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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 曾记那年初相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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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他十四岁,她十二岁,他们一同入宫,参加赏菊宴。瞙苤璨午

赏菊宴是皇后举办的旨在为大臣的适龄儿‘女’赐婚的宴会。

那是他们的初次相见瑚。

作为云府的长‘女’,可谓是前途远大的,本来是作为太子妃的人选的,奈何云纤幽生‘性’淡泊,再加上身体常年染病,也便推脱了。

她曾经暗暗读各类诗书,颇为欣赏那些有节烈的‘女’子。

尤其对待婚姻,她更加崇尚的是自由。

她生‘性’.爱翠竹,房前屋后种的也都是翠竹,就连‘花’瓶上绘的都是竹子。

她喜欢那首诗,“谁种潇潇数百竿,伴‘吟’偏称作闲官。不随夭‘艳’争‘春’‘色’,独守孤贞待岁寒。”

竹的品质是高洁的,她欣赏,也想效仿。就像她,不愿与人争‘春’,只愿一人默默的‘吟’诗作对,赏‘花’‘弄’月铄。

其实她对于一切都是淡薄的,对于爱情,少‘女’的心思不是没有过,可是经年累月的疾病缠身,让她对此没有了奢望。

直到那一年,宫中赏菊宴,她也是被邀请的一位,虽然反感这种宴会,但是皇命难违,她只好简单的梳妆,身着一件素雅的绣着翠竹的白袍,便准备随着父兄前去。

爹爹对她的打扮,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道:“纤幽,不适合宫中的生活!”

可是娘亲却一瞪眼,扫了爹爹一眼,道:“将军,最好的归宿就是能当上太子妃,这也是皇后的意思!”

云将军没有继续和娘亲争辩,纤幽感觉不是爹爹不善言辞,是爹爹的心早就空了,不屑和娘亲做无谓的争执。

其实有时候她是敏感的,她不喜欢娘亲守着一个无爱的人过一辈子,可是娘亲却乐此不疲,坐着将军正房夫人的位置,还一副满足的模样。

其实冷暖自知,深夜一人独处的寂寞,只有她一人知道其中的心酸。

娘亲看她穿了一件如此简单的衣衫,连头饰也只是一直翠‘玉’钗,便有些不高兴,“纤幽,能否被太子看上,就看今年了,太子也不小了,知道男‘女’之情了,虽然你只十二岁,再过两三年,也便成年了。”

云纤幽从来不顶撞父母的话,因为她知道,她有反驳的法宝,就是她的久病的‘玉’.体。

想必皇后不会让一个染病的身子进入太‘子’宫中的。

她只是笑,在不发病时,她最愿意笑,因为只有笑,才能让她更加的享受生活。

“娘亲,放心了,是你‘女’儿的,躲都躲不掉的!”

娘亲这才嗔怪着让他们快走,不要误了大事。

来到宫中,她看到许多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煞是好看,就连她这样素淡的‘性’子,都不觉多多的看了几眼。

但是再华丽的‘花’,看得过了,便有了审美疲劳,不觉乏味。

她一人无聊,便信步来到一侧的角‘门’,想找个僻静的所在,这里不适合她。爹爹说的不错。

角‘门’里侧,却是别有一番天地,竟然是芳草茵茵,几颗高大的的古槐树上,竟然连着几个秋千,她心中一喜,少‘女’的贪玩的心‘性’暴‘露’出来,她飞快的跑过去,便欢快的‘荡’起来。

幽幽的绿草地,高大的树木,直‘插’云天,白云悠悠而过,蓝‘色’似锦似缎。

她心情大好。

配着她‘奶’白的衣衫,绣着的翠竹在空中飘‘荡’,好似真的一般,她的笑容溢满白皙的姣好的小脸。

原来宫中也能找到涤‘荡’心灵之说在?

“你是谁家的‘女’子?”

一个年轻的男人的声音传出,径直撞击着纤幽的耳中。

她陡然用纤纤‘玉’足停住秋千,放眼看去,一个身穿白‘色’锦袍的男子站在角‘门’那里。

温润儒雅,身材高大瘦削,但浓眉不安分的上扬,好看的‘唇’现出惊讶。看身高像是一个成年男子,可是那微微惊讶和惊‘艳’的眼眸,便透漏出,此人还是一个处于青‘春’期的少年。

这里的‘女’子都是极其注重规矩的,不会大喇喇的来此‘荡’秋千,那是有损自己的气质的。

可是他却看到一个穿着淡雅衣衫的小‘女’子在‘荡’得不亦乐乎,不禁走了进来。眼神儿也被她的平淡和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所吸引。

纤幽没有慌张,只是淡淡的走下秋千,道:“公子,小‘女’子是云将军府上的长‘女’云纤幽!”

