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是如旧人一梦还（中）（1 / 1）
五日以后，太子一行人来到了安成，他们尚未进城，而是行至在城外。这里有一大片树林，以前，梅倩也很喜欢和霜儿来这里玩，只是现在看起来，这里却好像弥漫着浓重的杀气，因为这里阳光充足所以植物都很茂盛，葱郁的树叶遮天蔽日，所以想隐藏个把杀手根本不成问题，可是若要进安成，这里是唯一的途径。
果然，霜儿和太子正在商量事情的时候，马车一下子停了下来，没来得及准备好的霜儿和太子纷纷向后倒去，然而还没等两个人回过神来，一把利剑从马车一边穿了过来，霜儿吓傻了她任由太子拉出了马车，只见随身的侍卫已与五六个黑衣人厮杀不止，太子拔出随身宝剑，与对面来的杀手不停的打斗着。
霜儿细细地观察着对面的刺客，为了不影响太子出剑，她躲过重重剑阵踉踉跄跄地跑到了马车后面。霜儿仔细想着，太子在安成外遇刺，而太子的行踪却只有几个人知道，到底是谁敢暗杀太子。
然而马车前面突然来了一柄长剑直指霜儿，霜儿来不及多想匆忙间躲避着剑锋，她小时候练过白练舞，腰肢细软，面对飞来的利剑她本能的把腰弯了下去，很轻松的就躲过了这一剑。
然而那人仿佛并不死心，他继续寻找机会仿佛要置霜儿于死地，这个刺客一开始看见霜儿和太子一起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正是利用太子的这一死穴，刺客使劲攻击着霜儿，企图让太子分神。
霜儿已经是自顾不暇了，她可以躲过一剑，却终究抵挡不住那飞来的剑雨。太子注意到了这边，他一边抵挡一边后退，霜儿也一边躲闪一边向太子走去，然而霜儿想的并不是要太子救自己，而是希望自己能帮他一把，哪怕今天死在这里她也要保护太子出去。
太子拉起霜儿手腕的那一刻，两个人的心仿佛紧紧连在了一起，霜儿顺势被太子抱在了怀里，她安然地趴在太子的身前，她想的只是要做太子的挡箭牌。果然一把匕首出现了太子身后而他却不自知，霜儿用尽全身力气压向太子，太子对身前的力道有些吃惊，然而还没等太子回过神来，霜儿已经迎着身后的匕首飞了出去。
也许是因为执匕首的刺客对眼前的景象吓到了，手中的匕首不自觉的抬高了三寸，剑锋恰好插在了霜儿的锁骨上，疼痛贯穿全身，霜儿一个激灵仿佛全身都要散了一般。霜儿使劲咬着下唇，忍着疼痛不让自己昏过去。
太子看着霜儿身受重伤还是笔直的站着，他不禁被什么东西打动了，他把所有的仇恨放在了那些刺客身上，近乎疯狂地进攻着。就在太子与刺客们杀得天昏地暗的时候，一个蒙面人从树上落了下来，那人的武功绝对在所有人之上，他剑法娴熟，身法轻巧的将太子身边的刺客一一斩尽杀绝，太子也终于能喘口气。而不远处的霜儿看见了这番情景，她只是觉得太子得救，才敢缓缓向后倒去，太子回过神，一把扶住了后仰的霜儿，霜儿面色苍白，锁骨上面的伤口不停的流着血，她的淡紫色清绸披肩早已活着血迹变得不堪入目……
霜儿已经撑到了极限，她安心地闭上了眼。而太子紧紧拥着她，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忽觉还没有一个人为自己付出这么多，而眼前的这个女子竟然只是个婢女。
六个刺客在蒙面人的剑下纷纷毙命，处理完所有刺客，他缓缓转身，看见地上的霜儿和太子，他心中很不是滋味，一介女流之辈，竟然能做出这样的牺牲，实在让人敬佩。
不过，他受人之托一定得救活她。蒙面人向一片草地走去，这里杂草丛生也不乏治病的植物。蒙面人翻开草丛，找到了一些能治外伤的药草。
他采得药草，放在了太子身边，并果断地点下了霜儿的几处穴位，做完这些他方才开口，只是语气近乎冷漠。
“放心，她不会有事的。先用这些药草帮她止血，等到了城里再找人帮她治伤吧！”
太子微微抬头：“你为什么要帮我？”
那人蒙着面巾，根本看不出他是怎样的面目与表情,可从他的话语中仍然听得出，他是前来相助的。
