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一 夜 (3)（1 / 1）
“或许，明天我们可以去堪萨斯的农场看看？这里有堪萨斯吗？”
戴安娜突然想起来克拉克说他不高兴的时候去的地方，同样也记起来自己在那里得到了类似的安抚，辽阔的平原总能让人心胸更开阔一些，不是吗？
“堪萨斯？当然这里当然有堪萨斯，你们那个世界里也有美国吗？”
托尼终于开始不那么……低落了，甚至打开了头盔，露出一张带着胡渣的脸。戴安娜看到自己的话语对他有帮助，便示意他坐下，她也席地而坐：“是的，我们那里也有美国。”
“是吗？那你们也有美国队长吗？”
托尼略带嘲笑的样子让戴安娜皱了皱眉头，语气严厉地回答：“别这么说话，托尼·斯塔克。不过，没有，我们那里没有美国队长，但我们有一位为美国之路所战斗的。”
戴安娜的训诫并没有让托尼改变，甚至于下一刻他便又开始讽刺：“哦？美国之路是个什么路？通往哪儿的？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戴安娜猛地站起身，单手将本来穿着盔甲就比她高的托尼举了起来：“他不是你能轻易招惹的。”
托尼双手举起来，做投降的样子：“嘿，别激动，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戴安娜这才将人放到地上：“你的玩笑并不好笑。托尼·斯塔克。”
两人沉静了好一阵子，隔了几分钟后，托尼已经略带沙哑的声音再次在戴安娜耳中响起：“那你那个世界，是个什么样子的？”
戴安娜仔细看了看托尼的表情，看见他似乎像是摒弃了那些陋习一般，严肃的样子让她简直跟不上转换心情的速度：“我的世界……？你想知道什么？”
“英雄们。你说他们是英雄们，不是吗？”
托尼的眼中有着些许迷茫，或许别人不知道，可他太清楚自己的毛病了，就算是面对着最危险的敌人，他佯装着毫无畏惧的心中，总有那么一丝不确定，一丝……死了就死了的颓废想法。他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成为英雄。虚荣心是到了，但那种挥之不去的心虚感却依然如旧。
“英雄？你们这里不也是这样叫的吗？他们拥有保护人类的能力和责任，人类也因为他们的保护而敬重着他们。”
“敬重？呵……你该去看看X战队的那几个蠢……家伙。”
然而托尼几乎脱口而出的话还是被他咽了下去：更何况，他还没有那个能力。他只是一个有盔甲的普通人，就算他再怎么表现得高傲自大，也依旧改变不了……他只是个比普通人稍微聪明点儿的普通人而已，黑洞中的经历完美的打碎了他的所有信心。
“为什么？”
“不，没什么，你继续。那里的英雄又是什么样的？比如你刚刚不是说了吗？为美国之路奋斗的什么的？”
“他被人称之为超人。他为正义，真理和美国之路而战。”
托尼沉默了一阵，随即看了看戴安娜那面带温柔的笑脸，忍不住大笑起来。他几乎滚在地上，笑得都喘不过气来了。戴安娜莫名其妙地看着托尼，不知道究竟什么让托尼发笑：“怎么了？”
“哈，没事，没事，正义？真理？美国之路？开玩笑的吧？”
“这有什么好笑的？”戴安娜皱着眉头，不明白笑点在哪儿。
“没，没，没，继续，除了他呢？还有别的超人了吗？”托尼止住了笑容，心中却对这个“超人”不以为意，然而在心底，他却将这句话记住了。是啊……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吗？轻易的将这种话说出口？究竟是太天真，太单蠢，还是……认真的？
戴安娜异常恢复了那种为之自豪的表情：“只有一个超人，他是独一无二的。”
托尼耸耸肩，兴致缺缺地继续问了下去：“好吧，好吧，那其他人呢？总不会只有他一个吧？”
“当然还有其他人。”戴安娜这次的笑容却带着些许无奈：“他叫做蝙蝠侠。”
托尼并没有打断戴安娜的回忆，她嘴角的无奈看起来让托尼稍微有点儿怦然心动，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带着……母性的人了。佩普和黑寡妇都不是戴安娜这样的，或者说，戴安娜才是那个带着独一无二感觉的人。
“他没有超能力，但他拥有他的大脑。并且，他拥有无以伦比的毅力，总是能够找到敌人的弱点。他身上也总会带着一些合适的用具，在我们的那个团队中，他或许算是我们除了超人以外最服气的人了。他不是一个亚马逊战士，但他拥有亚马逊战士的精神。”
“……”