“哦?原来是云将军家的‘女’儿,你怎么穿得如此素雅?要知道来这里可是有希望选上太子妃的!”杜正此时也就是顺口一问。

纤幽微微一笑,“你也说了,只是有希望,既然是没有把握之事,我是不热心的,再说太子妃之位,也未必是最好的,如果可能,一个人渡过一生,不必伺候那些公子贵胄,岂不更加的逍遥?”

纤幽的一席话,让杜正不由得对眼前的这个小‘女’孩,有了一丝敬佩之意。

他好看的一挑眉眼,看出她对秋千好似很是感兴趣,与他说话之际,她又坐在了秋千上,他眸中便有了兴致,“我也喜欢‘荡’秋千,咱们比比看谁‘荡’得高如何?”

纤幽虽然‘性’子淡,但毕竟是个孩子,对玩永远也抵挡不住‘诱’‘惑’,遂点头,“好!但不能用轻功!”

“那是自然,要不然不是我欺负你么?”杜正笑道。

杜正坐在与纤幽的秋千相邻的一个,便道:“你先来!”

纤幽虽然是闺阁‘女’子,可是奈何却在书中看到不少学问,自然不会与他客气拘禁,便随意的‘荡’漾开去。

杜正没想到,看似柔弱的小‘女’孩,胆子还不小,竟然将秋千‘荡’起一人多高,有几次杜正都想喊她不要拼命,他认输了,他可不想这么好看的小‘女’孩,就这样掉了下来,即使摔不死,总会摔坏身体吧,那岂不是破坏了美感!

他感觉这个小‘女’孩身上的淡然气质,深深的将他吸引了,让他不自觉的想靠近。

杜正虽然也在‘荡’着秋千,但是眼睛却一住不住的看着的是纤幽,欣赏她不同于其他小‘女’孩的做作和娇柔。

她虽然也是柔情似水的,可是她的温柔,却尽显独立和淡然,不为了博得众人的‘交’口称赞,而哗众取宠。

在大家都在为太子妃之位,抢破头之时,她却独坐在这里独享清幽,这是不是一种超然脱俗?

杜正是刚刚十四岁的少年郎,懵懂的爱情就此发芽,他眼里从此便只有那个坐在秋千上的少‘女’的笑颜。

脑中心中却再也盛不下任何其他的姹紫嫣红。

二人玩了一个时辰,微微的都有了汗意,原来开心就是如此的简单。

饶是十二岁的云纤幽也觉得,还未尽兴,奈何时辰不早了,毕竟是在宫中!

她有些不舍的看看秋千,毕竟出来一次不容易,尤其是她这病弱的身子。道:“该走了!”

杜正一看时辰接近午时了,想必此时皇后要赐宴了,此时可不能缺席。

他看云纤幽也未尽兴一般的不情愿的下来,道:“纤幽!你今年几岁了?”

云纤幽倒也是落落大方,“十二岁整!”

杜正一喜,不要比他大就好,心里上还是觉得比她大,会更像男人一点儿,“我十四岁!再过三年,待你及笄,我娶你为娘子,你愿意么?”

杜正说此话是极其认真的,有些稚嫩的脸,紧张的看着云纤幽,就怕她嘲笑他自不量力。

云纤幽明显一怔,愣愣的看了他一会儿,没有任何的羞涩和扭捏,然后淡淡道:“五年之后,如果我还活着,你就来提亲吧!”

她说出此话时,眼里有一丝悲戚,他察觉到了的异样,可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像是有无穷的难言之隐似的。

“你为何如此说?有事的话可以告诉我!”杜正心有点不舒服。

她无奈的笑笑,摇头道:“没事,走吧!”

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悲哀,让他有一丝心疼,柔若无骨是不是就是说的这样一个‘女’孩子,她有一种林黛‘玉’的病态美,可是却少了她的那种满腔的幽怨和哀戚,多了几分坚强和对生活的热情!

但是她那是何意?她说她如果还活着,就可以向她提亲,她才十二岁,怎么说话如此沧桑?

