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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湛子骁断断续续的终于病好了,都快要国庆了,一个喉咙痛都拖这么久,湛朗说她平时真的要好好锻炼一下,她表示有空会多去跑跑步的。
林瓷婴这几天不知道发什么疯,国庆非要去滑雪,这种天气哪里有地方能滑雪,完全是天方夜谭,最后因为无法实现,终于作罢。但她仍然不停地催促湛子骁一定要想出个地方等十一放假的时候出去玩。
正好萧贞伊国庆的时候要去法国拍写真,顺便给公司新出道的男歌手做MV女主角帮忙打响名声,林瓷婴和湛子骁就买了机票准备一起过去。
最近湛子骁一直处于被推动状态,其实这种状态她不喜欢,但是她每天上班,其余时间仍然兼职画画,如果没有人约,一到家就疯狂追剧,她很想找一个时间理一理一些事,却总是好像很忙,就好像一个人早上喜欢赖床一样,因为没有勇气开始新的一天。
去到法国之后,陪了萧贞伊一天的行程,两人又买票去了英国,在泰晤士河边的朋友家里住了几天。
在英国的日子还是很惬意的,每天只要看看风景,喝喝下午茶。
住到第三天下午的时候,忽然有人敲门铃,Mr D’arcy开了门,看到一个小伙子站在门口,手里还拎了一个蛋糕,他用流利的英文告诉他,他来找一个朋友。其实林瓷婴已经和D’arcy夫妇提过了他,所以老先生一点也不意外,把人让进门的时候,还对小伙子竖了竖大拇指,他的夫人正在做苹果派,看到有客人来家里,非常高兴,对方递过一直拎着的蛋糕,老太太看到那是个昂贵的牌子,连声说了好几次谢谢,弄得小伙子很是不好意思,说是自己打扰了。
林瓷婴听到前面传来声音,算算时间,拉着正在花园里摆弄花花草草的湛子骁去客厅。
湛子骁从不远处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棠溪措,白衬衣黑马甲加一条黑色紧身长裤,正在和老夫妻两个聊天,面部线条柔和,在午后的逆光中非常耀眼,表情一贯的平静温柔,其实他倒是真正的一派绅士作风,完全没有矫揉做作的感觉,似乎是长时间熏陶后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个人魅力。
老太太看到两个人走进屋,忙举起手来招呼他们两个过来,和蔼的看着湛子骁和这个让她五分钟就已经非常喜欢的小伙子,笑着说自己要继续去做苹果派,让年轻人自己聊聊天,并再一次感谢了棠溪措带来的蛋糕。
老先生留在客厅里陪他们聊天,不过主要都是他和棠溪措在讲,湛子骁看了林瓷婴一眼,林瓷婴举手投降,“是我告诉他我们在这里的。”
因为离开前,湛子骁和棠溪措说过会去法国度假,但是临时决定来英国的时候她并没有提起,本来是一时兴起,另一个方面是因为她似乎很想到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然后想想她要想的问题,虽然她还没有开始想,也不知道自己要想什么,但就是觉得一定要想清楚一个问题。结果棠溪措居然来了,在她还没有去思考之前。
然而今天早上的时候,她似乎就有种感觉,她的这次出游,一定会碰到棠溪措,所以今天碰到了惊讶之余也没有那么出乎意料。
老太太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饭后,棠溪措和湛子骁出去散步。
沿着泰晤士河走了一段,湛子骁忽然小孩子心思冒出来,说道:“我们去做摩天轮把!”
“好。”
到了摩天轮那里,只排了一会儿队就轮到他们了。
摩天轮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坐在里面的时候你会觉得封闭空间里的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只有外界不断变化的风景提醒着你,生活的那根秒针始终没有停过。
载着两人的箱子一点点的升高,到达最高点,一眼望去是华灯初上,夜景繁华的伦敦,置身于这样美丽夜晚的高空之中,内心会非常的感叹和豁达。
棠溪措侧头透过玻璃看着外面,湛子骁收回视线,看向他。
他的目光温暖而平静,乌黑的头发衬着他黑白的衣着,很像一个欧洲古老故事里的公子。他的唇角永远微微的上扬,好像是刻画在脸上的弧度一样,每次他看她的表情就好像他有用不完的耐心,而他偶尔露出的腼腆其实很打动她,她并不排斥和他的相处,因为总有一种很温馨的气氛,但她又总是很怕见到他,就好像她内心的某一个地方自动架起了防护。
箱子过了最高点,一点一点的往下,她这样盯着他看了很久,久到他不能再无动于衷,他回过头,那一刻的眼睛里透出深刻的感情,露出招牌的笑容,温柔的和天使一样。
湛子骁之前几乎处于一种发呆的状态,突然被对面的视线撞到,心猛然的一跳,脑子里炸开了光,她终于知道她想要想的问题是什么。
就像脚下可以清晰看到的风景一样,所有事情突然开始清楚的和水里的镜子一样。
她微微叹了口气,轻到可能只有她自己听得见。
三个人并没有一起离开,棠溪措隔天飞了意大利,林瓷婴和湛子骁又逗留了两天之后买了回国的机票,走前,D’arcy夫妇非常不舍的把她们送到机场,嘱咐她们两个要经常回来玩。
回国以后假期就结束了,各自上班面对一大堆新的工作。
棠溪措是在国庆结束后的第四天回国的,他打电话给湛子骁说他回来的时候,她正在设计一个新的动漫。
握着手里的铅笔搭在鼠标上,她咬着嘴唇,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说真的,两人从认识开始到现在,其实湛子骁并没有真正意义上主动提出和棠溪措见面,棠溪措听到她这句话很意外,认真的答应了下来,挂电话的时候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愉悦,连一向温和的语气都变得跳跃了。