“我救你是为了让安成的百姓有条活路！记住你的命是我救的，如果有一天我发现我救的人不得人心，那么我会再取你性命的……”
说罢，他转身离去，然而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霜儿眼神中全是关心。 “至于她，我也是受人之托，请你照顾好她”！说罢，蒙面人飞身远去。
太子随身的侍卫十有八九都死在了刺客手中，如今这等治伤的活也就落到了太子身上。值得欣慰的是，太子知道了霜儿并无性命之忧。太子细心的嚼碎草药替她敷到伤口上，他把霜儿抱到了马车上，他轻轻打开了霜儿的上衣，那个带着匕首的伤口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刺眼。他把药轻轻抹在了霜儿的伤口上，而霜儿已经陷入昏迷。
然而，事情还是有了转机，就在太子准备带着霜儿进城的时候，柱子带着那位传说中的杨二爷出现在了马车前。
“微臣，奴才拜见太子！”
“平身！”
行过礼后，太子并没多问只是让柱子赶快进城。杨二爷显然与太子已经早认识，他来不及叙旧，只能与柱子在外面驾着车朝城门飞奔而去。
如今的安成街道早已不如当年那样繁华，零星的几家店铺生意也不见有顾客光临，看来安成的事情要比算枚报告的更严重。
找了好久，太子才找到了一家医馆。太子抱着霜儿进了医馆，然而大夫看过霜儿伤口后却好像有些为难。
“这位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这里的药材不全，不能为这姑娘医治啊！”
太子实在着急，他从袖间掏出一大锭金子一下子拍在了桌子上，用极威严的声音说道：“不管缺什么药材，马上去抓。否则，我砸了你的医馆。”
可是非常之时，面对那么大的金锭，大夫也没有办法，他无奈道：“公子，你是外地的不了解这里的情况。整个安成的药草都是从凤泉山上采集，可是最近几年凤泉山上强盗横行，就再也没有医馆敢以身犯险了。”
“不过，虽然没有药草，但是姑娘身上的匕首如不除去，恐怕性命堪忧啊”！大夫一转话锋，太子突然感觉自己必须要做一个抉择，他正色道：“我只要你救活她！”
就撂下一句话，太子便抱着霜儿进了后堂，他把霜儿安放在了床榻上，大夫随后背着药箱走了进来。大夫拿出针刺进了霜儿的尺泽、孔最、鱼际、肺俞、太溪等穴位，正如方才那个蒙面人点的穴位一样。
“我先给她止血，但愿能帮她吧！”大夫拿起一块干净的纱布捂住了霜儿的肩膀，大夫把手握在了那把匕首上，他一下子拔出了匕首，血液‘呲’一下冒了出来，刚才的纱布一下子成了红色的，而大夫的额头上也已挂满汗珠。
太子看着眼前的红色，顾不得什么便走上前去抱住了霜儿。过度的疼痛使霜儿不停的抽搐着，就好像身体里的血液在一点点流失，她清醒不过来只是任人抱着直到晚间……
前厅里，柱子一把拉过大夫,他也有些担心道：“大夫，那位姑娘怎么样？”
大夫擦了擦汗水，宽慰二人道：“比预期要好得多，只要能熬过今晚，这姑娘就没事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杨二爷突然开腔道：“需要什么药草，我去采集。”柱子看向杨二爷，又朝着大夫点点头，那大夫也是个好心人，拿出一本医书勾画出了药草的图样，那二爷接过书册便径直朝外走去……
第二天一早，霜儿便醒了过来，在她的印象中，自己从来没有生病这么严重，在她以为，这都归功于从小随身佩戴的那块锦石。突然想到什么，她把手抚在了肩上，只一下，霜儿便把手收了回来，那里的疼痛并没有消失。
前厅里，太子和柱子正在椅子上休息，只是旁边多了一副陌生的面孔，让霜儿不禁想到他就是大名鼎鼎的二爷。她环顾四周，看着空旷偌大的医馆便下意识地想找些事情做。看着空空的药炉，霜儿拿过水壶灌满水，拿起蒲扇便烧起水来。
