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心字成缺(1 / 1)
血羽殇返身飞下九霄天,回荡在天庭一片狼藉和混乱中的是他嘲弄的笑声和一句狂傲的话语“痛快!”,紫薇上仙捂着手臂上多处伤口,愤怒的盯着血羽殇消失的地方。
“血羽殇,你别太欺人太甚!”仙帝从一片狼藉中走出,咬着牙恶狠狠道。
其他人惊魂甫定心有余悸垂在一边不吱声,他们不敢想象若血羽殇继续弑杀下去的后果,仙帝拂袖愤然离去,众仙默默收拾残局不仅暗想若有慕冷尘,血羽殇何故如此嚣张,可惜了这么一位惊世绝俗之人,竟落得葬身万年寒冰之下,不由深深叹息。
其实,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血羽殇挥军连续征战魔宫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加上他疯狂杀戮加速体内魔气损耗已达到透支边缘,故他不得不赶紧停手召回魔宫弟子重返妖魔界以休养生息,否则以他的个性,不趁胜一举拿下仙界,将魔宫旗帜插入凌霄宝殿上的王座绝不罢休,又怎会突然息兵停战。
大战过后,江河残破,魔宫的停战,无意给了仙界一个喘息的机会,天庭连夜召集众仙讨论接下来的对策,有人建议释放慕冷尘让他将功补过,虽然这个建议得到众仙一致的认可,却唯独逆罗风摇头不肯答应。
“逆掌门,你这是何意?”仙帝不明所以皱眉问道,难道是因为天庭先前对慕冷尘处罚过重,逆罗风伤透了心已不愿慕冷尘理会仙界生死存亡?
“仙帝,或许冷尘以前能钳制血羽殇,可他才身受缚龙绳之残现如今又身陷万年寒冰窟,就算是再厉害的人只怕修为已大打折扣,这样的他又怎能阻止血羽殇。”逆罗风轻轻叹气,每回说起慕冷尘,他的内心始终无法平静。
“仙帝,在下倒是想到一个法子。”辛祈砚从人群中走出恭敬的跪在凌霄殿中,谁也看不见他垂下的神情是多么的阴郁与狠毒。
“辛鸿掌门倒说说是何法?”仙帝不由喜出望外。
“我们可以引渡慕冷尘的修为到一个修为高深的人身上,那么此人不就拥有世间无法睥睨的极致修为了么?别说对付血羽殇,就是掀了妖魔界也不成问题吧。”辛祈砚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却难掩那复仇的快感。
“辛祈砚,你!”逆罗风怒火攻心,一把拎起辛祈砚的衣领,却气结得说不出话,顿了一会,方怒不可遏道,“辛祈砚,你可曾想过一旦引渡后冷尘还有命活么?我知道你对霁岳山处置辛梦之事怀恨在心,但试问冷尘就算爱上不该爱的人,他伤了谁害了谁对不起了谁?怎及辛梦,弑杀同门灭绝人性呢?”
“两位掌门,别伤和气,别伤和气。”仙帝笑呵呵分开二人,“不过话说回来,辛掌门此言不无道理,或者我们真可以尝试尝试。”
“请仙帝三思!”多位仙人不约而同纷纷下跪求情道。
仙帝不由一愣,罢了罢手,只好道,“此事再议,诸位先行告退吧。”
众仙告退后,仙帝一人坐在宝座上陷入沉思,辛祈砚之法他是认同的,他头痛的在于是谁可以继承慕冷尘修为,如若选择不当很有可能仙力回流甚至逆袭,届时反被慕冷尘吸去一身修为,另外他担忧万一获得慕冷尘仙力的人利欲熏心那么无疑是给自己埋下一个隐忧,所以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时无法抉择。而奇的是,魔宫返回妖魔界之后竟杳无音讯动静全无,仙界提心吊胆了一阵子方才稍稍恢复了平静,也因此针对引渡之事也暂且搁置了。
血羽殇之所以没有下一步动作,一自然是休养生息,二则是枫灵醒来了。血羽殇有些紧张的坐在床沿,一步不离的凝视着悠悠醒来涣散的眼睛渐渐清晰映入自己影像的枫灵,枫灵眼眸幽幽转动,右眼的生疼令她睫毛忍不住微微抖动,血羽殇拿来一个枕头枕到枫灵身后,然后将枫灵扶起靠在枕头上,两人四目乍然相对,血羽殇移开目光,他害怕那清澈的眼眸,更害怕右眼徒留的空洞,空洞里清晰可见在溜溜转动的金神珠,这样的容颜岂是毁容而已。
“王……”枫灵轻轻低唤。
“嗯……”血羽殇微笑着迎上枫灵的目光,他突然很恨慕冷尘,慕冷尘为何不告诉他结果会这样,如果知道,他宁可让枫灵爱慕冷尘爱得死去活来,也不愿意在枫灵毁容的面目上再增一笔。他实在不甘心一个这样的女子一下变得面目恐怖。“你才好,尚且歇息歇息。”
“我是怎么了?”枫灵安静的眸子闪着迷茫的色彩。
“你大病了一场,睡了三个月有余。你可记得生病前发生了什么事?”血羽殇试探性一问,目光如炬,深深锁住枫灵任何一丝神情的变化,他想确定枫灵的记忆将发生怎样的改变。
而枫灵却兀自陷入了沉思,只见她眉目深凝,神情却越来越痛苦,最后不由闭上眉目双手捂住欲裂的脑袋,血羽殇赶紧抱住枫灵,轻轻呵护着。
“别去想了,那些都不重要。”血羽殇叹气道,又忍不住再问,“你可知道霁岳山?”
