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1 / 1)
“不群,你喜欢茉莉吗?”
不群一时不知道作何回答。
虽说茉莉是荔枝乡里一抔玲珑雪,长安夏里一帘馥郁风。不俗不媚,天赋仙姿,玉骨冰肌更胜汉宫妃,应是半开便得美人怜。可是,她对茉莉这种花却存着几分敬而远之。
茉莉其花,最是凉薄。
堪爱芳怀淡雅,纵离别,未肯衔愁。想来人生最苦离别,信断音绝却能做到不衔愁的,单是个决绝二字来形容,也绝非夸张。
敬她潇洒,也畏她高傲。
她终是摇摇头,“坦白讲,不喜欢。”
涂然问她为啥,不群答,“太不接地气了。”然后反问回去,“你喜欢茉莉?”
“不可以哦?”
“可以,就是觉得有点娘。”
男人嘛,伺候花花草草也不是不行,起码养个薄荷、仙人掌之类的,搞得这么香,着实诡异。
涂然又囧。
“而且这个花开得有点古怪。”不群目光犀利。
“有吗?”
“现在还没到春天,正常来说是花败的时候,越冬以后把弱枝减去一般只剩基部了,你这花怎么会开得这么灿烂?难不成是你花了大价钱,想法子让它全年开花?怎么,这个小花花就让你这么喜欢?”
涂然沉默,手里剪花枝的动作没停,着眼点还在之前的一句话,“不群,我真的很娘吗?”
不群心不在焉,盯着拖鞋傻乎乎地点头,还自顾自地火上浇油,“一般娘啦,反正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缺点阳刚之气,也不能完全说是娘,你其实就是比较单… …”
咔嚓!
涂然手里的剪刀狠狠剪了一下,不群僵硬扭头,“哎,你… …”
“这样够不够阳刚?”
“够、够了,不过这样剪,你确定没、问、题?” 原来涂然也会黑化,不群小心脏砰砰直跳,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涂然笑得荡漾,“不懂了吧,修枝要狠,开花才稳。你这一知半解的就不要班门弄斧了,傻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群汗,蛇精病啊。
不群探过头问他:“你好像很懂?”
涂然收拾了一下剪掉的残枝,望着窗外语气很轻,“每天都做的事,再不懂也懂了。”
窗上有层水汽,不群看不清此时,他有怎样的表情。
涂然拉好窗帘,扯出一个笑容。
他大概有心事吧,不群想找点轻松的事情聊聊,“工作的事谈得怎么样?”
“就那个样子吧,看合同签合同什么的,主编给我配了个编辑,互相见面认识了一下。规定26天收稿,要求比花朝还严。”涂然怨念了一会儿,随即抱着胳膊肘,很悠闲地走到客厅沙发那坐下,打开电视调来调去,找到了一个喜欢的节目,转过头又对不群笑。
这是要偶坐过去一块看?可是偶还要回房复习功课捏,矮油好纠结。
“去把碗洗了。”
不群:⊙▂⊙
去、洗、碗?他这是在命令她咩?!
“饭是一起吃的,为什么只有我洗啊?”不群很气愤。
“你答应过我的,说到做到,去吧。”涂然在日本待了这么多年,被日本人的极致诚信深深感染了。
不群石化,本着言必信,行必果的宗旨,飞去厨房洗碗了。
“什么人呢这是,这么讲信用,敢不敢以后不要拖稿啊… …”客厅传来音乐频道悠扬的小提琴声,不群一边凄惨地洗碗一边嘟囔,涂然,你这个文青界的败类。
不群后悔自己这么直接,早知道,就想个周全办法,等他先来追她了,现在,只怕涂然会一直这么大义凛然地压榨她了。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就有第三次。“不,有第二次就会有第N次。”
“什么第N次?”涂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不群身后,突然出声,不群被结结实实地吓到了,往后一退,非常正好地踩在涂然脚上。
嗷呜~
“对不起啊。”不群连忙道歉,慌慌张张地脱了沾满泡沫的塑胶手套,一小片泡沫甩在脸上也没擦。
“没事,不过那个… …”
“嗯?”
看不群没反应过来,涂然很自觉地伸出手,拇指轻轻刮过她脸颊,擦去了那小片泡沫。
受不了了,大哥,你可不可以不要总这么时不时地就挑逗一下,人家毕竟还是个会娇羞的纯情女大学生呢。
他拇指的温热褪去,不群的脸却烧得通红,“看你的电视去吧,我还要洗碗呢。”
不群鄙视自己,都心花怒放了,嘴上还说不要,汪不群你真是傲得一手好娇。然后又深度鄙视了自己,汪不群,泥垢了,怎么能为这点小事就心花怒放呢?
她去拿手套,涂然伸手止住,“我来吧。”
“良心发现了?”