托尼本想开口说什么讽刺的话出来，可是到了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他唯一能够想到的，便是他们之间的相似之处。同样是毫无超能力，可是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叫做蝙蝠侠的人，让他有种……复杂的感情？
一方面，他喜欢聪明人，蝙蝠侠听起来是聪明人中的聪明人。
另外一方面，他有些嫉妒这个毫无超能力却依旧能够维持他在团队中领导位置的人。他不也一样吗？但是却被复仇者联盟的人所厌恶。他知道自己自大，知道自己性格不够好，但……
“他，是怎么做到的？我的意思是，没有超能力，却……”
戴安娜的笑容更深，从他们开始这个话题以后，她似乎就已经看透了托尼的面具一般，语调变得柔和：“因为他有一个信念，并且他从不会为任何事情放弃他的信念。在我还未加入正义联盟，那就是我们那边称呼超级英雄组合的名字。我听说，他和超人一开始并不算是好友，直到后来好几年的对战，他们越发尊重对方，这才在爆发了需要所有英雄加入合作时，展现了希望拯救人类的默契。他仍然不能算是正义联盟的正式成员，他甚至不会让我们去他保护的那个城市，但我们从未将他看做外人。”
托尼的脸微微低了下去，他的信念是什么？
第一次，他自主穿上钢铁战衣的时候，他面对的就是生死之战。
第二次，他自主穿上钢铁战衣的时候，就是他去拯救了那些遇难的人们，顺便捣毁了跟他作对的人的老窝。
他究竟是更喜欢复仇，还是更喜欢保护？
在踏入黑洞的时候，他明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为什么回到地球以后，反而越发消沉了？他热爱自己的世界，他憎恨着托尼·斯塔克这个身份，但……他依旧是钢铁侠。
他看了看戴安娜了然的微笑，心却微微下沉，如果要守护，必然是需要他活着，不是吗？只要……不会伤害到他这个世界，是否，他就能够让自己良心好受一些？
脸上再次露出那欠揍的笑容：“嘿，美女，那你呢？”
戴安娜的笑脸并未彻底消失，只是稍微浅了些，毕竟……她还不是很习惯托尼这样的交流方式。她开始这个话题，其实也是想要试试托尼的观念。托尼是这个世界的人，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这个世界的影响。所以，只要托尼有反应，她就能慢慢看出来。
她是很单纯，但不代表她蠢。
不过这一次能够让托尼学到些什么也是不错的，他看起来对蝙蝠侠，也就是毫无超能力的人更感兴趣一些。大约是因为他们某些方面的相似？而一个会因为蝙蝠侠而开始思考的人，总不会坏到哪里去。
每个人都有些自己的小问题，比如超人对达克赛德丝的愤怒，比如蝙蝠侠对哥谭的固执，或许托尼的嘴，就是蝙蝠侠的哥谭？
至于她自己的信息？
她是亚马逊战士，她为之而骄傲，没什么可隐藏的。最重要的是，她在托尼面前，拥有绝对的力量。任何托尼的花招，她都不会有所畏惧。
“我没什么好说的，他们都叫我神奇女侠。我的家乡在天堂岛，受赫拉的保护。我们亚马逊一族在天堂岛中，与世隔绝，更没有男人的存在。后来，世界受到了威胁，我无法坐视不理，所以便偷偷出来帮忙。至此……我便留在了瞭望塔，帮助需要我帮助的人，不论男女。”
“等等，等等……你们一族，都是女人？！与世隔绝？！满岛都是女人？！”
在恢复了一些自信的托尼，又再次犯了老毛病。当然，他的样子似乎没那么急迫而已，只是惊讶的样子被戴安娜看在眼中：“是的。现在，托尼·斯塔克，我已经回答了你的所有问题，该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托尼刚打算脚底一溜，准备走人，被戴安娜套上了真言拉索：“别想逃。现在，介绍一下你们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
“基本情况太多，具体一点儿啊，比如我的身高？体重？三围？”
戴安娜皱了皱眉，如果她不清楚自己拉索的能力的话，还以为托尼在故意转移话题呢。更让她觉得可疑的是，托尼似乎毫无挣扎地就让她给套住了，连准备逃脱的动作都没有，让戴安娜有些疑惑。
“神盾，神盾是怎么回事？”
“神盾是让人蛋疼的存在，总是会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出现，打扰我的约会。”
看着戴安娜略无语的样子，托尼露出牙齿，勾出了一个“魅力十足”的笑容。然而这给了戴安娜一个想法，或许换一种方式来询问，得到答案会更容易一些：“那么，神盾就像是观察英雄们，给他们发布任务的存在？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托尼终于露出了一些反抗的样子，让戴安娜明白她的方向是正确的：“是……”
