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两个呆子（1 / 1）
因为嫁不出去没人要，结果整个人生都被否定了——剩女的悲哀。没想到古代也是如此，在师父烦躁的日子里，萧缈可完全不会期待他会温和地说一句“慢慢来”。回忆了一下，以前当贼的时候，虽然大多数女扮男装，但一恢复女装，这路上还是有回头率的。可是自从替嫁开始，便再也没有这个感觉了！
媒人的拒绝一个接一个，萧缈的自信在一点点崩塌。
半个月后——
“不是吧，师父你不是在耍我吧？” 萧缈刚听完萧逸说今天又被两个媒婆拒了。
萧逸摊手，“我跟你说过了吧，你就是没人要！”他在屋子里来回走着，“我也寻思着，你相貌不差，好说歹说也将咱的家底给透露出去了，这户籍虽然是作假的，但也不至于被人怀疑啊？这是遭了什么背运？”他转了几圈，突然拍了下脑袋说道，“难道是因为替嫁？把这辈子及的姻缘给耗尽了？”
“我是无神论者！”萧缈冷不丁冒出一个现代词，转眼看见师父一脸茫然，她才改口说道，“我就不信了，我豆蔻年华，还找不到一个好夫婿！”说完拍了桌子，转身往屋子外走。
“你去哪儿啊？”萧逸在后头嚷着。
“勾引男人去！”留下一句话后，萧缈消失在院子里。
刚开始萧缈是不在意这些事情的，一来她不喜欢离开贼这个职业，二来又觉得自己还年轻，不用着急嫁人。屡次被拒之后她终于沉不住气了。她穿着一身水绿长衫，长发绾成简单的发髻，慢条斯理地在街上走着。此时街上的人最多，她悄悄斜目左右，还是有一些年轻公子哥在看自己的。
于是萧缈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世界男人的性取向大部分是正常的！
确定了自己大约没问题之后，她摸着下巴想，是不是要学着电视剧里面的桥段主动出击一个？只是她抬起头看了看，街上谁都不是她所向往的。忽然脑中冒出了一个长身玉立的影子，那人回过头，是龙浩天。
萧缈摇摇头，将那个影子挥散。刚要往前走，一个冒冒失失的人就撞了上来。萧缈正愣神呢，一下子被撞得七荤八素的，“嘿！”她抬起头，有些窝火想骂人，谁知对方比她还晕。萧缈忽然觉得那人有些眼熟，个子不高，浓眉络腮胡，皮肤却白净十足，怎么看怎么违和。这么二的打扮，她似乎就认识一个，“容儿？”萧缈索性试探地叫出了那个名字。
络腮胡子抬头，看见是萧缈，便现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娇滴滴地叫道：“缈儿姐姐！”
“你怎么……”
萧缈刚想问话，赵悦容突然拉着她往一边的巷子里蹿。赵悦容边走边说：“我已经被关了一个月了，都快疯了，连莫大哥都不替我求情，闷死我了！今天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家里的下人又穷追不舍！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萧缈被她拉得手生疼，最后只好甩开她的手说道：“你跑你的，拉着我做什么！”
赵悦容只好停下来，对着她眨巴着眼睛说：“你是我师父啊！一日为师，终生为母！徒弟有难，你这当师父的怎么可以视而不见！袖手旁观！”话说的铿锵有力，但看萧缈没啥动静，她只好补充了一句，“好歹我也交了学费的！”
这话没错，萧缈从来不跟钱过不去。她抱着胸将赵悦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笑着说道：“就你现在这打扮，怎么看怎么可疑。来吧，师父教你易容的终极奥义！”
一刻钟之后。
萧缈和赵悦容并肩走在大街上。现在赵悦容可以肯定，没有人认得出她来：浓眉还是浓眉，但换上了一身女装，涂得十分夸张的胭脂，嘴边还粘着一颗媒婆痣，头发乱糟糟的编成了两条麻花辫，加上她走路说话一向大大咧咧，不仔细研究，根本看不出她是个千金小姐。
萧缈说：易容，神似胜于形似。就赵悦容这二货的个性，本色出演刚上城的村姑，妥妥的。
赵府十几个家丁从她们身边跑过去时，赵悦容开心地笑出了声。
一个月没见面，赵悦容看似有很多话要对萧缈说。她们找了一个路边的茶馆，喝起茶来。赵悦容顾不上吃东西，呱啦啦地开始说起话来：“缈儿，我听说啊上次那件事情可危险了，路上死了好多人，连官府都惊动了。我虽人在外地，但也听家里人说了一些！幸亏那个替我的新娘没什么事情！不过从那次以后，我就和龙公子解除婚姻了。缈儿你在听吗？”
“啊？”萧缈回过神来，因为赵悦容提到了龙浩天，因此让她一下子走神了。她点点头说：“在听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赵悦容嘟着嘴有些不满地说：“你还真是不想我呢？我都回来快十天了！一回来就被关在家里不许出门。”
“为什么？”萧缈看着她，随口一问。
赵悦容略带得意地说：“师父亏你还是江湖人，怎么消息比我不灵通，你没听说吗？”她装模作样左右看看，低下头轻声说道，“万听楼被灭门了！”
萧缈白了她一样，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新闻。只是看赵悦容急切地等待着她作出什么反应，她只好敷衍地叫了一句：“啊，居然被灭门啦，那您赵大小姐怎么会在这里呢？”
