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1 / 1）
你怎么来了？
明明将你锁在梦土上，经书日月、粉黛春秋，还允许你闲来写诗，你却飞越关岭，趁着行岁未晚，到我面前说：“半生飘泊，每一次都雨打归舟。”
我只能说：“也好，坐坐！”
——简桢《四月裂帛》
0.2.
“赤司君怎么来了。“
黑子走过去，在离赤司只有一米左右的距离前停下了。
赤司走近他，伸出手细细地拍掉黑子肩头上的雪花，隔着衣服黑子都能感受到，那只手是多么地冷。
赤司一扫眼底的愠怒，脸上的神色波澜不惊。但往往他这样才是最生气的时候，与这个人相处了近十年的黑子再了解不过，也不去管他回不回答了，拉着他直接回了旅馆。
黑子不敢牵他的手，只能拉着手腕，没想到赤司主动翻过手，牵住了他的手。赤司的手很冰，黑子想要挣脱，用了不是很大的力道试图抽出来，却被握得更紧，还被阴沉地睨了一眼。
黑子只好牵着他走。
上一次他们手牵着手走是在高中时期的坂道，那个时候的东京开着樱花，如雪一般落的头发、衣服上到处都是，风一吹，随意地伸手，手上就能落满不少花瓣。
虽然现在下的是雪，但也是非常美的景象。
——因为赤司君就在他身后。
到旅馆的路并不漫长，黑子没有去希望路变得更长，或是其他的什么，大概能像这样手牵手走完这段路他就已经非常满足，他不贪心。
他们之间尴尬的气氛直到回了旅馆都没有缓和过来，黑子低头看路，没有看到赤司的表情，他不知道赤司怎么想，估计赤司也不知道他怎么想，他们沉默地回了房间，黑子终于想起了一个问题。
这间房是单间。
赤司看到狭小的房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脱下呢子大衣露出里面的一身西装，贴身的料子勾勒出笔挺的身形，如果不是因为赤司还在生气，黑子一定会发自内心用他那贫乏的语言去形容赤司的英俊帅气。
或许因为赤司生气只占了三成，还有七成是他心虚。
“抱歉。”
赤司不发一语，走进卫生间，不一会儿就传来了水声，大概是在洗澡。黑子放下手中的书，才想起打开手机，手机初始化完成之后突然跳出来的一堆信息和未接来电令黑子的手一抖，差点把它摔出去。
平静了一下心情黑子先点开了未接来电来看，拉下去一行触目惊心的红色，其中出现的最频繁、差不多有几十个的名字，就是“赤司君“。
黑子按了home键退出去看信息，虽然黄濑、青峰的信息占了不少空间，但大部分还是赤司发来的。
“哲也，你在哪。“
“你去哪了。“
“为什么不回我。“
……
“是我的错吗“
他觉得自己的心情有点复杂。
因为完全是一时兴起的旅行，所以他根本就没有顾虑到其他人的感受，完全是照着自己的想法行事，太过孩子气，一点也不像他了。
黑子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地打过去跟友人们道歉，时间已经很晚了，他本以为不少人都歇下了，没想到他们还是接了黑子的电话。
“小黑子小黑子你去哪了>
“哲你跑哪里去了！？赤司一直在找你，你还是快点回他电话吧。”
“小黑子？小赤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问你在不在我这里呢。”
“今天的射手座运势低迷，但是晚上会出现转运的情况。”
桃井担心地快哭了，连被二号虐的火神都不计前嫌在电话里狠狠地吼了一遍，虽然背景音是二号的“汪汪汪”，但他还是表示了自己很担心黑子……还有其他人，都非常担心黑子，打了几个电话黑子的心情就没有那么地复杂，反而暖融融的，有一丝愧疚。
打完最后一个电话，黑子歇了口气，准备倒在厚厚的被褥上，却在倒下之前，从后背那里，被抱住了。
“赤司君？”
赤司的动作太过突然，即便是淡定如黑子在心底也被这出格的行为小小地波动了一下，不过是小小的波动，但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
“哲也。”
“不要再离开我的视线。”
这回无言的反倒是黑子。
一开始就是想要逃离他的视线范围之内才走进了雪国，没想到他居然对自己说，要自己不要离开他的视线。
“对不起，赤司君。我做不到。”
黑子挣开他的怀抱，缩进了被窝，睡觉。
可能是因为太累，加上喝了酒，黑子进被窝没多久就睡着了。他睡得并不深，可以感觉到赤司起身去铺了床关了灯，为了不打扰他，在他身边轻轻地躺下了。
清晨迷迷糊糊之际，黑子察觉到赤司起床去打电话，醒来了一会儿，睡意正浓，意识却是清醒的，只是不想动罢了，他睁开了一点眼睛，看到赤司走过来他才慌忙地闭上了眼睛。虽说看不到，黑子还是能感觉到赤司正往他靠近，然后突然的，他的唇就贴上了一个软软的东西。
“早安，哲也。”
见瞒不住了黑子只好起来，顶着一头乱发进洗手间洗漱，赤司的心情似乎比昨天要好，跟着黑子走进洗手间，黑子刷牙，他拿过一把梳子给黑子梳头。
在梳子接触到黑子头发的那一瞬间黑子的身体僵了一下，他口中还含着牙膏沫，吐字不清地说赤司君我自己来就好，可赤司只当做没听到，不是很大力地扯他的头发，小心翼翼地像对待自己的头发一般，轻轻地梳着。
今天黑子的计划是赶早上的火车去新潟，不打算去滑雪场，直接去新潟市，准备去买票的时候被赤司强行拉住了，赤司是开车来的越后汤泽，他要求黑子坐他的车和他一起，不允许他自己坐火车走。
黑子无奈，只得留在旅馆看书等他把开车过来，在旅馆吃早餐，这里有小千谷市加入布海苔的荞麦面以及新潟的特产笹団子，笹団子味道不错，黑子打算等到了市区再多买一些，带回去当做手信送人。
赤司的奥迪S8停在旅馆旁边，吃完了黑子本想坐到后面去，刚伸手去拉车门赤司就锁了车：“坐副驾。”
黑子只得拉开副驾的门，坐了进去，与此同时赤司也坐进了驾驶位，替他拉下安全带系好才启动车子开了暖气。
赤司开车的车速并不快，正好供黑子看窗外的景象，树上已经结了雾凇，非常漂亮，雪白的一片，看上去干净而美好。
黑子早上就没有睡好，加之车上的暖气开得过于舒服，不一会儿就靠着窗浅浅地睡了，赤司用余光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温柔满得快要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