发现他的高兴,其实这一刻,湛子骁的心情很复杂。
晚饭约在瓷清湾酒店26楼的法国餐厅。
湛子骁下班过来的时候,棠溪措已经在了。
其实法国菜又麻烦又不好吃,湛子骁一直不太喜欢,但是棠溪措很喜欢,所以她就定了这里的位子,原本她来瓷清湾吃饭都是直接签单的,不过今天她打算自己掏钱请他吃一次。
头盘、主菜、汤和甜品一道道端上来,这顿饭的过程真是冗长又复杂,两个人简单的聊着,她始终没有开口说她今天真正想说的话。
“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放下叉子,端起咖啡,棠溪措饶有兴致,“好啊,你说我听。”他并不是笨人,也有一定的预感今天湛子骁约她大概是有话要说,从她全程的表现就看得出来,并不像平时那样被动,但仍然安静,吃到甜品都没有说什么,他一度以为自己是在湛子骁这个问题上神经过于紧张了,然而她终于是开口了,只是他不知道这件事是好是坏,其实这顿饭他吃的很焦躁,就像一个囚犯,急于知道自己的判决。
“以前有个女孩子,在开始懂事的年龄遇到了邻居家的男孩子,两人一起长大,很自然的就在一起了。男孩子对她很好,双方父母也认可两个人的关系,在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年,女孩子生日的时候,男孩子送了她一只手镯,并承诺未来每年她的生日都会送她一只手镯。”
听到这里,棠溪措修长好看的手指蓦然收紧。
只听她接着说道,“第二年夏天,女孩子去法国探亲,不小心遗失了手镯,她四处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非常的难过和遗憾。她在法国待了一段时间,原本已经渐渐不去想遗失手镯这件事,但是在她回国的那天,男孩子为了来接她,在那个滂沱大雨天,在来机场的高速公路上,出车祸当场死亡。”
“我说完了。”用一种完全没有起伏的语气,然后平静的看着棠溪措。那望向他波澜不惊的眼神里,曾经有过多么沉重的悲伤。其实说完的那一刻,连她自己都很诧异,原来她真的已经把这件事当做一个普通的事来讲,曾经不可挽回的噩梦如今已经变成了逝去的过去。
棠溪措的拳头快握出了汗,太阳穴突突的跳,她此刻看她的眼神,他忽然不想再听到她嘴里吐出的任何一个字,“骁骁……”
“那个手镯是你捡到的那个,死的那个人是我男朋友,”她忽然笑了,“他叫梁深。”
棠溪措忽然说不出话来,他觉得他似乎还没有听到判决,就已经被判了死刑。
“其实我很讨厌现在的自己,我并不喜欢你,却还和你说我会考虑。有件事想了很久觉得对你很不公平,我可能还是要告诉你,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因为……你笑起来很像他,那种感觉,真的很像。我……我无法忽视这件事。”
餐厅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人在拉小提琴,棠溪措就像没听到似得,转过头去看那人拉琴,看了将近有五分钟。
这张桌子上足足沉默了五分钟,他慢慢回过头,对她说:“骁骁,你很残忍……”他的声音很低,低到好像不是从他的身体里发出来的一样,有一种细微的撕裂感在胸腔里蔓延。
“对不起,我不是要伤害你,但是你每次对我笑,我都觉得自己……很卑鄙,就像是在利用你,我……真的没有办法。”不知道为什么,她以为她会卸下一个担子,但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竟然也有让她无法忽视的渺小却强烈的难过,好像心里的什么东西被不经意的抽走。
半晌,他说道,“湛子骁,我爱你,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四年前我遇到你的时候,又或许是今年重遇你的时候,好像是突然收到营养的枯枝,在我没有发现的时候,就已经非常非常喜欢你。即使你今天这么说,我发现原来我居然可以接受你把我当做浮萍的方式,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顿了顿,他非常痛苦的说出他的决定,“但我想,你不会愿意,既然这样,那就如你所说,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在她听到他这样说的时候,紧绷的身体忽然软了下来,靠坐在凳子上,“好。”
他听到她的回答,苦笑了一下,说了声对不起,起身离开。
在他走了之后很久,仍然坐着的湛子骁才反应过来他那句对不起是因为他把她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她离开了餐厅,在夜风中漫无目的的走着,早秋的晚风并不是很冷,但是长时间吹着背后还是有丝丝的凉意,她走了很久,走到了中心花园,抬头看到陈记两个字,还以为眼花了,却发现原来是陈记在这里开了分店,应该就是国庆时候的事情,原来她只是离开了几天,这里就已经变了这么多。陈记的门口人流拥挤,她的脚慢慢的往陈记迈去,脑袋里一片空白却又混乱一片。
点了碗热腾腾的红汤面,一个人坐在角落的位置里吃着,因为烫,她“咝咝”的吹着气。真不知道自己的胃口为什么这么大,刚才在瓷清湾,即便心里装满了心思,但还是着实吃了很多,可能是现在太多有事情要思考,所以只能找点别的事情让自己忙一点,胃在工作,大脑就不用工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