赵悦容说道：“是啊，听说杀手厉害的紧，我爹吓得连门都不让我出去，还说要将我送走。还好这两天有重要的客人要来家里，我爹没空管我，所以我才逃出来的。”
萧缈听了有些疑惑，万听楼能跟赵家有什么关系？龙家赵家万听楼皇族，这些人在兴风作浪干嘛？江湖虽惊险，所有的故事都旖旎十足，而一旦扯上了利益阴谋，便又全部变味了。萧缈叹了口气，说：“我以后不当贼了。”
“啊！”赵悦容惊得大叫，这消息比万听楼给她的刺激更大，“为什么啊，为什么？”
萧缈被她的声音吓到，说：“累了，想嫁人了。”
赵悦容摇摇头，从萧缈对面移到她身边坐下，说道：“缈儿，你不喜欢夜明珠，不喜欢金镶玉，还是不喜欢飞檐走壁打家劫舍了？你当飞贼不是还可以女扮男装调戏良家妇女呢！这么多有趣的事情，你干嘛呢？”
萧缈瞪了她一眼，怎么飞猫被她形容得猥琐至极呢？萧缈将她推开，说：“总之，以后是不当贼了，你的那些钱，我改天还给你。”她起身，想要走开。
赵悦容心里一凉，从座位上起来，一股伤心之意提上喉咙，眼一酸，她哽咽着说道：“你不是说过要当我闺房好友吗？”
萧缈回过头，见赵悦容眼中含泪，忽然有些不忍。
赵悦容开始哭着说道：“什么嘛，说话不算话，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你只管你心里怎么想，都不想我心中的苦吗？呜呜……”
这话说到了萧缈的心坎里，她立马走过去安慰着说：“不是啦，我没那个意思……”可实际上她刚才的确有不联系的打算，她有些愧疚。
赵悦容就是水做的，泪水接连不断，她哭道：“爹只管他的生意不管我，莫大哥当捕快后就不理我了，现在连你也要和我绝交了……”
“谁说的！”萧缈喝住了她，“我只是不想拿朋友的钱而已！”
赵悦容破涕而笑，“真的？”
萧缈无奈点头。
赵悦容抹了抹眼泪，皱眉说道：“那就好……哭完之后肚子有些疼，缈儿，你陪我去趟茅房吧？”
这是什么转换？没等萧缈回话，赵悦容便拉着她往茶馆后头的茅房走去。茅房外的萧缈深深地叹了口气，她在想赵悦容的话，那些话没错……
“啊！惨了惨了！”
茅房里的赵悦容突然凄惨地大叫起来，萧缈在外头问道：“怎么啦？”
“缈儿！死定了！我屁股破了个洞！好多血啊！呜呜……”
这么惊悚！萧缈也吓得刚要冲进去，转念一想，不对啊，刚才还好好的，她仔细地想了想，小心问道：“容儿，你不会……是来月事了吧？”
“啊，什么是月事啊？”
萧缈扶额，看来十有八九没错了。赵悦容这个年纪应该也算正常，从小没娘，自己的性子又野，估计家里的下人也没人跟她说这些常识。萧缈简短地跟她解释了一下，带着她在客栈里处理了一番。等到赵悦容完全接受女孩子家这种事情后，已经是午后了。
因为月事，赵悦容待在家里就理所当然了。萧缈很容易的将她打发回家，自己则在街上继续乱逛，随后走到了自家的首饰铺。店里的小厮对她哈腰叫了一声大小姐，萧缈很受用地在柜台前站了一会儿。这一站，倒等来了莫狸。
萧缈刚看到他时还觉得惊吓，过一会儿便坦荡，反正莫狸认不出她来。两人并排站着，她悄悄地偷看着他。一个月没见，莫狸黑瘦了许多，身穿黑色常服，看起来却更加俊朗。一想到赵悦容不过是刚来月事的小屁孩，莫狸在萧缈心中立刻就成了萝莉控，连看他的眼光也开始鄙视起来。
似乎是感受到一股恶意，莫狸向萧缈看了过去。萧缈没打算改变自己的表情，他只好向她莫名地点头，问道：“这位小姐，我脸上长了东西了？”
萧缈摇摇头，痞子样地说道：“没啊，看你长得俊不行啊！”
莫狸当即明白了眼前人的无聊，撇过头自顾自地选自己的东西。他此刻心里欢喜，眼睛也似发着光一样。在一堆簪子中，他挑出了一枝攒珠银钗，想着心上人带上它的模样，便不由地微笑起来。
萧缈探头挑着眉看了看，心里给了个评语：俗！她猜莫狸大约是买给赵悦容的，便有意思要逗逗他。她抢过他手里的银钗，对着小厮说道：“哟，这不是最近小姐们都喜欢带的银钗么！竟然让我在这儿碰见了！伙计，多少钱？”
小厮没明白自家小姐心里卖的药，老实巴交地回答：“一两银子。”
莫狸瞪大了眼睛，从萧缈手中夺回钗子，有些不满：“这可是我先看中的。”
萧缈笑着靠在柜台上，挑衅着问：“切，你付钱了？”
莫狸冷眼看了她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两纹银拍在柜台上，眼神示意着萧缈将钗子还给他。
萧缈却轻蔑地笑了笑，从身上背着的挎包中拿出二两，学着莫狸的动作将银子放在台上，“二两，这钗子归我了！”
莫狸不理她，回头问小厮：“掌柜的，你这儿还有这种银钗吗？”
小厮摇头，有些茫然：“这银钗小店只此一件。”
无奈，莫狸低下头摸出了身上的所有银子，却只能摸出一两多几十文钱放在桌上，有些窘迫地看着萧缈手中握着的银钗，说道：“姑娘，夺人所好非善人所为。”
“呵呵……”萧缈讪讪笑了起来，将银钗推向他，“既然你这么喜欢，那就让给你啦。伙计，还不收钱！”
莫狸拿到那钗子后，欣慰地舒了口气，转身走出了店门。
小厮边数着钱边佩服地说道：“大小姐真厉害，居然能将价格提高了一倍多！”
萧缈看着莫狸在街上匆匆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说：“只是碰到了个呆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