”显然，苏煜寒的决定：她要开开心心的生活，也要和上官玄渐在一起。
“玄渐，以前师父说，我不了解你，我不会幸福的。这官家的生活其实无趣，不过我不后悔，玄渐，我们要幸福给师父看哪！苏煜寒的决定，不会错的。”苏煜寒抬头看向上官玄渐，眼睛亮亮的。
“对不起——”
“我知道的，我不怪你。你要走了，我会乖乖的。也许会闷得出去玩，但是我保证，你回来的时候，回家第一个见到的一定是我。”苏煜寒笑笑，踮脚在上官玄渐嘴角轻轻一吻，把他转过身推出门去。
“还有，上官玄渐，回来的时候你要是敢少一根寒毛，我要你好看！”
上官玄渐也忍不住笑了，脑海里只有四个字一直徘徊：
夫复何求！
心动就要行动，上官玄渐揽住她，一遍一遍地摩挲她的唇。
不知是不是江妃娘娘听到了什么风声，竟在卓流水刚进宫的时候便把她要了去，安置在宁阳宫。苏煜寒向赵祯要人，他却有些为难，这不是他管的事他实在不好开口，他只能让苏煜寒自己向江如瑟讨人。
苏煜寒会去才怪，江妃娘娘可是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何况她现在身怀六甲，可是很容易动胎气的，苏煜寒才没那么傻得自投罗网。只好向赵祯施压，苏煜寒金口一开，赵祯头上就像悬了把刀，天天往宁阳宫跑，生怕小流水饿着累着。
而苏煜寒便一身轻松的回娘家看望老爹去了，正巧，临泽山庄也有人正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