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三十九章（1 / 1）
晨光逐渐射穿半透明的薄纱窗帘，陆地温暖的手轻轻握住红豆的手，“放心，我会说服我妈。”
“好。”
虽然听说这是杭州市一年一度最重要的比赛，但是场面之盛大还是吓到了红豆，183个参赛人员就有183个作品，需要183个模特穿上，但是模特是不需要座位的，加上评审团，红豆以为250个座位绰绰有余，但放眼一看，却是红豆所估算的……10倍。
随着时间的逐渐逼近，人越来越多，并不是只有参赛者和评审团而已，还有各个服装公司或集团的人，高校的学生。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绝妙的跳槽机会。”
本来以为183套服装都可以尽收眼帘，谁知道在上台之前就已经筛掉了123套，只剩下60套能在舞台展示，千里迢迢来到杭州，作品连展示的机会都没有，实在让人懊恼，红豆的心变得更忐忑不安。
有一个好处是参赛者可以对比赛的背景和其他衬托提出要求，红豆没有其他特别的要求，只希望那时的灯光能接近阳光的那种光芒，但是，会因为要求过分麻烦而直接被pass 掉吗？早知道不要提这么稀奇古怪的要求好了。
“翠桃，你的衣服！”红豆循声望去，果然是翠桃买的那匹布，蓝色的上好丝绸，被做成精致的旗袍，下面绣的是雍容华贵的牡丹，有只蝴蝶轻盈飞去，令人神往的是她鬼斧神工的刺绣，好像蝴蝶要飞出来一样。
第二套，五颜六色彩服，布料非常轻盈，整个模特好像一个蝴蝶。有种夏威夷的感觉。
第三套……
直到第三十八套她的衣服还没有出现，她的心悬在半空，手心出了细密的汗，不会的，不会连出现的机会都没有，她对自己有信心。
第三十九套，模特从遥远的地方走来，一身白衣，灯光跟随着她，是个白胜雪的女子，与衣服的颜色相得益彰，像阳光一样的灯光追随着她，她好似一个白色的蝴蝶，阳光照射下的流光溢彩，各种变幻的颜色使她像是在百花丛中，还没有电视剧场那样雷鸣般的掌声，有很多人拿起手机拍照，一片漆黑的观众席忽然间变成一场星空。
……
主持人，“各位观众好，各位评审好，这次我们的比赛规则也很简单，你们的手中都有一个遥控器，把那个喜欢的那个作品的号码按下去，就是为它投了一票，请跟随，自己的心。”
六十套作品，每一个作品在巨大屏幕上有一条缓慢变长的长条，红豆紧盯着39号那一条，“39号，39号，39号……”
好像她的话是魔法一样，39号迅速上升，100,200……竟然是1031票，而第二名只有510票。这种开心的感受好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获了奖一样。这种感受，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在学校里参加市长千金的那个比赛，这种兴奋感仍旧是这么强烈。
主持人，“太美了，感谢……红豆小姐为我们带来这么好的作品，连我这个外行人也觉得……妙不可言。现在，我们请红豆小姐以及她的模特一起上台领奖。”
激昂的音乐声响起，红豆紧张到快要挪不开脚步，她走到模特的身边。颁奖人颁发奖杯和奖金给她。
陆地看着她一步步走上去都觉得有点恍如隔世，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她已经不是那个遇到喜欢的人只敢偷偷骑在后面后来即使鼓起勇气也只是敢骑在前面的害羞女生，现在遇到自己想要的，她也学会踮起脚尖去争取了。
如果说之前没有人对这个默默无闻的小女生毫不在意，那么参加完这场比赛之后她迅速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焦点，董事长把文森叫到办公室，“既然她在设计方面才华横溢，我另外再给你招个助理吧。”
“好。”
文森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她还在神态自若地整理资料，把别人的世界弄得翻江倒海，自己却处于泰然，“再见了，红豆，这是我最后一天我能让你静静地呆在我身边，其实真希望一夜之间白了头。”
而陆地这边正悲情地发生着不愿看到的一切。
“总之我是不会接受她的，虽然我不知道她对你用了什么手段。”陆妈妈火冒三丈，这么多年，她以为他早就忘记了他。
“妈，其实不能完全怪红豆，我也有责任……”
“你的责任就是永远不要和她在一起。”陆妈妈捂住耳朵，“如果你们要在一起也很简单，你永远不要来见我。”
“……”
“……”
完全无法谈拢的谈判，一想到要往妈妈的伤口上撒盐他就觉得自己很残忍，会不会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走出公司门口的红豆还在一直想这件事情，她刚才壮着胆子问陆地，“陆地，陆妈妈那边……怎么样了？”
她看得出陆地最近都带有倦意，他张开五个手指交错着红豆的地最近都带有倦意，他张开五个手指交错着红豆的手指，“我再想办法。”
而此时，陆妈妈站到了她的面前，“有空的话我们聊下好不好？”
不是居高临下的态度，只是有点疲惫地请求。
