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不甘(1 / 1)
安之漫无目的的沿着人行道走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身边步履匆匆的行人,都无法填补她越来越空旷迷惘的心房。
方才,她冷漠的要求傅思聪靠边停车,转身的那一刹,思聪只说了一句:“早点回去,别让叔叔阿姨担心。”竟是一点挽留都没有的。
眼泪差点儿就蹦出来了,可是眼眶再酸涩,却还是没有一滴泪落下来。
她就是如此倔强,大约也是这样的倔强让思聪觉得,十年的感情可以说断就断,于她来说不会有多大的事儿吧!
不,那十年的感情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傅思聪说了,那是“过家家”。
走累了,坐在广场的喷水池旁坐了半个小时,身边都是两两成对的情人,还有挎着花篮兜售玫瑰的小女孩儿。喷泉的每一次喷洒都会溅起水珠,安之的半边身子已经湿透了,而她却无知无觉,好似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阿姨,”卖花的小姑娘笑嘻嘻的指着她的手提包,“您电话响了好久。”
安之回过神来,道一声“谢谢”,小姑娘抿着嘴笑,然后欢快的跑去追逐下一对情人了。
是许益柯。
“你在哪儿?”他的声音带着焦急,打了四五通电话了,她就是不接,意料中傅思聪那混球必定是摊牌了,他别的不怕,只怕安之想不开!听安之说了个地名,他才松了口气,又问:“你俩谈的怎么样?”
安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如你所想。”
益柯叹了口气,叮嘱她说:“你在那儿别动,我马上过来。”
许妈一看益柯要出去就生气,唠叨着:“你屁股上长钉子啦?一回来就魂不守舍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这才坐了多久又往外跑!哦,你看到人家约会也知道不服气哟,早干嘛去了!”
益柯风一样跑了出去,许妈听到车子响声,气得直跺脚,又转向了正悄悄往楼上撤退的许爸:“你看看你看看,像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又去会哪个狐狸精了!以后傅家有了安之那样的儿媳妇,那是要面子有面子,要里子有里子,这要是益柯能找个比安之能干的倒也罢了,要是找了个不如安之的,我这脸面往哪儿搁呀!孩子上学的时候就处处被傅家比下去,以后……哎,你上哪儿去?我还没说完呢!哼,这小的不成器,老的也这样,你们都想气死我!”
安之抬头看益柯,知道他是跑过来的,还在喘呢!
他蹲下,匀了匀气儿,说:“安之,对不起。”
背叛她的人是他吗?伤她的人是他吗?为什么最该说对不起的人没说,他有什么可说的?若是因为隐瞒,两个都是发小,他帮谁好还是不帮谁好呢?
“我不怪你,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安之笑了笑,就算告诉她了又能怎样,难不成她还能放下那么繁重的学业回国来“捉奸”么?不能吧!孰轻孰重她分得清楚着呢!要不然当初思聪去美国留学,她怎么没跟着去,反而去了德国呢?她要真是那被感情冲昏头脑的人,还能在这儿安静的坐着?
思聪不就是知道她的性子,所以才有恃无恐么!
她的好脾气在他眼里曲解成好欺负了。
她忽然有点儿恨傅思聪了,也恨自己的理智与冷静,要真学泼一点儿,刚才在聚会上就该闹出来,要没脸大家都没脸,横竖这事儿是要摆到桌面上来的,总好过像现在这样:傅思聪给她扔了一个重磅炸弹,他没事人儿似的拍拍屁股走了,独留她黯然神伤。
益柯扶着她的肩膀,眼里尽是心疼:“安之,别在这儿坐着了,瞧你身上都湿了,咱们走吧?”
安之摇头:“我不想回家。”这时候回去,爸妈铁定能瞧出不妥来。
益柯知道她为难,想了想说:“要不去我那呆会儿?”
益柯在离自己单位不远的江海花园有个二居室,冷色调的装修,不是白就是黑,却处处透着精致,总之一句话:低调的奢华。
安之没心思欣赏这些,她一进来就被益柯推进了浴室,找了干净的浴巾和新的洗漱用品给她:“你先泡一会儿,我让人送衣服过来。”
直到略带凉意的身体被温热的水泡的有些泛红了,安之的头脑才有些清明。她现在要做出选择,是二话不说成全了傅思聪,还是再争取一下呢?
成全他们,凭什么?她才是和他在众多亲朋好友面前见证的订婚夫妻。
争取过来……她真的能接受一个已经背叛过她的男人吗?
感情上的洁癖比身体上的还要严重。
她把整个人都埋进水里,憋不住气儿了才冲出水面,狠狠的砸了一下水花,暗恨:难道她宋安之要不战而退么!就算到最后真的输了,也要做到输人不输阵!
益柯打完电话不到十分钟就有人按响了门铃,来得不是自己手下,而是另一个哥们儿,正好奇的冲里面偷瞄着。益柯微皱眉头把他的视线挡在了门外,不悦的问:“怎么是你?”
那哥们儿笑得鸡贼,说:“我这不是好奇么!你从来不带女人回家过夜的,怎么转性了?是什么特别的尤物啊,让兄弟我见识见识?”
益柯眉头皱的更紧,语气更差:“滚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呦呵,这么宝贝?该不会是……”他眼睛一亮,比了个口型,“我听说那位回来了,在里面?”没否认,得,看来是真的了。他立即摩拳擦掌,兴奋的直叫,“行啊哥哥,你这是打算在太岁头上动土啊!不对,是在碉楼底下挖墙角啊!哎呦喂有好戏瞧了,我得赶紧去圈儿里通报通报。”
许益柯一把扯过他手里的衣服袋子,警告他:“你要是敢胡说八道我特么削死你!”
“别介!整天看傅思聪跟那姓赵的小妞儿眉来眼去的都腻了,你看着就不憋屈?到时候你这儿要是成了,那绝对是喜大普奔的大好事儿啊!”看着许益柯越来越黑的脸,他连忙往后撤,边走边说,“您放心,今儿晚上的事我绝对不多嘴,好梦啊哥哥!”
都快被你嚷嚷的整栋楼都听见了,还叫不多嘴?
益柯敲了敲浴室的门,轻咳一声:“安之,衣服就放门口了,我、我下去买包烟……”摸了摸口袋,烟盒还鼓鼓的,就在楼梯口抽了两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回去。
安之盘腿坐在沙发上,看了益柯一眼,示意他坐过来,直言道:“我今晚在你这儿凑合一夜,明儿我想见一见那位赵小姐,单独。”
益柯犹豫:“这、这恐怕……”
“益柯,我不逼你,但我总要知道,我输在哪儿了吧?”她语气淡淡的,落在益柯心上却疼的很。
许益柯没再犹豫,说:“行,明儿我约赵倩出来。”
“多谢。”安之轻叹,“我有些累,先去睡了。”
“啊……哦,防尘罩拿了就能睡。”他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