片刻，杨二爷醒了过来，看着蹲在地上的霜儿，他突然很好奇，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奇女子？“你的伤好些了吗”？听见后面的问话，霜儿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回过身。发现并不是太子，霜儿还是恭敬地回话：“这伤不要紧，休息几天就好了。”
“你叫什么？”
“奴婢霜儿。”
听见这回答，杨二爷笑出了声，霜儿有些不明白，这个名字好笑吗？
“二爷你笑什么？”
杨二爷自觉失态，继而弥补道：“我是在笑你对我自称奴婢。”
霜儿也微微一笑：“您与太子是好友，我是太子的婢女，您面前，我理应自称奴婢。”
二爷杨怀风笑着摇摇头道：“你我同为太子之人，何来主仆之分？”霜儿听这话不禁对二爷有了几分好感，这样别具一格的自我介绍让她记住了二爷视若知己。
药炉上的水渐渐传出了沸腾声，霜儿转身准备倒水。杨二爷惦记着她的伤，帮她拿过了水壶。太子和柱子几乎同时醒了过来，看见霜儿没有事情就都放下心来。霜儿还和以前一样服侍太子洗漱，她显然没有把昨天的事情放在心上。
为了安全起见，太子决定继续住在这家医馆而不去投宿客栈，医馆的大夫也是个善心人，看在霜儿的伤上，便收留了一行人，但他们真实身份却丝毫没有透露。
安成的事情随着他们的调查渐渐有了眉目，原来这次叛乱的根源还在玉府，当初玉府败落之时，原本属于玉府的家田被充回国库，这样一来许多靠组田过活的人家便都没有了活路。而商业方面，许多玉府的老客户都不再回安成谋生意。
百姓的生活成了问题，自然会另辟蹊径，众多的无奈让他们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伏霜寨是凤泉山上的一个绿林山寨，早年也是以杀富济贫享誉安成，百姓们为了活命纷纷投靠伏霜寨。就这样，原本一个小山寨如今壮大成威胁一方土地的祸源。
这些天，霜儿除了暗地里调查安成的事情，也在查访玉府原来一些老人，她其实最想见的人是珍娘，那个晚上，自己匆忙离开，不知又连累了多少人。原来的仙客来如今只剩下一栋空旷的房子，让她不知如何去面对。
如今的霜儿为了让自己不去想那些总是折磨自己的问题，她便会在药房后面的菜园里收拾苗圃。这里的大夫在后院开辟了一块菜地，里面种些蔬菜和花架，重拾当年种花的活计，霜儿仿佛又重生一般。
在这里已经许多天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必须得铤而走险，这次回安成原本就是想能帮助太子，今晚看来必须要作出决定了，她握紧手中的锄头暗自给自己鼓励
傍晚，太子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这对霜儿来说简直就是救命的良药。原来，伏霜寨之所以能这么快的壮大起来，是因为当初玉府管家李雁卿带走了玉府大量的财宝，那些财宝随着李叔一起去了伏霜寨。
一听到这个消息，霜儿根本不敢相信，冥冥中似有天意！李叔对玉府忠心耿耿三十几年，霜儿和他有着亦父亦友的感情，直到玉府出事前夕，李叔还在教她如何打理生意。
虽然李叔带走了玉府大量的财宝，但霜儿相信，李叔绝对是为了保护玉府才去投靠伏霜寨的。霜儿开始重新估量伏霜寨的立场，看来他的出现也并不全是坏事！
今晚的霜儿为了掩人耳目披上了斗篷，其他人都睡下后，她小心的走出了家门。在安成已经逗留了许多天却一无所获，心中仍有所纠结的她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只能身犯险境了。
安成的城门已经关闭，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除了正规的安成城门还有一个地方也能出城，以前霜儿在时她两个人也没少走这条路，如今霜儿也是迫不得已了。