“王是说仙界翘楚霁岳山,看守通天神柱的霁岳山?”枫灵安静的依在血羽殇怀里,声音也是安静和乖巧的。
“正是。”
“霁岳山闻名天下,我也曾入过霁岳山,自是知道。可我为何要入霁岳山?”枫灵凝着眉目求助血羽殇,脑袋却只剩一片疼痛。
“你是我……派去霁岳山的。你可认得……洛星?”血羽殇闪躲着回答,本想问可认得慕冷尘,但话到嘴边还是改口了,他不想提这个人。
“洛星?”枫灵抬起头,追寻血羽殇的目光,“他也是霁岳山弟子,待我……很好,只是后来两人有些不愉快的纠葛,王为何要问起他?”
“你能和我说说你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么?我救你回来之时你已毒入骨髓,不得已以秘术救了你。”血羽殇斟酌着开口,他迫切的想知道她剩下的记忆究竟是什么。
“王想让我从何说起?”枫灵以为血羽殇在故意戳她的伤口,语气变得有些落寞,但还是缓缓开口一一告知。“我只知道我十二岁入的霁岳山,在霁岳山的时候结识了洛星、路墨轩、紫烟璨……还有辛梦,那时候的我们真的很开心。直到王派人攻打南焰火峰,霁岳山派我与路墨轩前往支援南焰火峰,我既是王派去的内应,为何无法直视南焰火峰被魔宫攻打……那是我经历最惨痛的一次斗法,焰师伯也痛失了他的爱子焰青,我失魂落魄回到霁岳山,不想……却和洛星却牵扯一段纠葛,本已身心疲惫,后霁岳山得知我与王关系匪浅所以以勾结魔宫赐我重罪,我拖着一身的伤一身的毒离开霁岳山。我不知道明明是王派我去霁岳山的,可离开霁岳山时我真的好伤心……若非得王照顾只怕我早已命赴黄泉,从那以后,我的命就是王的,我才真正只为王生,只为王死吧。王可记得,你带我潜入霁岳山盗取金神珠之事?虽说凶险我们仍旧全身而退了,而后我想潜入霁岳山将小白带出,可是……小白却招了辛梦的毒手……”
枫灵闭上眼一点一滴在回忆,痛苦之色闪过她的眉宇,这辈子,她最痛苦不堪的回忆是与洛星的那一段情感,还有小白惨死的那一幕,现在想来,漫天还是鲜红到化不开的血雾,重重的压在她心上,让她无法呼吸。
“那……是否知道慕冷尘这个人?”枫灵的回忆,没有字言片语提到慕冷尘,但血羽殇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他……是谁?”枫灵迷茫的看着血羽殇,暗付她的王今日为何如此奇怪。
原来她什么都记得,唯独忘了慕冷尘这个人,忘了和他有关的所有,仿佛她的世界从未出现过慕冷尘这个人,仿佛那段与慕冷尘生活的点点滴滴只是一场不存在的梦。
“王,您是怎么了?灵儿生生世世侍奉着您,我不该在这么……”枫灵默默的说,忽然神情变得有些小心翼翼,莹泽的目光似要盛出泪来,“是不是灵儿做错了什么惹王生气了……”,说完便挪动身体紧张的下床要磕头认罪,却不料身体太虚一下就跌落到床下,血羽殇眼疾手快,但床榻毕竟很矮,所以血羽殇伸手揽住枫灵的腰时,两人便重重的跌倒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