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章: 周家人(1 / 1)
嫂子貌似纯良的苦口婆心,周子凝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丝幸灾乐祸的意味在里头。
“嫂子,我要是没记错你也是农村出来的吧。”周子凝不咸不淡的顶了她一句。
滔滔不绝的嫂子顿时哑然,沉默了几秒之后,嗓门一拔:“我好心替你报不平,还惹着你了怎么的?你有厉害跟宋家人发去啊,就会跟自己人使劲。”
周子凝心里被她念的一阵犯堵,气急败坏的却无从发泄,她和嫂子自开始就不对付,周子凝打心眼里看不上这个女人,可为了哥哥也从来没多说过她什么,今天听她说宋启梁种种不是,自己就老觉得被扇了耳光似的恼羞成怒。
她不作声,阴着脸,嫂子嘟囔着抱怨了几句,不阴不阳的说:“以后可不敢管你闲事了,嫁出去的姑娘就是别人家的人,我说你家的人怪我嘴贱。”
“有完没完你!我妹妹怎么就成别人家的了?”周子矜大嗓门吼了过去。
嫂子杏眼一瞪:“你咋呼什么咋呼,你们周家人就会有厉害跟我使,怪不得叫个外人欺负!”
她甩手而去,空留下周子矜满脸尴尬,追也不是,劝也不是,只得嘟囔了句:“臭娘们。”
周爸爸拿着报告单子看了一个多小时,最后缓缓的说:“这事不怪凝凝,放心吧孩子,你好好养着,小宋那边爸爸去给他说。”
“不用了爸,我自己解决就好。”周子凝情绪低落,却依旧倔强。她不想让那摊子烂事,搅和了自家娘家的清净,对宋启梁把娘家人召唤来这一事,她依旧是气愤难当。
这就是从关起门来的家庭内部矛盾上升到了更严重的层次,换一句话说,这绝对不是大事化小的节奏,要是自家娘家人成心非要管,宋启梁和婆婆,绝对没好果子吃就是了!
“哎哟,这都是些什么破玩意!”嫂子大呼小叫的,她到处乱看,结果从阳台的包里箱子里拿出了婆婆来时带来的泛黄尿布和旧衣服旧鞋,满脸夸张又嫌弃。
周妈妈跑出来一看,立刻哭笑不得,蹙着眉头说赶紧扔了吧,什么东西都往家里放,这家乱七八糟的,凝凝这日子到底怎么过的呀。
周家娘家人往周子凝家跑了三天,周妈妈在女儿家陪了女儿三天,周子凝把这些天的遭遇说了,周妈妈听的连连叹气,再温暖的话,恐怕现在也安慰不了女儿半分了。
三天之后,宋启梁单独回来了,他是来收拾婆婆的包裹的,婆婆出院后死活不肯再在这里呆,让儿子回来给她打包行李买车票,她要回家。宋启梁决定请两天假,亲自开车送婆婆回去。
宋启梁知道,妈妈继续呆在这里只会激化矛盾,周子凝现在的状态显然不适合继续磨合,所以他一言不发,沉默温顺的送走了泪眼连连的婆婆。
婆婆满嘴都是那个被流掉的孩子,说如果自己不来孩子就不会掉,儿媳妇不待见,她自做多情了,在这里伺候了这些天,还惹的人不高兴,说完了哭天抹泪的,哭的宋启梁心口泛酸。
他从存款里取了一万块钱给婆婆带回去了。这事是在不久之后,周子凝才知道的。
宋启梁不在济城的那两天,周子凝的嫂子雷厉风行的把她的小家给收拾一遍,婆婆带来的破布旧衣服全都打包扔了,看起来不太旧的小孩衣服她很勤快的绑成了拖把。
虽然姑嫂俩小矛盾不断,但是周嫂子到是没真心的扔了这个小姑子不管过,俩人呛几句嘴,转脸就和好,对于这个现象周家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对于嫂子的动手能力周子凝是叹为观止,婆婆在家里遗留的历史问题也一并被勤劳的嫂子清理干净了,那些大坛子还好,都被宋启梁装车里带回去了老家。
家,终于恢复了婆婆没来时的样子,干净明亮,神清气爽啊!就连被婆婆拿去泡蜡八蒜的水晶杯子嫂子都给刷出来了,边刷边抱怨:“这怎么想的啊,拿花瓶做蜡八蒜,你就没告诉她你这一堆水晶杯子多钱买的吗?由着这么糟蹋。”
周子凝倚在门框,心中气血翻涌,憋了那么多天的怨气今天可逮着人说了,她把婆婆从进门以来的种种事情都跟嫂子吐槽了一个遍。
尤其说到自己的内衣内裤都被她翻拣的时候,想起那双天天摸完自己脚,上完厕所不洗手的手,带着酱菜味道和黑泥的指甲缝一件件摸过自己贴身的内衣,周子凝浑身寒毛就直朝外立,嫂子更是不解,怎么还会有人有翻别人内衣的习惯呢?
周子凝气哼哼的说,你不明白的多了去了,你还不知道有人有把袜子放在吃饭的桌子上,拿着擦盘子的抹布擦脚,拿着剪菜的剪子剪指甲的习惯呢!
“你这婆婆,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周嫂子笑盈盈的撇了撇嘴。
周子凝没好气的说:“所以你多幸福,你婆婆脾气又好又不给你添堵,你可长点心吧。”
周嫂子撇了她一眼,没接话,不屑的笑了笑。
嫂子临回家前,又看见了阳台上那俩无所事事的鸭子,蹲那瞧了好一会,笑的跟向日葵似的说:“养的真肥。”
“你拿回去吧,给囡囡吃着玩,农村养出来的土鸭子,比市场里卖的好。”周子凝自然懂她那点心思,大手一挥,嫂子就欢天喜地的带着鸭子回去了。
这俩鸭子是婆婆养着下蛋的,临走之前婆婆还惦记了几句呢,说下的蛋给周子凝两口子吃,别亏待了那鸭子,宋启梁还满口保证呢,结果一转眼,那俩鸭子就成了别人的盘中餐了。
婆婆走后的夜晚,宋启梁也不在,卧室里点着有助睡眠的香熏,开着光线柔和的地灯,周子凝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独自霸占着大床沉沉的睡去。
其实她睡的并不安稳,梦见阴天快要下雨的大海边,没有一个人,海浪一浪高过一浪,她自己穿着白裙子站在那,又冷又饿还找不着回去的路,海里有个小木盆,盆里半坐着个浑身铁青的婴儿,咧着大嘴哭的歇斯底里,那孩子满眼怨毒的看着她,伸着小手,却没法阻挡木盆被海浪掀起,卷走,凄厉的哭声搅的周子凝心慌意乱,猛地就惊醒了。
一梦乍醒,仿佛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浑身虚汗,心跳狂乱,眼前头一阵阵的发花,她口干舌燥的难受,却浑身没有劲坐起来给自己倒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