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秘密(1 / 1)
洛十七不在家。
被关进大牢后,谢画央还在回想着自己朝着对门喊出那一声后,隔壁钟韶是怎样跟她说出这个事实的。虽然钟韶也说了就算没有洛十七大家还是会尽全力救她出来,虽然有师衍在应该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但对于谢画央来说,在这个自己最危难的时刻,洛十七却不见了踪影,即使仅仅是巧合,也让人很是心凉。
“我有一只小十七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很得意~~~”凄凉的心境让她不由自主的哼出这由自己改编的儿歌。
“那个洛十七就是你现在的未婚夫?”小镇上的大牢牢房很少,也分不了男女。师衍就在她对面的牢房里,还是很悠闲自得的模样,身上有伤便紧靠着墙壁支撑身体,“什么来路?”
“富家公子,落第书生,客栈老板,小贱人。”她给了自己男朋友一个很好的总结。
师衍一乐,“有意思。”然后又有些若有所思,“没想到除了那个人之外,你还能喜欢上别人。”
“不要再跟我提那个人。”她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而且即使再无情无义她也要声明一下,“我已经什么都忘了。对于我来说,他就是个陌生人。说不定还是跟我有深仇大恨要害我的仇人。”
“够绝情。”师衍饶有兴趣的看了看她,“是你自己变了还是洛十七让你变了。”
“你怎么不说是那个人变了。”在这大牢里,他们二人都不会肆无忌惮的说出南曲的名字,可是都心知肚明对方在说谁。由此,确认自己跟他是在说同一个人之后,她更是纳闷,“他要害我,说不定还想杀我而后快,我为什么还要对他念念不忘。”,听说了南曲这么多事情后,她甚至怀疑乐瀛叫她来找南曲是不是出于报复心理。
谁知师衍听完后却不在意的摇了摇头,“看来你真的忘得很彻底。”
“我也不打算想起来。”对于这个给自己平静生活带来无限灾难的人物,谢画央一秒钟都不想再跟他扯上任何关系。“你不如想想怎么出去。”
“我不出去啊。”师衍用一副你莫名其妙的表情瞥了她一眼,“没人救我之前,我怎么会出去。”
这个人脑子有病吧。
明明据传说诏国就是因为顾忌他的存在才迟迟不肯开战的。
“算了,坐一辈子牢还能包吃包住。”她已然自暴自弃。
她这句话无疑让师衍联想到了之前在医馆时见到的寒酸场景,虽然那已经比在贫民区时好上太多,但在从小就是世家公子的将军大人面前,仍是不堪入目,“你现在很穷?”
吃穿用度茶米油盐,过日子哪里不用钱?何况她还欠着那么多钱。不过这些事情在这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面前,是完全没有概念的。谢画央也没有兴趣去教育他什么叫生活的艰难,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她的沉默更印证了他的猜测,想都不想的,他轻松的为她找到了解决办法,“你没钱,别的人有钱啊。过几天有个人会来找你,这天下数他钱最多,你别跟他客气。”
“蔺修之?”她想到了自己听过的最有钱的人。
谁知师衍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蔺修之不过一介商贾。为商者,永远不可能富可敌国。”
这个道理她也是听过的,一旦一个人有钱到可以跟国家相抗,那也就是他的死期了。所以,这
天底下最有钱永远只可能是.......皇帝?
