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1 / 1)
母亲被指给父王为侧妃,和两任正妃都相处和睦,与阮嫣然更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是就是因为九岁那年正月母亲随尹继妃入宫朝贺时,被阮嫣然知道了她和废后夏氏的关系,罚我母亲在雪地里跪了两个时辰!可怜我母亲那时身怀有孕,却迫于贱*妇*淫*威,跪了没多久就开始见红。阮氏惧怕此事张扬出去,有损她声誉,非但没有传太医为母亲医治,反而捆了她的手脚,一顶轿子送回了汾阳王府!”
说到此处玄潞已经泪流满面,“你可知道?轿子回到汾阳王府的时候,我母亲身子都开始发凉了!她就那样在轿子里一点一点流尽身上最后一滴血,眼睁睁看着自己和腹中的孩儿一同被推送上绝路!!这些都是阮嫣然那个贱人害的!她死后还落了个全尸真是便宜她了!不过很快你也要去地狱里陪她了!只要一针下去,你就会尝到阮氏死前尝过的滋味!皇上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你死,你到底怎么死的,他可不会关心!”
见玄清只是低头不语,玄潞冷哼一声,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赫然盛着一枚银针。玄潞隔着布举起了银针,正要对着玄清刺下去,忽然听见背后一声,“老九小心!”
玄潞被这突然的喊声分了心神,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双肘已经生生被利刃割断,而玄潞根本都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在什么时候下的手,便滚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8 章
玄潞绝望地躺在地上,他知道,这样的身手,也只有天听处了,果然还是让皇帝发现了么?玄潞苦笑一声,母亲,我还是没能为您报仇雪恨,只有去地下侍奉您了。玄潞正欲咬舌自尽,却被玄清一把卸下了下巴,死也死不成了。
玄凌从阴影中快步走出,上前一把扶起玄清,“老九,没伤着吧!”
“玄清”笑嘻嘻取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原来是玄汾,他对着玄凌拱手道:“有月辉姐姐还有天听处那么多高手照应着呢,臣弟就是想伤着也难蹭破半点儿皮肉呢!”
玄凌扑哧一笑,照着玄汾脑门儿就是一个爆栗,“这油嘴滑舌的怂样子给谁看呢!”
玄汾揉揉脑门儿嘿嘿笑着,跟在玄凌身后走了出去,他知道接下来,自然有人收拾里面的局面,已经没有自己什么事了,只是走了一会儿,玄汾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皇……皇兄……”
“怎么了?”玄凌并没有回头,“可是怕朕杀了老六么?”
玄汾低着头不敢说话,只听玄凌轻哂一声,淡淡说:“如玄潞所言,朕自然是不在意玄清是怎么死的,可朕不能不在意事情的真相。玄清罪不至死,然而这些年他的所作所为来看,留着他也只是给皇考丢脸,给整个大周皇室丢脸。所以他不必死,可也必须死。”
玄汾以为引出玄潞来便可以结案,但玄凌却并没有到此结束的意思。他知道,玄潞一个被禁足到乾元初年的闲散宗室,父母双亡,身上也没有高爵可依,竟然能在紫奥城掀起这样大的风浪,若说没有人做内应,自然是不可能的。一想着玄潞一个废王庶子都能在自己眼皮子地下兴风作浪,玄凌就不爽至极,说什么也要追查到底。玄潞倒也是条硬汉子,扔进天牢里怎么上刑他都只是冷笑,几天下来生生咬碎了几颗牙齿,也没有吐露一个字。玄汾奉旨审理了几天,心知再这么下去无非是得到玄潞的尸体而已,只好来向玄凌请罪。
玄凌听了玄汾的汇报,冷笑一声道:“早知道他是个嘴硬的,无碍,你带着月辉,易容去他府上把他媳妇接过来一并扔进慎刑司。剩下的,有月辉在,不怕玄潞不招。你这几日便替朕去解决玄潞的残党便是。”
玄汾听玄凌仔细吩咐,心口一个惊跳,不敢多说什么,领命而去。
林玉菁在家等了几日不见丈夫回来,早就心乱如麻,可惜她一个妇道人家,也知道家里再怎么泼辣耍狠,还是不能随便上大街抛头露脸,只能在家以泪洗面了不少日子。因此,玄汾拿了庆惠王姬的帖子,一下子就把林玉菁给骗到了天牢。
林玉菁按着玄汾的指示,穿了黑披风戴了昭君套覆面,七拐八弯得眼看都要转晕了,才看到了丈夫玄潞。林玉菁急得掀了昭君套就扑了过去,看着玄潞遍身伤痕血迹,心疼得眼泪簌簌就淌下来,还来不及说话,玄潞就已经急了,隔着牢门急切问道:
“你怎么来了?谁带你来的?可有人为难你,给你吃了闻了什么没?”
林玉菁忙道:“爷莫慌,是二姐着人带我来的!”
