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1 / 1）

红豆站在天台，她打开门之后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再往前走一步，每一步就真的在针上面行走，她缓慢地经过那么多针，准备开口又停开口又停，最终她还是鼓起勇气，“阿姨……”

“你为什么还一直呆在陆地身边。”

“那只是我在学生会的工作……”

“辞掉它。”干脆决绝。

“阿姨……”

“请你辞掉它。你忘了你答应我的话吗？还是你以为，你们在这里发生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

“……”

“其实也无所谓，不管你们中间发生多少事情，只要有一天陆地和我说他和你在一起，我也与此同时告诉他这件事。”

千万颗石头狂乱地砸向红豆的心。

“红豆，我实在没有办法面对你，只要一想起你……”阿姨抬头看着湛蓝得像蓝宝石的天空，“我没有办法做到宽容。”

红豆转身走向楼下，就像很多豆子不断滚下，每一步都急促又心碎，她想远远逃离，这一瞬间竟然闪过这样的想法，“如果当初没有报这个学校多好。”她又想想，又想，“假如自己当初没有说那些狠心的话该多好。”

她还想更加地贪心，“如果，自己不是那么地自卑，那该多好！”

这世上却没有如果，你既然说了第一个谎，就得陆续说十个，一百个，甚至一千个谎来圆。

又到星期五，她忐忑不安地干着所有的活，她希望时间快点又希望时间慢点，就像等着上断头台的死刑犯，希望时间慢点，这样自己就能活得长久一点，那为什么又希望时间快点呢？也许是因为害怕落刀的那一刻吧。

她希望，时针永远不要动，这样她就可以长长久久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她希望，秒针能当时针用，能让自己度日如秒。

全世界都走光，只剩下他和她。她神色暗淡，像是在履行一项义务，像是地狱里听候阎罗王差遣的牛头马面，她要人三更死，她就不能活到五更。

“会长，我想做完这个星期就不做了。”

长久的沉默让她感觉整个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陆地拿着笔的那个手关节发白，好像在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原因。”

自从那个暑假之后，红豆就说了千万个谎，直到现在，她都觉得自己被训练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出，但是真的是太累了，她疲惫地靠着桌子，“原因……就是不想做了。”

陆地背对着红豆，她看不到他脸上任何的情绪，他声音平静，“好，你先做，等他们找到助理了，你就走。”

“其实我平时也没干什么活的，就算招不到人你也不会忙的。”红豆不依不挠，她就是想走，累得体无完肤。

陆地终究想不出任何话语，“好。”

她不言一语转头就走，甚至有点踉踉跄跄，像喝醉酒般，她真希望自己醉得一塌糊涂。谁说青春是一场大雨，即使淋感冒了，还希望再来一次。而事实上，每一分每一秒都疲倦。

宿舍，每个人都在紧张地查着分数，红豆还在外面游荡，有些累了，走到教室里面坐下来，外面仍旧刮着割肉的寒风，虽然教室里冰如冷宫，却仍旧有安全的感觉。教室里面只有几个人，即使开着灯，仍旧有昏暗的感觉。

温意来电，“哎，期末成绩可以查啦，你告诉我学号和密码，我去查。”

红豆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赶忙报了学号密码，电话里面是长久地沉默，各科都不尽人意，素描这一科要补考，温意，“其实对于没有美术工底的人来讲，真的很不错啦。”

红豆说好，然后挂了机。

不得不离开的陆地，用尽全力仍旧未能前进的学业，迷茫不清的前景，永远纠缠不清的低落，红豆终于趴在桌子上，无法抑制地抽泣起来。

而背后，却有一个人在无声地看着，直到她伤感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