这个答案让她略显惊恐的看着他。而他以为她已经猜到了是谁,认真的朝她点点头。两个人都以为对方与自己想的是相同的,各怀心思的对视着。
“行了!都在那里说什么废话,升堂了。”不远处对他们的谈话内容感到很烦躁的捕快大哥打断了这场对话。
明明身上的伤让他连直起身子都要做不到了,难得师衍还能笑出来,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我还没见过县太爷这么大的官呢。”
是啊是啊,以县太爷的品阶想见正一品上将军也是不太可能的。
谢画央就没有他这么好的心态了,这里是门青镇不是都城,他不能以他那张脸为凭证,又没带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背上命案的话,受到什么对待都是正常的。偏偏现在洛十七还不在,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而到了公堂上,她才发现一切比想象的更糟。
“你为什么害我家姑娘!”傅姑娘的小丫鬟谱儿满脸泪痕的就要朝她扑过来。
平时给傅姑娘送药时都是谱儿出来接应的,如今傅姑娘死了,她就是绝对的人证。不论是被人收买还是以为真的是保胎药害了傅姑娘,谱儿都表现出了一副合格的苦大仇深的模样,谢画央连忙往师衍身后一躲,避开她两只爪子。
“公堂之上,不得胡闹!”县太爷适时的拍了一下惊堂木。
师衍正帮谢画央挡着谱儿呢,见那惊堂木一响,立刻听话的放了手,用尽全身力气的谱儿瞬间没了支撑,很快摔在地上痛得直叫。公堂外围观的钟韶很不给面子的发出一声嗤笑,顺便给了谢画央一个安心的眼神。虽不知钟韶她们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了什么办法来帮自己,谢画央还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还不跪下。”见这被审的都好好的站在那里,一旁的衙役连忙呵斥了一声。
对于谢画央来说,现在跪县太爷并不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但她还是先瞥了一眼师衍,想看看他如何去做。高高在上的将军跪一个小镇上的区区县令?师衍自己能委屈自己,皇帝也容不得这女婿给皇室丢脸吧。只是师衍比她想象的还要从容不迫,她看过来时,他的手已经探向了袖口那里。
用武力解决?
不,他掏出了一张纸。
那似乎是一纸公文,具体说什么倒是没看清,总之是县太爷这种级别也能认识的公文,上面盖着门青镇上属城州的太守官印。县令一见这个,都顾不上扶一下乌纱帽就连忙冲下了公堂,嘴里念叨着什么张三大人李四大人的。
他也不傻啊......谢画央不由在心里感概一下,知道自己要来的地方是个小镇,地位越高的官在这里越没有什么存在感,便去找了上一级的太守盖了一纸公文用来必要时候防身。或者说,他这样机密出行,应该是偷得官印。不过那些都不重要,县太爷一见了那个,立刻将师衍奉为了上宾,别说跪了,甚至还搬了个太师椅过来放在靠边的位置请他上座。
师衍自是不会跟他客气,舒舒服服的坐了,便挥了挥手,“继续审啊。”
县太爷还没来得及问一下这位太守大人派来的人到底是干嘛来了,就被这句话堵了回去。而堂下的谢画央看了一眼他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突然发现自己真是太天真了。他哪是好心跟来帮忙的,其实就是单纯来看热闹的啊。
“那婆子,你有何冤要申。”正式升堂了,县太爷很有威严的开始了电视剧那种审案都有的流程。而陈妈妈则表现出了混迹风月场所多年的好演技,声音嘶哑涕泗横流,“大人啊,您一定要为我们傅儿做主啊。”
接下来所听到的前因后果都与谢画央之前想的差不多,今日傅姑娘再一次吃了她前几天送过去的保胎药后就毒发身亡,而仵作验尸的结果则证实了那毒就是下在保胎药中的,再加上谱儿的证词,可谓人证物证都齐全了。甚至,连作案动机都有。
“她的儿子不是亲生的,她就是怕傅儿说出去这个秘密,才下狠心害死傅儿!我可怜的傅儿啊。”陈妈妈的嚎啕声也比不过这一句话引起的公堂外的喧哗声,来围观的镇上居民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怎么也没想过这件事会在大庭广众下被抖出来,谢画央反射性的看向公堂外,那里站着听闻她出事后刚刚从私塾赶过来的乐施,他此刻的表情是她一辈子都不愿意看到的。
“此事可为真?”县太爷也为这事诧异了一下,沉默片刻还是决定问谢画央本人。
是真是假?她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乐施太聪明了,他已经从她一瞬间的惊慌表情自己判断
出了事实。此时此刻,即使她矢口否认这个事实,他也不会信。
“当然是假的。”公堂外突然传来这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