当六年后杜正知道当年这句话的始末后,常常自责当时自己没有多问一句,如果早就知道她每月都要承受病痛的折磨,他那时候,就会义无反顾的选择向她提亲。和她共同承担苦痛。

可是一切都没有也许!

他们一路说着话,一前一后来到赏菊宴上时,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他们选择倒是很有默契,都选择了最后边的位置,看来对宫中的这种宴会,他跟她一样,是不喜欢的。

二人对彼此的选择,对视一眼,无声的笑了。

当然此时大家所有的‘精’力都在宴会上,此时丞相之‘女’的正在跳舞中,没有人看到他们彼此的眉目互动,否则的话,一定会让有心之人大加利用的。

宴会很是无聊,先后有几个十五六岁的被赐了婚,其余的也就是提前熟悉一下宴会的程序,待日后轮到自己之时,也好应对。

让纤幽意外的是,宴会如火如荼、没完没了的进行那些无聊的歌舞。

她逐渐有了乏累之意,毕竟身体虚弱,便跟身后的小太监说了一声,便走了出去,想透透气。

因为比较年幼,也不曾有人注意到她,反正大家的‘精’力都没有放到这个小‘女’孩的身上。

她信步来到了刚刚大家赏菊的地方,今年的菊‘花’倒是比往年开得要好一些。

她轻轻的掬起一朵,脸上含笑。

“纤幽!这是墨菊,很难养的!”杜正一脸笑意的在她身后出现。

纤幽缓缓放手,‘花’朵摇晃了几下,才停下来。

“你如何要出来?不怕皇后不高兴?”纤幽问道。

“呵呵,那又如何?我说过了,待三年后,我向你提亲的!所以我不喜欢那里!”杜正直言。

纤幽开始以为他就是戏言,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如今她一说,便有了羞赧之‘色’,赶紧掩饰着自己的窘状,转到了一颗绿‘色’的菊‘花’那里。

杜正知道她害羞,遂继续道:“墨菊和绿菊相比,我更加喜欢绿菊,它具有独特的美,而且毫不张扬,绿‘色’的菊‘花’,本来就是世间罕见,但却与‘花’叶同种颜‘色’,这是不是代表绿菊,本就不想成为人们争相评头论足的对象呢?”

听到他喜欢绿菊,纤幽也是一喜,倒是与她品味一致。

“我爱绿菊,倒不是因它的颜‘色’,而是明知道自己是特别的,还有敢开放的勇气!是不是有藐视欣赏它的众人之意?”云纤幽低头轻轻一嗅,十分的陶醉,没有一丝的矫‘揉’。

杜正一愣,这个他倒是没有从这个角度考虑过,这个小‘女’子的确思想独特!

