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Chapter 18(1 / 1)
门被轻轻地关上,留下惟宗与菊丸二人一躺一站,寂静渐渐地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头皮有些发痒,惟宗抬手挠了挠,眼角的余光与大猫的目光碰到了一处,却又很快地各自转移开,但头皮处传来的痒痒却没有转移出去,算一算,好像两天没洗头了,难怪会痒,不知道可不可以洗洗头,惟宗探头朝洗手间的方向看了看
“小闻闻要上洗手间喵?”被委托了重任的菊丸大猫问道。
“啊?呃……”惟宗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不、不是,我只是想洗头。”就算想解决生理问题,也不会劳烦大猫帮忙。
“洗头啊?”菊丸歪着头想了想,一口否定了惟宗的提议,“不行喵,忍足君说不能随便沾水喵。”
“前辈,那是伤口不能沾水。”一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
“差不多喵。”菊丸没有给惟宗反驳的余地,转身翻找着他随身带来的大包,“啊喏……在哪里喵?我记得放进来了喵……啊,找到了找到了,这里这里喵。”随后菊丸从背包里摸出了一个喷雾瓶,走到惟宗面前,一本正经地说道,“来的时候,二姐塞给我的喵,说是小闻闻在想洗头发的时候绝对用得到喵。”
“这是……什么?”惟宗问道。
“这是……我也不知道喵。”大猫定睛看了看手上的东西,摇了摇头,“等我看看说明和使用方法喵。唔……喷到头发上喵,然后……抓一抓喵,然后……就好喵?诶……这么快喵?”
“……”惟宗一脸不解地看着满头问号的大猫,过了一会,他开口问道,“英二前辈,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把前辈去掉喵。”菊丸板着脸。
“……是。”惟宗先是一怔,随后粲然一笑,“英二。”
面对那没有一丝杂质的灿烂笑容,菊丸的脸猛地一红,低下头,装作忙碌的样子,红色渐渐蔓延至耳廓。
惟宗抿了抿嘴,抬手揉了揉鼻子,没有再说话。
“啊喏,小闻闻可以起来喵?”菊丸抓起另一张病床上的枕头,转身问道。
“应该……可以吧。”惟宗双手撑着床垫,欲起身,但腰上却使不出半点力气,一股淡淡的奶香钻进鼻子,他撇过头,一张贴了OK绷的脸映入眼帘,又长又密的睫毛忽闪忽闪,他不由得愣住。
“我扶你起来喵。”菊丸将手伸到了惟宗的腰肢后面,稍稍用力,“弄痛了要说喵。”
“……啊……嗯。”这回轮到惟宗脸红,他怔怔地看着凑到面前的脸,鬼使神差般地伸出舌头沿着那红润的嘴唇轮廓舔舐一圈。
大猫瞪大双眸,呆呆地盯着惟宗,手下不知为何松了力气,惟宗一个不妨,整个人倒在了床上,可怜的伤口第四次被扯动,痛得他大叫了一声。
“怎……怎么喵?扯到伤口喵?给我看看,给我看看。”菊丸随手将枕头往后一丢,扑到了惟宗面前,伸手欲扯下盖在惟宗身上的被褥察看。
惟宗连忙拉住被子的一角。
这一拉一扯,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口被枕头砸了个正着的老爷子。
“你们在干嘛?”惟宗老爷子中气十足地吼道。
惟宗一惊,手不由得松开,被子没有保住被扯了下来,只听菊丸大叫一声:“啊,伤口裂开了喵,出血了喵,我去找医生喵,小闻闻等等我!绝对不要睡着了喵!”显然,昨晚他的晕厥把这只大猫吓出了后遗症。
一阵红色的风刮过。
惟宗呆若木鸡地看着菊丸大猫风风火火地从老爷子身旁擦肩而过,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家老爷子大步流星地走到他床边,微微上挑的凤眸落在了他光溜溜的胸膛上,惟宗脸色微赧,伸手抓起被子的一角往上扯了扯,试图挡住老爷子那道能穿透一切物品的伽马射线:“咳咳……爷爷。”
“真没用。”老爷子瘪了瘪嘴,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惟宗知道老爷子指的是什么,老爷子平生最遗憾的一件事情便是惟宗家没有人能够继承他独成一派的格斗术,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父亲与叔叔小的时候,老爷子天南海北的飞,没那个功夫教,他小的时候,老爷子有闲暇时间了,但他的资质一般,用老爷子的话来说,就是“天生蠢才”。为此,老爷子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不过他依稀记得曾有一个墨绿发的少年在他家学过一段时间的格斗术,至于那少年长什么样,他实在是记不清了,只知道那人最爱吃的便是橙子,尤其是连着橙子皮一起吃。
“那小子交代他只是刺伤了你的胸口,你的脚伤又是怎么回事?”老爷子看了看惟宗右脚脚踝上的绷带,问道。
脑海中闪过当时的画面,惟宗脸一红,将被子扯起盖住他的脸,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了出来。
“你再说一遍?”老爷子有些错愕地问道。
“脚踩到石头上,崴了。”
“……所以,你才会被刺伤的?”
