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Chapter14（1 / 1）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像是从头顶浇了一盆凉水，而且一直流到了心里，胸口有一种闷痛的感觉，耳边蓦地回响起范悦纤那天照完相之后对我说的话：
“你以为你这样就已经得到他了吗，真是太天真了，我一定会赢，你等着瞧。”当时我还觉得她简直莫名其妙，也根本没有把她的话当回事，一直觉得只要自己努力和苏墨考到同一所大学就好了，可是事实证明，我的确很天真。
我突然很想证明这个消息是假的，是沈沫弄错了，我给苏墨发短信，手都有些不听使唤地颤抖：听说你要去美国了，是吗？本来打上了“和范悦纤一起”这几个字，却又自欺欺人地删掉。
很快，手机就响了，第一次觉得解锁都十分困难，两次输错解锁密码之后终于打开了短信，那短短的五个字好像有千钧重，我突然觉得手机变得好沉，好沉。
“是的，对不起。”
对不起，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他又没有做错什么，就算他和范悦纤一起去又怎么样？我们不过是朋友，普通朋友而已，我没有任何立场去指责他。
沈沫的短信再一次过来：“慕晴你知道吗，原来苏墨的父亲和校长是很好的朋友，他们两家早就计划好把两个孩子一起送出国。”
原来他们的父母认识，把他们送到国外同一所学校，双方家长的意思不言而喻。回想起当时我问苏墨有没有想去的城市和大学，他说没什么特别想去的，是不是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要出国的事情，却没有开口呢？一直以来感觉范悦纤每天过来自取其辱非常可笑，但是现在，这个一无所知还妄想着能有以后的自己似乎更加可笑。
“没什么要道歉的，祝贺你。”发送完这几个字之后感觉全身都没了力气，好像倒在床上就能昏昏睡去。手机铃声却在这时响起，屏幕上闪动着：苏墨来电是否接听。
整个人突然一下子精神了起来，我坐起来，然后又站起来，终于接起了电话：
“喂，苏墨。”我故作镇定，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感觉生硬了不少。
“慕晴，”他的声音通过电波传过来，却好像就在我面前一样，我的眼眶有点不争气地发酸。“8月份我就要去美国了。”
下个月就要走了，还是和范悦纤一起，沉默了几乎两分钟之后，我说：“那很好啊，还可以去先熟悉一下环境，”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里充满喜悦。
“其实，和她一起去是父母的安排，我不……”
“要我们去送你吗？”我一点都不想听下面的话，是啊，你不是自愿的，可是这并不能改变任何现状，只会让我为我们的无能为力而更加地难过。
“如果有时间的话当然欢迎。”
“当然有时间了，你哪天要走？”
“8月中旬，具体时间到时候再通知你。”
“没问题，我一定去。”其实眼泪已经不听话地流了下来，却硬是抑制住不让哭腔暴露这个事实。
尴尬的沉默似乎不会有尽头。
“那好，再见。”苏墨终于开口。
“再见。”
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飘过来一朵乌云，而我，好像被它笼罩得彻底。
后来我得知我和洛以轩都去了B大，沈沫考得也比平时理想，去了离B大不远的C大，似乎除了某个人以外，一切都很圆满。
8月12日，机场。
远远地就看到了一袭火红裙子的范悦纤，两个月不见，她变得更加精致动人，原本就很美的脸庞在精心的修饰下更是有了一种夺目的惊艳，再配上她得意的眼神与高傲的表情，似乎站在她身边的苏墨俨然是她的所有物一样。苏墨好像瘦了一点，清澈见底的眼眸，轮廓分明的侧脸，虽然眼神里带着几分疏离，却还是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呦，这不是慕晴吗？听说你考上了B大，真是恭喜你了，能如愿以偿。”没有一点祝贺的语气里充满了讽刺，好像是一根刺直接地戳到了我的心上。
看着她挑衅的眼神，我知道她在期待什么，可惜我现在没有心情和她吵架，我像是没听见一样转向苏墨：
“到了美国可别只顾着学习，听说那里的大学生活很忙碌，记得多休息，不要太累了。”
范悦纤被我忽略得彻底之后就面色不愉，又听到我对苏墨的嘱咐更是怒火中烧：“你以为你是……”
“行了吧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我们是来送苏墨不是来送你，无关人员不要随便插话。”沈沫打断范悦纤，连一个眼神也不屑给她。
范悦纤还想再和沈沫争论，可还没开口就听到了苏墨的回答：“我知道了，一定会注意。”她的话就这样堵在了喉咙里，没有再说出来的勇气了。
范悦纤话锋一转，对着洛以轩说：“我听说你因为反对出国的安排非要去B大而和家里闹翻了，洛以轩，你可真是为情所困啊，你爸没把你的生活费断了逼你出国？”
我吃惊地看向洛以轩，他却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语气，“我想去哪里上学是我的自由，我爸怎么做不用你操心，我永远都不会像有些人一样因为家里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就改变自己的决定，我的人生只能由我来做主。”
虽然是在回答范悦纤，洛以轩在说最后几句话的时候，却看着苏墨，苏墨也听出了他是在针对自己，“人往往会在最得意的时候失去最在意的东西，你未免有点高兴得过早了。”
“是不是过早那要看慕晴的选择，总之，起码在我们自己能做出的选择上，你，输给了我。放心，如果慕晴要出国读研，我一定和她一起去看你。”
看着他俩仿佛对峙一般的沉默，我心里的酸楚却愈加明显，为什么不是他？心里问出自己这个问题之后又不禁疑惑：这个他指谁，是想知道为什么和家里对抗不出国的人不是苏墨，还是为什么自己喜欢的不是洛以轩？这两个问题让我的思绪仿佛进入了一个死角，永远都没有出口。
机场里回荡着催促登机的通知声音，一一地和他道别拥抱之后，他拉着行李箱走向了登机口，回头看向我的眼神里有不舍，有失落，还有几分安慰的意味。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还有急忙追上去的红裙子，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刚刚忍着的眼泪这时像是绝了堤，我转身跑出了航站楼，耳边是他刚刚和我拥抱时说的话：“四年的时间不短，我知道，但我一定会尽力完成学业提前回国，在我的心里，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没有人能够取代，相信我。”我用力地点了点头，尽力忽略距离将会带来的改变。
回到家后，我看到了苏墨在登机之前发过来的短信：
待在原地，做你想做的自己，等我回来，以全新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