“你爱读书?”杜正问道。

“爱看些野史罢了!”纤幽一笑。

“那改日我给你几本看看,都是写世间的奇‘女’子的!”杜正儒雅的跟在云纤幽的身后。

“为何要我看奇‘女’子的故事?我看做普通的‘女’子就好,只要日后可以相夫教子,夫唱‘妇’随不就是最大的幸福么?”云纤幽反问。

“好!我喜欢你的理论!不过送给你,就当打发时间了吧!”其实杜正是想说,就是想再次接近她而找了个借口。

云纤幽可是不会如此想,只是觉得这个人还蛮有意思的,竟然第一次见她,就吆喝着要娶她,还非得借书给自己不可。

不过盛情难却,她也是随和的‘性’子,便没有坚持。

因为未出阁的‘女’子是不能‘私’会外面的男子的,自此后,云纤幽的书房便有大了几个书柜,因为杜正没事儿就派人送来几本书籍,都是一些野史趣闻。

开始时,秦夫人倒是不太在意,‘女’儿多看些书也是好的,可是逐渐的,她发现,杜正竟然每隔三两天,便派人送来,频率相当的高。

秦夫人便不愿意了,这是败坏她的‘女’儿的名声呢,遂婉转的通过云将军递话给杜正的父亲,让他管束一下自己的儿子。

得到父亲训斥的杜正虽然收敛了许多,但是送书虽不会明目张胆了,却通过各种方式来送。

有时候是卖书的小贩,不停的在云纤幽的府外吆喝,直到云纤幽准许他们进来为止。

有时候,是收废旧书籍的小贩。

有时候是一些卖‘女’儿家头上戴着的簪‘花’的。

……

反正是只要能想出来的,杜正都用过了,奈何云府的秦夫人,防范严密,除了那次在宫中相见一次外,再也没有见过云纤幽。

不过他的书倒是送了不少,纤幽也悉数收到了。

她都看完保存了起来,没事儿的时候,便对着这些书想着他们那日在皇宫中,开心‘荡’秋千的场景。

如此一来,即使在每月的腹痛难忍之际,她也能含笑‘挺’过去,毕竟有那么美好的一瞬间留在她的记忆里。

而杜正却每日里过得抓心挠肝,十分的闹心,那种想见看不到的感觉不好。

十五岁那年,他得以到了兵部任职,虽离功成名就很远,可是能够自己立业了,他的那种想娶妻的想法更加的强烈。

奈何,经过多方打探,他得知云纤幽常年缠绵病榻,皇后准许她休养好身子再去赏菊宴。

至此后四年,杜正再未见过梦中的她。

而太子也因为在外习武,而不能回来选妃,选妃也就搁下了。

当然太子妃惦记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而呼声本来最高的云纤幽,因为病体沉疴,皇后也就放弃了。

但是却在这一年,云府的五‘女’云屏幽,突然像是大变了一个人,不但医术‘精’湛,还治好了她自己的哑疾,而且聪明异常。

听说就连多年不待见她的云将军,也刮目相看了。

最大的传闻便是,云府的嫡‘女’云纤幽的重病在云屏幽的妙手回‘春’之下,已然好了。

当杜正听到这个消息后,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

这几年只是听说她病的很重,曾经让父亲去提亲,可是秦夫人却担心‘女’儿的病,而不同意。

如今是不是他有希望了呢?

而好消息是一个接一个,赏菊宴上,云纤幽也去。

他兴奋‘激’动了好几个夜晚。

想了好多年,盼了好多年,他终于可以得见,这次他一定要抓住机会。

云纤幽这次再次入宫,也有一些‘激’动,想起那次的杜公子,她也是难以忘怀。

可是这么多年,他一定忘了她吧?还记得初时他还想方设法的送书给她,可是后来就在她已然习惯之时,他却突然消失了一般。

四年了,当年他说三年后来提亲,如今她病体痊愈,不知道他说话是否算数?

可能不会了吧?如今她都十六了,他十八岁了,十八岁在大锦国,男子大都也都婚配了。

何况是户部尚书的嫡长子,一定上‘门’提亲着很多。

云纤幽心口有些闷,可是一向淡然惯了之人,对这些也都是片刻的失神。

这次好在她们五姐妹同行,尤其是最小的五妹屏幽也去,这让她感觉不那么的孤寂了。

五妹打趣她要找个如意郎君,她不是没有想过,可是想过了,不知道人家是否还记得承诺。

对于婚姻,她不抱有幻想,看到爹爹和娘亲的貌合神离,她就感到累,如此婚姻不要也罢!

不知不觉皇后的坤徳宫近在眼前,她的心竟然莫名的狂跳,如果看到他,是不是代表他也未曾娶亲?

这种矛盾的心里,一直困扰着她,既希望能看到,也怕看见,怕他看见她却视而不见、形同路人!

她这是怎么了?暗咒一声自己,怎能对人如此奢求?

随着姐妹进去,她走在最后,跟在她最喜欢的五妹屏幽的后面,感觉还是五妹的直爽干脆,要强的‘性’子,自己最欣赏。

她看到小自己一头的屏幽,竟然对着皇宫瞪大了双眸,好奇的四处张望,而且眼中一会儿是惊讶,一会儿是感叹,一会儿是不屑之‘色’。

看到屏幽忙得不亦乐乎,一会儿赏‘花’,一会儿赏人,一会儿观景的,她有些想笑,还是五妹脾气最直爽。

她看到这次的赏菊宴中的‘女’子都换了人,像她这般大的不多,也就都不认识,没有了兴致,便向着那个给她无限回忆的角‘门’走去。

却不曾看到,自从她进园子,一个炽热的眸光,便追随着她。

她依然是一袭白衣,依然是满身的翠竹,还是那般淡然随‘性’,但不同的是多了几分玲珑有致、妩媚婀娜!

当看到她款步移入角‘门’,眸中便现出惊喜,高大‘挺’拔的身影,急匆匆的尾随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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