“大概,是吧。”
“太没用了。”
“……”
待菊丸拉着巡查一圈的忍足回到病房,便看到惟宗一人背倚着两个枕头看向窗外,厚重的窗帘被拉开,橘黄色的阳光撒满了整个房间。
“小闻闻怎么起来喵?”菊丸松开忍足的胳膊,走上前问道。
“爷爷扶我起来的。”惟宗转过头,抿了抿嘴,笑道,朝忍足点了点头,“忍足前辈。”
“纳尼?爷爷来了喵?”菊丸瞪大双眸,诧异地看着惟宗,他方才冲出门的时候隐约看到门口站了个人,还以为只是路过打酱油的。
“……啊,来了。”不仅来了,还把他从头到脚、体无完肤地训斥了一番,惟宗抬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虽然平时老爷子总是一副温和可亲的样子,但一旦触到了他的底线,那便是铺天盖地、排山倒海的教训,从身体上到心灵上。
菊丸歪着脑袋看了看垂头丧气的惟宗,转头看向提着药箱走到床边的忍足:“忍足君,小闻闻好像病的很严重喵。”
“身体上的病我能治,心灵上的就有点棘手了。”忍足掀开惟宗的衣服看了看,“没什么问题,只是伤口被撕裂了一点,后面注意下就行了,动作不要过于剧烈。”
做贼心虚的两人脸同时一红。
忍足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平光眼镜:“今晚我值班,有事呼叫铃。”挥了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转身离去。
病房里再度陷入了沉寂。
菊丸坐在床边,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无聊地玩起来,
“英二。”惟宗轻唤一声。
“纳尼?”菊丸抬起头,看着惟宗的侧脸,问道。
“你知道凶手杀人的原因么?”
“知道喵,来的路上不二打电话来了喵。据说是凶手的父亲在外面包【河蟹】养了一个情【河蟹】人,将凶手病重的母亲气死了,所以凶手就迁怒到情【河蟹】人的几个小伙伴身上喵。”
“原来是这样啊。”惟宗垂下眼帘,静静地看着被褥上的蓝白条纹,没有再说话。
“啊喏,小闻闻喵。”过了一会,大猫唤道。
“嗯?”惟宗撇过头,只见眼前一黑,唇上一软。
大猫直起身子,抬手摸了摸微微泛红的耳垂,面色微赧地说道:“我会喜欢小闻闻一辈子喵,会一辈子跟小闻闻在一起喵。”
惟宗不由得怔住,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脸蛋共头发一色的大猫,努力地消化着这突如其来的告白。
迟迟得不到惟宗的回应,大猫有些黯然,他慢吞吞地坐下,只占据了凳子的一个角,低头继续玩着手里的苹果。
“英二。”消化完毕的惟宗伸手覆在了菊丸的手背,大猫抬起头,圆溜溜的猫眼看着他,他抿了抿嘴,问道,“英二知道一辈子是多久吗?”
“直到生命终结喵。”
“这样,英二也会喜欢?”
“会的喵!”
“我是男生。”
“我知道喵,”大猫重重地点了点头,还不放心地加了一句,“我已经确定过了喵!”
“……这样,英二也会喜欢?”惟宗嘴角狠狠一抽,问道。
“会的喵。”
“哦……”
“那……小闻闻喵,小闻闻喜不喜欢我喵?”
惟宗微微阖上双眸,一呼一吸,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喜欢。”
“真的喵?”
