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1 / 1）

离中考越来越近，功课也越来越重，红豆和伍画亭近乎每天晚上都很晚才回去，而她们的努力也让本来平淡无奇的其他科成绩逐渐浮出水面，红豆和伍画亭，她们是一班的招牌，漫画一样的少女，多少人一说起她们大脑里的第一反应不是她们夜以继日日以继夜地发奋图强，而是在浪漫的细沙海滩，夕阳西下，海风吹着她们的头发，她们真挚地看着你微笑，缓慢地伸出手来……

“够了！你们到底是男生还是女生，你们流口水的样子真让人恶心。”白水握紧了拳头朝那些没用鬼嘟囔。有一个大块头男生竟然拿出一张她们两个在埋头苦学的照片。照片中是近乎空无一人只剩二人的照片，伍画亭好像在和红豆商量什么，红豆把笔调皮地夹在鼻尖和嘴唇之间，两个人萌呆了的神情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一个男生说噢红豆好调皮哦，另外一个男生说我喜欢伍画亭皱着眉头的样子，好让人心疼哦，如果我成绩比她还好就好了，如果我是她同桌就好了，如果我是王子就好了，如果……那个男生还没有嗲完，照片就被白水抢过来，准备发表一番□□的时候，也被萌到心都融化了，她只好嘟囔说她们肯定知道你在偷拍她才故意做一些可爱的表情，你们不要上当啦！

她忽然感觉到有无数双白眼向她投过来，她不敢抬头看，却捂不住自己的耳朵，听到很看不起她的声音，“啧……啧……”那个照片拥有者终于忍无可忍抢过来白眼加啧说到底看够没有我怕你看多了会爱上她们，到时候就不太好意思。白水说神经，然后就走开了。

语文老师也知道她们实在是受欢迎得过了头，为了不打扰其他同学的学习，居然故意把她们两个调到窗边去，让那些故意经过的人过过眼瘾，只是有些人仍旧得寸进尺，在课间直接把题拿进来问，伍画亭还有点悟性，大概明白对方的目的，红豆简直蠢到没有药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字一眼地给他们讲，从不发觉她的提问者里面没有女生，也从不发现很多时候他们都不看题只看自己的脸。“所以说，里面的那个或字是有的人的意思……你有在听吗？”

“有呀，你继续讲。”

“……我讲完了。”

“那……等等，我来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

初中对于她们而言说不上刻骨铭心，也许后来想起，记得住的事情并不是非常多，但是，所有埋藏在心里的，都是甜得发腻的，美好得每当想起都觉得那一切都不过是梦境而已。事情也不过是水到渠成一样地发展，努力终成正果，阳台上面那两棵向日葵早就枯萎化作春泥，可那两个摘了向日葵头的小女生却迸发出顶端优势，她们的名字被高高地挂在排行榜，温和地和阳光媲美。不会有人还能记起红豆是个高价生。嘿，你好，红豆，嘿，你好，伍画亭，你们知不知道，前面还有更美好的东西在等着你们。

暑假的时候红豆接到语文老师打来的电话，语文老师希望红豆和伍画亭能继续留在现在的这间中学，学校可以免她们的学费，话筒里面传来的还是语文老师熟悉的温润如水的声音，红豆永远不能忘记她，她就是那个牵着她的手安慰她不用为自己是高价生而害羞的劝导者，她就是那个在自己一无所长的时候当众读出自己文章的好伯乐，她就是那个知道自己要走难过得想要千方百计留下她的苦苦哀求者。

而现在，红豆拿着那个血红色的话筒，久久没有说话。太久了，这个梦想太久了，久到自己都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穿着三中的衣服每天看着一中的学生骑车经过，小学生中学生全部投来羡慕的眼光；她和表姐在家族同桌吃饭，重点中学的她总是成为被学习的榜样，甚至有些亲戚会让刚出生的小孩摸摸表姐的手说是沾沾聪明气；她看过那间重点的环境，雄伟得好似宫殿，楼梯层层叠叠递进，最上方是一做红庙，绿树成荫，鸟语花香，美不胜收，那棵红得像是世上最娇艳的凤凰花好像在向她招手。

算是我贪慕虚荣吗？算是我贪慕虚荣吧。红豆洁白的额头冒出大滴汗珠，一滴滴垂落而下，像雨滴，又更像泪滴，微咸黏稠地滑落，有一滴刚好穿过睫毛划进眼睛，一定是太咸导致刺痛，不然，滴进眼里的汗水怎么会忽然变成无法阻挡的泪水呢？红豆抬起头，天边有一朵巨大的羽毛形状的白云，尾部是散落的云片，懒慵又骄傲，她手指紧紧握住血红色的话筒，也许是太过用力以致指甲都比一般时候要红，她说，“老师，对不起……”

喉咙再也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暑假是初中的最后一个夏天了吧。一开学秋天就要来袭。

就在红豆做好了准备要在家里闷过这个暑假的时候，那个血红色的电话又响了，一放进耳朵，满耳都是伍画亭兴奋的声音她说红豆我们也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吧。

红豆扭扭捏捏说大概要多少钱呀我去问我妈妈拿。伍画亭哈哈大笑，她更兴奋了，她说她已经帮红豆报名了免费团，队长承诺总共费用不会超过20块。红豆一听就心动，一口答应，并承诺绝不反悔。听完伍画亭的电话后红豆觉得异常兴奋，她冲到阳台，午后，鲜艳得好似变成了橙红色的阳光铺在白色的墙壁上，她低头看楼下匆匆而过的人群，他们悠闲地骑着自行车载着买好的菜往家里回，毕业的那些对不起老师的小懊恼也随着伍画亭说的毕业旅行而逐渐风轻云淡了。这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