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1 / 1）

小猫的状态越来越差，估计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上午喂的罐头下午拉出来还是喂进去的样子，后腿好像也站不起来了，它的脏器已经衰竭了，输液也维持不了多久。这个满身皮肤病的小猫似乎从剃毛的那天起就放弃了生存意志，不吃也不理人就蹲在那里不动。吴茜想起它出差的主人和那个每天耗在店里大半天的老太太就头疼。老太太是宁可每天坐公车来监工也不肯自己在家照顾它，也许这种结果对小猫和老太太都是一种解脱……

出门的时候又接到老太太的询问电话，吴茜有些心烦意乱就急匆匆的说在外面有事情，明天再说。她一方面是觉得小猫的状况有些不好，解释起来比较麻烦；再者也实在厌烦了老太太没完没了的询问。从小猫住院的第一天，她就打电话询问情况，即使和她讲得很清楚，过没多久还会再打来问同样的问题，然后絮絮的叮嘱很多那些说过N遍的话，完全不管对方是不是在忙，有没有时间。如果你外出了，她就会催促你快点回去照顾小猫，也不管你有什么事情要做。早上还没到上班时间，只要门一开，老太太就一瘸一瘸的进屋了，坐在那儿抱着小猫等着。下午回去没多久就会打电话问小猫怎样了，皮肤好点儿没有……吴茜觉得自己快崩溃了，这样狂轰乱炸的紧迫盯人让她看到那只小猫就涌起厌烦的情绪，只要确认它活着再不想看它第二眼。可是它病重的时候，吴茜一方面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因为情绪问题忽视了它的状态，另一方面又怨怼的觉得要不是老太太这样不停的骚扰，自己怎么会疏忽。可惜这样的想法既不能改变现状也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使吴茜的心情更加烦乱。

吃烤羊腿的时候，吴茜一边控制着烦乱的心情，一边强颜欢笑的听着刘鹏和她妈妈的说笑。刘鹏说“恩，不错，回头带德贵和杨哥来尝尝。”吴茜心想，吃好东西时会想到朋友是种优秀的品质，但是每次都想到德贵就有些让人不舒服了。但是这话又不方便说，吴茜就没出声。过了没多久，刘鹏看着烤羊腿叹了口气还若有所思的样子，吴茜就打趣道：“又想起德贵了？”刘鹏翻了个白眼说不是，然后转头对吴茜的妈妈说“阿姨，不知道您信不信，我妈从来没吃过烤羊腿，她一辈子在农村待着，没吃过的东西太多了。以后有机会，我得带她来尝尝。”吴茜说“你们家不是离坝上很近吗？我还在那儿吃过烤全羊呢，你们那里没有吗？”刘鹏似乎不太喜欢接这个话题，简短的说了句没有就又和她妈妈聊天。吴茜觉得有些郁闷，这是嫌弃自己不会说话没夸他孝顺吗？能不能对自己态度和蔼点儿啊……

吴茜去洗手间回来，听到她老妈在和刘鹏讲自己之前打工的事情，俩人说的热火朝天，自己有种听别人读自己回忆录的赶脚，但是真的很神奇，为什么自己的经历在别人嘴里说出来更生动有趣呢？说起她们去广州的事情时，吴茜有些遗憾的说“那边听说有蛇肉，居然没吃到。”刘鹏说“那好办啊，等你和我回家，让我哥给你做，他做的很好吃。嘿嘿，我不会。”吴茜也没注意他后面说什么，听到‘和他回家’的时候，心里有种悸动的感觉，算是定终身了吗？在她妈面前说带她回家，这算不算一种承诺？这段饭后面的时间里，吴茜一直有种甜蜜的陷入幸福的感觉，好像之前那些轻忽，不愉快都没发生过，从现在这一刻起启动幸福模式。

希望之于绝望是同样虚无的。幸福的泡沫完全经不起推敲，第二天早上，吴茜发现小猫死了，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还是觉得心情很抑郁。老太太进屋的时候，吴茜还没洗漱。她默默的收拾那些衣物和电热毯，清理笼子，然后表情沉痛的把噩耗告诉老太太。老太太十分平静的看了尸体，表示自己没办法埋，最后念叨着“造孽啊，非要要只小猫。在人家活得好好的，来了就长一身皮肤病。她要不要，还在人家好好活着呢……”吴茜就安慰老太太说“您也别太难过了，大家都尽力了，它这也解脱了。以后再养就注意点儿，有经验了。”老太太念叨着“不养了，还养什么啊，养的几只猫不是丢了就病死了，还不够伤心的，快别造孽了。回去就和我姑娘说再不养了。”

吴茜目送老太太一瘸一瘸的离开，又给她女儿打了电话说明情况。她女儿听说猫死了很不高兴的嚷“这猫，我妈最喜欢了，要是其他猫病了，我都不会给它治，这下还治死了！”吴茜就耐心的解释不是治皮肤病的问题，是剃毛抹药加上住在陌生的地方对它都是一种应激反应，导致它抑郁和免疫力下降……那个女人还在那边嚷“我怎么没听说动物还能得抑郁症的，就是那个药有毒，中毒死的！”吴茜正要辩解，她妈妈抢过电话说“现在还有两个问题跟你说，一个是住院这段时间的费用还没补齐，后来又输液打针欠了五百多了；二来，小猫的尸体怎么处理，我们代处理是要收费的。”那女人开始还嚷着“我不跟你说，让你姑娘接电话！”等吴茜的妈妈说完就悻悻的说“还处理什么啊，直接扔垃圾堆里就行！”然后说那边有事，回来再说就挂了。吴茜的妈妈说“她不会来的，钱你也别指望她能给你送来。她本身就是做中医的，能不知道怎么回事嘛，她胡搅蛮缠的跟你嚷嚷就是看你好欺负，你别老蔫蔫的说话像没底气似的，有理也得被人骑在头上！”

吴茜觉得心情郁闷，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微信刘鹏“买票了吗？什么时候走？”等了半天没有回音，无奈之下发短信给他，仍旧石沉大海。吴茜觉得这真是灰暗的一天，昨天的一切都像水中倒影一样不可触碰。不，连倒影都算不上，只有存在的东西才会有倒影，虚幻的东西只能叫幻象。

第二天，刘鹏微信说“上车了。”吴茜问“你昨天干嘛了？微信短信都不回。”刘鹏说“没干嘛啊，什么都没做。”吴茜酸溜溜的问“你该不会是一三五陪女朋友，二四六陪男朋友吧？”其实吴茜真正想问的是，你到底有几个女朋友，分身乏术了吧！却总是在最后关头改口，用不那么敏感的‘男朋友’来代替，事后再唾弃自己的软弱卑微……

任何解释在怀疑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吴茜判断不了刘鹏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她渐渐也学会了沉默以对，不再主动发微信给刘鹏，更多的是出现在相亲群里闲聊，提前习惯自己的单身状态，其实没多难，原本这种状态持续的时间也是最长的。相对来讲也更加轻松愉快。和陌生人往往可以聊得更开心是因为不用在意他们的想法，完全没有心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