是一间中餐馆，陆妈妈并无心点菜，把菜单给了红豆，红豆细细地看，抬头对服务员说，“红烧茄子，西兰花炒鱿鱼，苦瓜炒蛋，丝瓜汤。”
陆妈妈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她，“是我们的口味相似呢？还是你知道我爱吃什么菜。”
“那会儿高中的时候听陆地说的，不知道你口味有没有变。”
“没有变，”陆妈妈的话答得非常快，却又停顿了非常久，“我对你的态度也是。”
有什么直直地插入了红豆的心里，那么多年了，她早已学会舌如巧簧，但是她也还有一点没有变，在面对陆妈妈的时候她依旧心虚，做不到坦然。
陆妈妈，“其实那么多年，如果说我对你有无法排解的愤恨，倒也没有，只是我无法看到你，一看到你，怎么就觉得自己这么多年过得那么心酸，你的存在提醒我，陆地他爸爸，不在了。”陆妈妈的眼泪一滴滴落下，“不断提醒。”
心里不断呐喊红豆你说一句话呀，但就是没有一句话是开得了口的。
“这几年来我的生意做得很大，在别人看来很厉害，但是对我来说也不过是消磨时光而已。”陆妈妈低头勺了一口丝瓜汤，却是食之无味的神情，“如果要我看着你们在一起，我真的是很痛苦，我宁愿再也不要见到你们，你觉得每天都处于为难的陆地，会幸福吗？”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给陆地幸福的机会，都大于我。
“陆妈妈，我明白了，你多吃点。”
陆妈妈抬头看红豆，眼泪又留下来，她低头夹了菜吃，又抬起头，像是想了很久，“谢谢！”
那一刻，一直没哭的红豆泪如雨下。
连职也没有辞，就是这样销声匿迹了，上飞机的最后一刻，红豆拿着手机，打了句对不起，准备发送，又低头按了两个字。
“对不起，谢谢！”
陆地像疯了一样到处去找，她所有的朋友都不联系了，包括伍画亭，苦苦问家里人，他们也闭口不言。
在漫长的时光里，我们的棱角终会被磨平，变得圆润光滑，好像一生下来就是这样的一样。
伍画亭结婚了，对象是爱了他很久的初中班长，结婚那天大摆盛宴，陆地去那里左右张望，没见红豆出现。
文森结婚了，对象是个温婉清丽的女子，结婚那天所有的同学都在起哄，陆地觉得没有任何希望，却仍旧忍不住左顾右盼，果然失了望。
在很遥远地方的红豆有一天打开□□空间，其实对于那些晒婚纱照宝宝照的人，红豆已经有了免疫力，唯独有一个人，他好像天生就是红豆的免疫力，他没有了，免疫力也没有了。
铺天盖地的婚纱照正如汹涌而来的眼泪席卷而来，你终于结婚了。
那个女孩一副活泼可爱的样子，看上去好像，年少时的红豆。那个女孩长发及腰，虽然站在她旁边的不是少年，却又看起来好幸福的样子，红豆对着镜子，觉得自己老了很多。说像他的新娘，也不过是自欺欺人。原来，你也是能和其他人那么亲密无间的。
还有铺天盖地的评论，在评论者之中，她认识的甚少，没由来地就想起一句话，“在觉得你最陌生的时刻，就是你现在一个我不认识的地方，和我不认识的人，摆着我从未见过你摆的姿势，下面评论者是一堆我不认识的人。”
陆地，我们终于从彼此的世界完全消失了，再也用不着这样相互折磨。
隐身了好久的□□ 上面有陆地的发过来的一句话，你会回来见证我的幸福吗，就在年初五，婚礼在世纪酒店举行。
那一天的前一晚红豆坐车回家了，穿好了衣服梳好了发髻却没有勇气踏出家门一步，连去偷看的勇气都没有，在自己的梳妆台坐了一天。
也在心里安慰自己说，陆地，我在离你最近的地方祝福你。
年初八，学校70年周年庆，终于不用像遮遮掩掩过日子的红豆也出来见见日光，学校热闹非凡，看了自己的教室还有陆地的教室，充满了甜甜的回忆。
突然看到地理园，红豆一步步踏上去，寒假，无人打扫，楼梯上铺着很厚的落叶，坐在地理园的南半球，寒气凛冽，红豆吐着白气，当年来枝叶茂盛，现在也只剩下无叶枯枝。
站在楼梯口的陆地看着红豆失魂落魄的样子撇了撇嘴，“长得真老。”
她离开了那么久，陆地还是没有找女朋友，时光漫长，秋冬春夏，忽然有一天，正在泡脚的妈妈问陆地今年多少岁了，陆地觉得疑惑，但还是认真地回答，“28。”
陆妈妈低头看着自己的脚，用脚底搓了一下脚背，假装漫不经心地说，“如果她还没嫁人的话，我就勉强接受她。”又停顿了一下，像小孩一样努了下嘴，“反正这么多年，我的仇也报了。”
但是她不辞而别这么久，他心里还是觉得不公平，他也要搞点什么恶作剧来整整她才行。于是上演了以上的那慕闹剧。
坐在南半球的红豆不知自己是产生了幻听还是怎样，忽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陆地”，声音和当年第一次转身见陆地的那把声音是一样的。
而陆地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天已经在这里读了三年初中直升高中的他第一次看到一个可爱的蘑菇大头在那里挪来挪去，她头的方向，好像在对着自己的名字，她的发型让他感觉心里好笑，那时候的想法自己也不是很记得了，也许只是想搞个恶作剧吧。他对着那个蘑菇头的背影，喊了一声，“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