出城不久，便是凤泉山。因安成地处宣仪南方，所以这里一年四季芳草鼎盛。渐渐走近凤泉山，霜儿不禁被山上的景象吓到了，伏霜寨立于半山腰，山上灯火通明，虽然是晚上，仍有不少人在把守着，一个小小的山寨竟然如此声势浩大，看来他们是要与朝廷反抗到底了。
远处一名小校喝住了霜儿，小校拿起火把照向她。强烈的火光使她微微后退，继而抬起头让小校看清自己的样貌。看见来人是个女子，小校立马规矩起来。
“这位姑娘，这深更半夜的，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霜儿没有多说话，她把手伸进袖子掏出了一张字条，放在小校的手中：“这位爷，请把这张字条交给你家管事李雁卿。”
虽说霜儿是个姑娘，但是那人还是去了，霜儿一个人在外面等着，她相信自己一定会成功。
大帐里，虽然已经很晚，但是李叔和珍娘还在研究着安成地图，他们正在商议着如何在城外开辟一块足够伏霜寨使用的土地好种些粮食，毕竟总是以抢为生也不是根本解决的办法。李叔和珍娘的谈话被一阵爽朗的笑声打断了，两人纷纷侧目，伏霜寨主冷玄掀帘而入，李叔和珍娘一时好奇不禁问道：“这么晚了你不在房里陪夫人，来这里做什么？”
冷玄有些不好意思，却无奈道：“快别提了，你们的夫人这些天思主心切，把我赶出来了。如今夫人的相公是佛祖啊！”他一向放荡不羁，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倒也不足为奇。
此话一出，李叔和珍娘纷纷叹息，同为女人珍娘不得不感慨：“小姐的伤也不知怎样，这些天，也真是难为霜儿了，每天不眠不休的烧香念佛。”
那个晚上，霜儿被正欲劫狱解救兄弟的冷玄打晕救了出来，因为那时的容貌，冷玄在霜儿醒后便向她求亲，霜儿亮出真面目，没想到冷玄早已爱得不能自拔。霜儿发话，只要冷玄能够救出玉家夫妇，便嫁给他。谁知那晚，算枚在得知梅倩被劫后，竟然毒害了玉家夫妇，并对外宣称两人畏罪自杀。后来，霜儿还是嫁给了冷玄，婚后二人的生活也算是风平浪静。然而随着算枚的所作所为越来越过分，珍娘最终放弃酒楼和李叔一起来了伏霜寨，没想到竟然遇到了霜儿，四人便一直生活到如今。
“报！”三个人的玩笑在小校的通禀声中打住。
“当家的，这是一位姑娘在山下送来的。她说您看了就会和她见面的。”冷玄接过字条，只见上面写着一句话：玉柳独上青天，唯有梅香扑鼻来！
冷玄半晌没说一句话，只是愣愣的，他把字条交给了李叔和珍娘。冷玄什么也没说走出了帐篷。看完字条的李叔和珍娘决定见一面梅倩，小校得到命令便去接梅倩了。
梅倩的心中忐忑不安，今夜的凤泉山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小校领着霜儿走到帐篷前便不再指引，霜儿握紧了手中的巾绢，她艰难地迈出了关键的一步。
帐篷里，李叔和珍娘站在一起，霜儿仔细看着两人，仿佛还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幕。她缓缓摘下斗篷的帽子，自己的容貌显露无疑。
珍娘上前仔细抚摸着霜儿的脸，她那颤抖的手指让霜儿的脸很不舒服，霜儿一下子握住了珍娘的手，她用适中的力道向对方传达着信息。而珍娘早已泣不成声，眼泪决堤而下。
“梅倩，你终于回来了。一家人等你等得好苦啊”！听见这话，霜儿感觉一股温暖的气息流遍全身：“珍娘，我回来了！”
情似母女的二人抱在一起享受着重逢，而帐篷外，夜色下的两个身影显得厚重而宁静。其中的女子捂着嘴巴，看得出来，她在为里面的人感到高兴。
“放心吧！她很安全，那点伤不会伤到她的。”
“我知道，天上的菩萨会保佑她的。”
“你不去见见她吗？为了这一天你等了太久。”
“我如果现在见她，她一定会忘了自己的使命，只有她平安，我才会心安。”
“难道就这样放过这个机会吗？”
“不会的，往后我还会见到她的。我们回房吧！”男子细心的扶着女子，直到那个柔弱的身影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
