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拒婚聘（上）（1 / 1）
次日，我一大早就自觉到了我母亲的房间里问安。
母亲正喝着茶，看到我进了门，一声不吭。我问了好，也不说话，乖乖地就站在旁边等着。
一会儿后，她终于发话了：“你知今日有什么事？”
我听了这句话后，前思后想很久，没答出来。
“你父亲前两日说要给你找个婆家，让你安安心心做个安分守己的女子，我以为这事会和我商量，结果就没一个人告诉我。我这会回来了，还是甜儿告诉我的。你们父女俩还当不当我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
听到这话，我立刻暗自松口气，原来不是为昨晚赛花灯拔头筹的事，这就好办了。我清清嗓子说：“母亲，哪能呢？我父亲这话只是他自己说的，我可没答话。不能说是我和我父亲私下商量啥事情。要问，您要不问问我父亲，他怎么想的，我可一点儿也不知。”
母亲放下手中的茶杯，沉思半晌问我：“那你怎么想的？”
“我什么也没想。”我飞快回答。
“嗯。”她听后点点头，大概是认为我和我父亲看来不是一条说上的，所以看上去她就没那么生气，但是她接着问我：“你昨夜去花灯会了？”
我心下一惊，暗说来了，还是来了。好一会才硬着头皮回答：“是，去了。”
“听说你还拿了头名？”她又问。
我一听就知道肯定是阿福这小子告的状，我转头恨恨地瞪了一眼站在门外听候的阿福。阿福看到我瞪他，一脸无辜地摊手表示不知。
“你不用瞪他，不关他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母亲看到了我的脸上，慢条斯理地说。
我心想这是唱的哪门子的戏？难说是舞姨告诉我母亲的？还是墨儿告诉的？
“你自己做事敢不敢当？”母亲问我。
我心定了一下，若就问这句，这话就好回了。我回答：“敢。”
“上官老爷的大公子来了，就在前厅，说是昨夜花灯赛的头筹玉牌是我家小姐得了，今日特地过来拜访，想要用玉如意一柄换回那块玉牌。”母亲还是那么慢条斯理地说。
我一听先是一愣，接着就气上来了，对我母亲说：“母亲，我昨夜都没有留名，而且都是素儿在前后打理，他怎么会知道是谁家的人，然后会找到家里来呢？”
“你昨夜虽未留名，但你当上官老爷是傻的？要查一个人在这城里对他来说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母亲瞪我一眼。
“这事儿我自己解决。”我闷闷地说。
“你怎么解决？”我母亲追问我。
“昨儿让素儿出的面，今儿还让素儿出面。”我恨恨地说。
我母亲也没说话，就着茶杯又喝了口茶。我见她没再说话，就知道是默许了这么做，我连忙转身出了厅，找到了正在门外候着的素儿。
素儿忙忙问我：“小姐，可有被训？”
“先别问这个，昨夜上官老爷你还记得？”我问她。
她点点头。
“他家大公子现在在前厅，说是要用一柄玉如意来换昨晚我得的那块玉牌。你去替我回了，让他把带来的什么玉如意还是花如意拿走，头筹玉牌既是我拿了的，肯定不会换。”我闷闷不乐地说。
素儿看了看我半天没回答上话。
“还不快去？如果他带着东西闯进来，信不信我罚你一个月不准吃饭？”我严厉地说。
素儿听罢赶紧转身一路小跑往前厅去了。
我想了想，也跟着往前厅去了。
到了前厅，我躲在屏风后，听到素儿向上官公子问了安，然后问：“上官公子此次过来，想请问何事？”
对方回答：“昨日见了你家小姐的花灯，觉得你家小姐聪慧有德，今日特过来送一副玉如意。此为罕见玉如意一柄，全身通透晶亮，唯有一丝绿翠从如意头至如意尾流过，适于把玩。你家小姐昨日得的那块玉牌，恐怕不及此如意。因此想着你家小姐定是喜欢这玉质的玩意，今日得空送过来，希望能换回那块玉牌，也希望你家小姐喜欢这柄玉如意。”
素儿正色说：“公子，昨日那块玉牌，是我家小姐自己争取到的，众人皆知。今日这柄玉如意，来得没缘由，看似贵过那块玉牌，我家小姐恐怕收了心会不安，觉会睡得不安稳，还请公子带回。”
我心里暗骂：“这素儿讲话没点水准，心不安就好，干嘛加一句睡觉都不安稳，这是读书人的句辞嘛……”
上官公子又说：“自古美人配剑，如意也是如此，想来这柄如意原是最配你家小姐。”
“公子言重，坊间传言我家小姐不但非美人，连常人容貌一半都比不上，公子难说没有听过？”素儿笑笑反问他。
“不过传言而已，岂能相信？”上官公子讪讪说。
“空穴不来风，公子，还是要相信的，否则你我在这里毕恭毕敬相互讲了那么多的话，若非我家小姐难于见人，早就出来了，何必差遣我这个丫头出来？不是怠慢公子，而是真的没法出来和公子结识啊。”素儿一本正经说。
我站在屏风后轻轻顿足，素儿找个理由也不用把我往下贬得那么低。心里想到这里，心下决定等素儿将这个什么上官公子打发走后，还得重新再□□□□学会怎么说话。
“这……”上官公子为了难。
素儿上前一步，将摆在桌上的盒子拿起递回给上官公子说：“公子请回，如意定是配佳人，请公子一定要想好看好后才送，否则会浪费啊。”
听到这话，我在屏风后几欲笑出声来。
送走了上官大公子，素儿回身看到我躲在屏风后，赶紧走过来学着上官公子的几句话，还没学完，我已经笑到弯腰。
我和素儿一路大笑往后院走，冷不丁看到我母亲站在后院中间等着我俩。我和素儿即时噤声。
我母亲问：“上官公子走了？”
素儿低头偷偷看我，我老老实实回答：“是。”
我母亲转向我说：“你看看这次惹来的麻烦，好好一个闭门闺女不做，要跑出去赛什么花灯，这回招惹一个什么公子过来，小心下次招惹地头蛇过来，你到时别哭着喊着要人救你。”
我撇撇嘴没答话。
“此事罚你三日不得出门。”母亲甩下一句话就走了，甜儿赶紧一路小跑跟了过去，剩下我和素儿两人目瞪口呆在原地半晌没动。
“小姐……”素儿哭丧着脸回头看我。
我没言语，不出就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