“嗯。”惟宗睁开眼睛,转头看向菊丸,唇边笑意不减,“真的喜欢,很喜欢。”
“太好了喵!”菊丸猛地站起身,一把抱住惟宗,大脑袋在惟宗的脸上蹭了蹭,“我也很喜欢小闻闻喵,最喜欢喵。”
“唔……”伤口好像有被扯到了,惟宗轻哼一声,眼角的余光瞥见大猫脸上灿烂的笑容,他抿了抿嘴,这点痛还能忍,那就忍忍吧。
一觉醒来,窗外的天已黑尽了,房间里一盏黄色的小灯释放着光芒,驱逐着黑暗,呼吸间是淡淡的花香,惟宗撇头看着趴在床边酣然入睡的大猫,浅浅一笑,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床头柜上多出来的几盒巧克力、两本书以及一大束白百合,便知道自家闷骚老爹和钻石王老五小叔来过。
百合花中间夹了一张卡片,惟宗抬手取了下来,定睛一看,前面还好,只是看到后面,他额头上青筋爆出。
“臭小子,好好养病,好好休息。PS:菊丸君给我看了你的女装相,很不错,可以继续努力。”
努力?努力什么?努力穿好女装?
惟宗朝着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
门把手被轻轻地转动,“吱呀”一声,门被轻轻地推开,两道黑影出现在门口,惟宗不由得半眯起眼眸,人影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人手上提着一个类似于食盒的方形盒子。
脚步声吵醒了菊丸,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抬起头:“小闻闻,是谁喵?”
“不知……”
“哟,小警察,听说你被人捅了一刀?”走在前头的人扬了扬手,打断了惟宗的话,问道。
“……”
“哎呀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呀!”女子将盒子放在床头柜上,探头看了看,“看起来好像好了很多呢。啊咧……原来还有人在啊?”
“……”
“绫子。”走在女子身后的男子推了推黑框眼镜,淡淡地唤了一声。
“是是……”绫子耸了耸肩膀,走到一旁。
“好点了么?”男子将床头的灯拧亮,妩媚的桃花眼露出了丝丝温柔,嘴角微微扬起,问道。
“嗯。”惟宗反手撑着床褥欲起身,却被男子伸手按住,他抿嘴笑了笑,“谢谢呢。”
“就是路过,顺便来看看。”男子向后退了两步,“好好休息。”
“是。”惟宗应道。
“绫子,走吧。”男子朝惟宗与菊丸微微颔首,转身朝门口走去。
“是是……”绫子将双手抄进衣兜里,走了两步,转过头看着惟宗,“对了,小警察,那个盒子里放的是我做的一些小吃,你尝尝吧。”
“是,谢谢绫子小姐。”瞥了食盒一眼,惟宗笑道。
“那再见哪。”绫子举起胳膊挥了挥手。
门关上,菊丸将食盒提了过来:“看看是什么好吃的喵?”
掀开盒子,大猫脸色微微一僵。
“英二?”
菊丸伸手端出一个便当盒,递到惟宗面前。
惟宗的脸色也是一僵。
“你送的是什么小吃?”男子迈进电梯里,背对着门口,借助着银白色的电梯壁看着女子走了进来,淡淡地问道。
“拍黄瓜哟。”绫子兴奋地说道,“那是迄今为止,我拍得最好的一次了,我很有信心的说!”
“……你觉得拍黄瓜适合病人吃么?”
“不适合咩?”
“你说适合,那就适合吧。”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不适合呢!拍黄瓜简直就是送人自食探病野餐的最佳食物啊!”
“……嗯。”
电梯停在了一楼,银白色的门缓缓打开,一身穿白大褂的忍足站在门口,男子微微一怔,随后淡淡地笑道:“好久不见。”
“啊,是的呢,很久不见。”忍足眉头微微一挑,扬起嘴角,同样笑着应道。
“还有事,先告辞了。”男子走出电梯,门在身后关上,在经过忍足身旁时,只听这年轻人问道:“这么晚来探望病人?”
“嗯。”男子点了点头,没有停下脚步。
“哦,对了。”忍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男子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忍足:“有事么?忍足医生。”
忍足想了想,耸了耸肩膀:“本来有事想问您的,但是看您身手如此敏捷,那身体应该没什么状况了。”
“所以……”
“再见。”
“……”看着忍足飘然离去,男子嘴角狠狠一抽,电梯门缓缓地关上,那张邪魅的脸逐渐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喂,你这是被调戏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