霜儿见过了日思夜想的亲人，自然情衷难诉。自己的父母已经不在了，唯有同她共同见证岁月两个老人还活在自己的记忆里，往后的日子她将带着对老人的情谊继续在那令人窒息的皇宫中挣扎。
三个人已经渐渐平静下了心情，珍娘细心的帮助霜儿除去了斗篷，并为她奉上了一盏茶。珍娘看着眼前越发成熟的女子，担忧之心溢于言表：“梅倩，你的伤好些了吗？”
霜儿刚刚喝下一口茶，珍娘的话使她微微一愣，看来那天的恩人也与珍娘有关：“那伤倒不打紧，珍娘，是你派人救得我们吗？”
珍娘轻叹一声：“本来那人只是在暗中保护你们的，没想到算枚竟然狗急跳墙，差点要了你的性命。”霜儿听完这话，一下子起身跪在了珍娘身前，她用十分感激的话语说道：“我如今身为奴婢，一条贱命死不足惜，但太子之命却关乎天下社稷，奴婢霜儿代太子谢过珍娘。”
珍娘和李叔对视一眼，感到十分奇怪，虽说梅倩如今的身份两人都知晓，但面对今天这幅场景，李叔和珍娘却都愣住了，珍娘一下子拉起了霜儿：“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霜儿起身，略带嘲讽的说道：“我如今只是东宫的一介婢女，除了是英姑姑的侄女，其他什么也不是。当年的那个身份如今是我的致命伤，当年的梅倩早已在那个夜晚死了。”珍娘看见霜儿的样子，也只能无语，一年之中，父母尽丧，家族败落，任谁都不能坦然接受……
珍娘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道：“霜儿，事情都过去了。你的身份不会有人知道。”霜儿在珍娘怀里轻轻抹掉了眼中的泪痕，今晚她的任务只是调查安成之乱的真相。
“珍娘，能告诉我安成到底发生了什么吗”？珍娘直到霜儿此次前来的真正目的，她轻轻扶起霜儿到椅子上，并开始和她说起了一年以来安成所发生的事情，而李叔却一个人寂寞地走出了帐篷。
“玉府败落后，安成的租田被充回国库，算枚利用职务公然将租田重新分配，几乎所有支持算枚的富户都得到了土地，而那些无权无势的百姓却未得分文好处。非但如此，算枚利用欧阳鸿在商业上的人脉，公然哄抬物价，致使物价横飞，以往和安成有生意往来的外国客商们纷纷退货，许多经营生意的店铺纷纷倒闭，我的仙客来也因为这样不得不关门。那段时间，李叔带着玉府的财宝一直住在仙客来，后来我与他商议便投靠了伏霜寨。这里的大当家是一位非常仁义的大侠，而且在这里，我遇见了……”
说至此，珍娘自知失言，便一下子打住了，好在这个破绽并没有霜儿发现，她还在想算枚的事情。霜儿得知真相后，那股心中的怒火油然而生，她恨不能拿起一把刀砍了那个不只破坏自己家庭，更破坏安成千千万万个家庭的安成提督。霜儿慢慢的定神，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霜儿，这次太子能来，是安成百姓的福音啊！我们并不是真的想和朝廷对抗，实在是官逼民反啊！只要太子处理得当，我们保证，绝对让百姓们平息下来。”
自己家族的惨剧绝对不能再上演，霜儿已经开始决定她接下来的计划，她一定可以说服太子救助这安成所有百姓的。
又与珍娘聊了一会天，霜儿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伏霜寨。如今已是丑时，看着漫天的繁星，想着刚才的一幕幕，霜儿一下子哭了出来，眼泪顺着面颊不停的释放着，自己打入宫的时候就没想到还有回安成的机会，这一次虽说如愿以偿在有生之年又回到了自己的故土，但一看见如今的安成，霜儿就感觉这次回来是个错误。
如果有一天，她看见了算枚，她还会如初衷放过算枚一条性命吗？霜儿咬住嘴唇，她把满腔怒火憋在心头，她一定不会放过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