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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彩虹桥

洛基觉得他掉进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他引以为傲的银舌头找不出合适的词汇来形容眼下的状况。

那天，他将信将疑地住进了那座所谓的王的寝宫。宫殿外表奢华，内里却典雅别致，他还来不及感慨自己的品味无论到了哪里都是无可挑剔的，就被一个彩虹桥断裂般的消息震晕了头脑。

托尔挂着若无其事的表情，用着平淡自然的话语说了一句：“这几天你就住这里，我搬去偏殿，虽然你……也是洛基，但他不会愿意我和别人躺在同一张床上的。”

托尔的每个字他都听懂了，可是为什么连在一起就变得那么深奥难解了？！

洛基试图辨析托尔话里的意思。

难道这个世界的托尔和他感情好到要睡在一张床上？洛基回忆了一下，他和托尔同床共枕的日子要追溯到几百年前，那时他们都还是没长全的孩子，感谢托尔睡姿上的某些缺陷，使得弗丽嘉最终不忍心看他夜夜受着折磨，他才得以有了自己的房间。

他仔细察看了一遍房间。两边的墙壁上挂着托尔的兽角装饰物；圆桌上，一本厚重的书籍翻开摆在上面；床边的衣架上整齐地挂着托尔的铠甲，鲜红的披风耀眼而夺目，而最令洛基无法接受的是：他的睡衣摆在托尔的盔甲上！

“你们……”住在一起？洛基的问话堵在嘴边，总觉得这个问题说不出的怪异。

“洛基的衣物不在这里，我会让人送来。”

不在这里……他莫名松了口气。

“如果我知道他会消失，绝不会因为任何事与他争吵。那次我说话的语气重了点，我一定是害他伤心了，他才会搬到书房去住。”托尔苦恼的皱着眉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洛基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可我们是伴侣，在孩子的事情上，他应该和我商量。”托尔顿了顿，摇头苦笑：“我发现所有我曾经在意的事，在他消失以后都变得不重要了。如果他能早点回来……呃，我并不是对你有偏见，我只是想早点见到他，道歉也好，退让也罢，无论怎样都比现在的状况好。”

托尔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洛基消失后的不安与懊悔仿佛一下子汹涌而来，令他坐立难安。他想听听另一个洛基的想法，再不济，也希望那条九界闻名的舌头能吐露一些令他稍安的言辞。令他失望的是，他迟迟没有得到回应。终于，托尔忍不住抬起头，发现身旁的人也正呆愣愣地看着他，一副认知世界即将崩溃的模样。

“伴……侣？”洛基体会了一把舌头打结的感觉，从喉咙里挤出了虚弱的两个字。

托尔发觉了他的异常，问“怎么了？”

芬里尔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角，小脸上残留着托尔胸甲上的印子，嫌弃地别过脸，对上洛基后，绿莹莹的眼睛亮了亮，软糯糯地朝他叫：“爸爸，抱！”

“嗒——”洛基听到脑海中有什么东西，断裂了。

夜幕下的阿斯加德静谧而安宁。高耸的金宫掩映在暗色之下，只露出一个隐约的轮廓。连接金宫与彩虹桥大门的路上，一个黑色的人影快速前移。

很快，金色大门打开了一道缝隙，他轻松地穿了过去。再往前几步，金色的半圆形建筑在星云的照射下清晰明了。守卫在彩虹桥边的金色身影一如既往的巍然不动。

呵，不论衍生出多少个宇宙，一个人会有多少种命运，唯独海姆达尔，仿佛从来只有守卫彩虹桥这一项使命。

“术士有的是让我看不见的把戏，也许你该坚持原来的老办法。”海姆达尔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人。

洛基一点都没有身为逃犯的自觉，坦然地迎接海姆达尔的视线。

“无所不知的海姆达尔，父亲最忠实的耳目，这世上有太多让你看不见的把戏了，也许我该让你尝试一些看得见的小把戏？”

海姆达尔不为所动，“要是你的身手有你花言巧语的一半厉害，我再考虑你这句话的意义。”

洛基一副没有听懂他话里的嘲讽的样子，自顾自地说道：“也许你对我有所误会，我并不认为我和你的碰面会和我的身手牵扯到关系。”

“现在知道了。”海姆达尔执剑对准了洛基，“你是想让我送你回牢房，还是自己走回去？”

“呃……这真是令人难以抉择的问题。”洛基苦恼了一会儿，得出结论：“都不想。”

“所以你还有第三个选项。”海姆达尔说。

“什么？”

“被托尔亲自带回去。”海姆达尔这句话是朝着他身后说得。

洛基回过头，果然看见托尔沉着脸站在自己的身后。

“……”

托尔疾步朝他走来，火红色的披风随着脚步带出的风上下翩飞，昭显着主人的怒气。

“你果然在撒谎。我竟然真得因为你蹩脚的谎言而动摇了，在经历了那么多次的欺骗后！所以这就是你的目的，装出一副失忆的模样，用那些该死的花言巧语让我放下警惕？”

洛基：“哥哥，你气势汹汹的模样真让我不习惯。”

“你层出不穷的诡计也让我头疼。”托尔停在了他的面前，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洛基：“我问过你了，可惜你拒绝了。”

托尔好半天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埃达森林的邀约，眼前的洛基一脸淡然的表情，那双绿色的眼睛深深地望着他。

托尔闭上眼，手一挥，眼前的人化作一道绿光，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