“本来也没想让你洗碗,就是想逗逗你。”
“我都多大了,你就没点高级的招哦。”
涂然失笑,“我不怎么开别人玩笑,所以可能方法都比较幼|齿吧,哈。”
水龙头里的水哗啦哗啦的,流得不群心里一片涟漪。
巴特,过了一会儿… …
“你洗得好慢哦。”不群在旁边嫌弃。
涂然微囧,“小汪同学,你可还住着我的房子呢。”
言外之意,就别嫌这嫌那了。
Gosh,又是这句,“你敢不敢用个别的威胁我?”
“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好了啦,偶知道了,我住着你的房子,以后会对你客气点啦,以后碗我来洗,除了… …”涂然耳朵侧过来,只听不群很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句,“除了来那什么的时候,行了吧?”
涂然比了个OK的手势,不群很满意,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飘回房间看书了。
事实证明,体力劳动是比脑力劳动累人,换了平时,一百来页的书,怎么也不会看了两个小时也看不完。
书上的字渐渐模糊,不群趴在桌上睡得很熟,连涂然来敲门都没有听到。
想着不群可能是睡了,涂然就转身离开了。
衣柜里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透写台、照明灯还有那些信件和礼物,都被一一地精心收好。还有工作谈妥之后,一回到家里,满屋子饭菜的香味。原来家里有个人是这样的感觉,涂然的嘴角有不自觉的弧度。
刚才不该怪她的,真是脑子烧坏了。涂然拿起放在最上面的那个密封的包裹,拆掉包装,手指抚上去,“今晚又是你陪我了。”
等不群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不群睡得太沉出了点汗,醒来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有点口渴,披了件衣服出去想倒点热水喝。她刚刚睡醒,人还不太清醒,一出房间,看见客厅里,有一盏昏黄的灯光,涂然正穿着睡衣,很认真地画着些什么。
不群揉揉眼睛,拖着疲惫的身体经过他,涂然看见她,停了笔,柔声询问,“怎么醒了?”不群迷迷糊糊的,语无伦次地告诉他自己有点渴。
涂然起身要给她拿水,她浑浑噩噩地按住他“你接着画,我自己能倒。”
不群为了证明自己能倒水,不仅给自己倒了一杯,还给涂然倒了一杯,把水放在他面前的时候,小脑袋凑过去看了看,一边咕咚咕咚喝水一边评价,“正儿八经的画稿拖着不交,大半夜的在这画美女,这是谁啊?”
意识不清的不群显然并没想从涂然那得到什么答案,不小心被水呛了一下,咳个半死之后,又自动飘回了自己房间,没有觉得一丝一毫的不对,倒在床上继续睡。
涂然看着画稿上的女人背影,想着那只傻乎乎飘进房间的小东西,摇了摇头。要命了,她肯定是在梦游。
第二天
睡得不□□稳,不群不到六点就醒了。
她摸摸脑袋,昨天好像做了个梦,涂然画美女的梦,不过到底是不是梦呢,想不起来了… …自从来了涂然家以后住得各种悲催,现在貌似连智商都退化了。主啊,该不会她也有择床的毛病吧,不会不会,住学校住宾馆明明都没事的。
肯定是因为太紧张了,毕竟第一次和别人同居。
不群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在脑海里用了同居两个字,汪不群你节操去哪儿了?
上帝让她起这么早,一定是有理由的。公主的身子丫鬟的命,既然没什么事做,那就去买个早餐好了。不群洗漱好,在门口穿鞋,刚要开门的时候,涂然从房间里出来,站在楼上往下看。
“这么早去哪里啊?”涂然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头发还软软地垂着。
元气少女蹦跶着穿好鞋,“去买早点。”
“哦。”涂然转身去浴室。
“你也一块去吧?”不群叫住他,“别把大好光阴都浪费在床上了嘛。”
涂然脚步定了定,比了个OK的手势,语气十分虚弱,“好… …等我一会… …”
不群汗,早起一点出去买个早餐而已嘛,他要不要这么视死如归。
估计涂然怎么也要磨蹭个半小时,不群榨了一大杯西瓜汁还加了冰,耐心很好地坐在客厅里等他。涂然穿了一身运动服,还戴了顶帽子,看上去又年轻了不少,他注意到不群手里的西瓜汁,弱弱地指了指,“偶也要。”
不群连忙倒了一杯,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皇上请用。”
涂然咕嘟咕嘟喝完了,不群甜甜地问,
“偶们可以出宫了吗?”
涂然点点头。
“哎,等一下。”不群忽然想到了什么,奔回自己房间,拿出来两个医用口罩,笑眯眯地给涂然带上,“防雾霾。”
天气预报说今天蓝岛PM2.5值破表了,不群对那个雾霾过敏,必须严肃对待。
涂然忧桑地摸了摸口罩,攥着拳头,轻轻敲了不群的头,“不舒服。”
不群表情特别认真,“你乖点啦,厚德载雾,自强不吸,何况… …你大小也算个名人,不宜抛头露面。”
嗯,貌似有点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