话音未落,去掉易容的月辉已经出现在牢门口,一挥手,身手的侍卫上前就架住林玉菁往外拖。林玉菁吓得花容失色,满口喊着玄潞的名字,只是一介女流气力上实在不敌男人,纵她奋力挣扎,还是被侍卫们毫不费力地拖了出去。玄潞不顾鲜血淋漓的十指,用力拍打着牢门,
“放开她!这一切与她无关!她什么都不知道!”
月辉看都不看玄潞一眼,声音平淡,“钦犯的妻小也是钦犯,怎么能说没关系?不过要不是你嘴硬,她也少受这些苦楚!”
说着,月辉就阔步走了出去,她的声音却依旧传进了玄潞的耳中,“用刑!”
很快,玄潞就听到了重击声、女人的惨叫声,很快便是一个男人慌张的声音,“大人,犯……犯妇……见红了!怕……怕是有了身孕……要不要请郎中来……”
“这……”月辉的声音充满了踌躇,却迟迟不肯点头。听见外头这般光景,牢内的玄潞什么顾不上了,他用力举起腕上沉重的镣铐,用力在牢门上叩击,声音撕心裂肺一般,
“救救她!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玄凌看着月辉呈上来的供状,修长的手指轻击桌案,
“这小子倒是精,一直让侍卫易容成自己,朕这么些年也没有起过疑心,他为母报仇,倒也隐忍至今,只可惜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一旁侍立的玄汾躬身道:“皇兄圣明烛照,纵然玄潞诡计多端,也瞒不过皇兄。”
“什么时候学得嘴这么甜了?”玄凌笑了笑,“林氏和其他人呢?”
“林氏按照皇兄的吩咐,别室安置。宋嵌已经收押,其母宋氏已然服毒自尽。小印子花萍等人仍在慎刑司听候皇兄处置。”
“唔,玄潞林氏择日赐死。宋嵌腰斩,其余杖毙。”玄凌干脆利落道。
“遵旨。”
“舒廉贵妃阮氏教子不严,有辱皇室,追夺贵妃封号,废为庶人,迁出妃陵。玄清畏罪自尽,但汾阳王这一支的爵位不能没有人承袭,以福滢长孙予沥为嗣,袭封镇国将军。”
予沥是福滢另一庶子的长子,今年已经二十有六,为人也算得上老实忠厚。接着,玄凌想了想,嘴角浮起一丝嘲讽,
“司晋杖责五十,逐出府去。其余玄清府中家人,近身服侍者发卖,余者遣散。”
玄凌又翻了翻供状,“剩下的么,一派胡言,不看也罢!”
玄汾知道玄凌语中的“司晋”指得是谁,心中微微一松,玄清到底和自己年纪相仿,多少也是有点手足之情的,他闹出这样天大的罪过来,能保住命就是好的了。至于剩下的么,皇兄不让自己经手,自己也乐得轻松。
庄和淑太妃已经年逾花甲,比太后朱宜修还要年长几岁,玄凌看着她苍老的脸颊,忽然想起,先帝时她也是很照顾自己的,那一声声饱含关切的“四殿下”中,大概也有几分真心吧。
“奉国中尉玄潞已经认罪,朕已经下旨三日后赐死。”
庄和淑太妃垂下的睫毛颤了颤,并没有言语。玄凌看了她很久,方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非贪弄权柄、心怀不轨罢了。”庄和淑太妃淡淡一笑,眼神锐利如刀,一点不见平日里小心谨慎的老实样儿。
“那也得太妃是这样的人。”
“是么?”庄和淑太妃微微抬起眼帘,颇有兴趣地问道:“皇上觉得老身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呢?”
“朕对太妃所知并不深,但朕知道,能养育出老九那样洒脱之人的母亲,不会是个贪权的。只是……”
“只是您低估了老身有多么憎恨阮嫣然。”庄和淑太妃接口道,见玄凌不置可否,她自嘲般笑了笑,继续道:
“皇上那时候还小,只怕早就忘记了您的五哥,我的孩儿了。”
“可是阮氏已经死了,太妃就不为老九着想么?”玄凌低头不语,先帝五皇子死的蹊跷,自己那时虽然年幼,却又怎么会一无所知!
一听玄凌提到玄汾,庄和淑太妃的表情柔和了许多,
“汾儿是个好孩子,要是没有他,只怕先帝还在时我就无法克制自己,已经手刃阮嫣然为我的孩儿报仇雪恨了。可是,只有汾儿是不够的,我看着汾儿从襁褓中的小小婴儿长成如今这样的伟岸郎君,我心里就无法克制自己去想,若是我的孩儿还在,一定长得比汾儿还要高大聪慧,一定会领着汾儿骑马射箭,会是一个好哥哥!可是这一切,都因为阮嫣然,我全都看不到了!所以当我发现玄潞跟我有着共同的目标,我怎么能不助他!”
庄和淑太妃声音渐渐凛厉起来,她握着帕子抚着胸口,努力让自己平息下来。玄凌则微微皱起了眉头,当年的五皇子如果还在,谁知道后来的皇位竞争中又会鹿死谁手,今天端坐在皇位上的又是谁,都很难说了。玄凌心肠一硬,放冷了音调,
“所以太妃就要对阮氏母子下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