“是否还有补充的？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是……”
托尼的声音有些不情不愿的，他几乎可以预料到下一个戴安娜要问的问题：“把你脑中所想到的立刻说出来。”
“神盾里还有很多关于英雄们的调查，结合政|府的权限，他们就像是过滤膜一样，把超级英雄们和普通人分开。所有信息都会经过神盾过滤一遍才到我们手上，有时候神盾还会刻意隐藏一些内容，不管对超级英雄也好，对普通人也好。”
戴安娜点点头，心中对神盾多了一些把握，从某种角度来说，她对神盾的理解，突然变成了蝙蝠侠。她隐约知道，蝙蝠侠对他们所有人都有这种类似的举动，收集资料什么的。如果说，她只是刚刚从天堂岛出来那会儿，或许她会对此非常反感。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跟布鲁斯的友谊越发坚固后，她渐渐理解了自己拥有那些能力的责任，同样也开始渐渐认同一些布鲁斯的观念。其中一个，便是，当拥有毁天灭地的能力时，需要有一定的控制。
“那么，你们这里是否也有超级英雄的组合？”
“有。”这一次，托尼并没有什么反抗的情绪，事实上，如果戴安娜今天不问，或许隔几天也就知道了。戴安娜的问题，似乎也的确是她说的那样，基本信息。比如他就能想到很多能加深她对这世界理解的问题，但是戴安娜没有问。
“是什么？”
“复仇者联盟。”
在听见复仇者联盟时，戴安娜的眉头皱的更深，这个世界的正义，难不成就是复仇吗？尽管正义代表着公平，但是……复仇……
这样的世界……为什么她有一种很想把他们教育一番的想法？
“成员包括？”
“钢铁侠，美国队长，托尔，绿巨人，鹰眼和黑寡妇。”
没有一句废话，戴安娜再次满意地点点头，从中抓到了两个并不是很熟悉，也没有见过的成员。绿巨人和美国队长。但她倒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了，毕竟这是另外一个新的世界，她并不想让人觉得她在刺探隐私。有时候，两个世界的偶遇很可能就会变成两个世界的碰撞。相信她，她已经见过这种结果了，没有赢家。
将自己的拉索收好，戴安娜向托尼致歉，不过她并没有低头，只是直视着托尼的双眼：“抱歉用了这样的手段，我只想稍微了解一下，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托尼的眼珠一转，他能明白戴安娜的意图，也明白戴安娜的诚意，但是白白被占了便宜也不是他的性格：“嘿，这倒没什么，只不过，你得告诉我……”
强忍下继续追问戴安娜原来住的天堂岛，又或者是戴安娜的三围什么的，他还是决定把目标锁定在戴安娜提到的瞭望塔上：“瞭望塔是什么？”
戴安娜的目光转向曼哈顿的夜景：“瞭望塔是一个围绕地球运转的卫星，正义联盟的总部。”
“酷，卫星？我们也得弄一个。”
托尼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不大甘心别人的总部听起来更厉害一些，现在复仇者联盟的总部还只是将他的大厦改造而成的建筑物，根本毫无特色。
戴安娜再次看着托尼的双眼：“很高兴今晚能跟你聊天，托尼·斯塔克。愿赫拉保佑你的睡眠会更好。”
犹豫了半晌，戴安娜还是飘了起来，在托尼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祝福之吻，原本这只是天堂岛内部的礼仪，在外面，特别是男人面前，是不应该用这种祝福的。不过……看在这可怜的家伙满脸疲惫的样子，或许这祝福能起到一点儿作用，让他睡个好觉吧？
尽管托尼看起来年龄很大了，但他的行为，实在是……太像一个别扭的小孩了。所以当戴安娜发现了托尼这一特性时，她总觉得自己有种慈母的心态。
托尼被突如其来的额头上的轻吻给镇住了，这是什么情况？他好像从来没有被人在额头上吻过！本来被吻上以后就在心中激烈地交战，究竟是将人拉入怀中，来个彻头彻尾的法式深吻，还是放人离开。
可这额头之吻实在是太……圣洁了。在他回过神以后，想说句谢谢时，人已经只剩下背影了。
等到托尼回到自己的卧室以后，他无法控制地想起戴安娜的那一吻。额头上的触感温暖，带着些许湿润。她的气息顺着他的盔甲溜进了他的发间，将原本有些微寒的夜晚有了温度。那温柔的语调，在他已经有了明悟的心中抚过，痒痒的。
但……如果她知道了事实，还会如此吗？
他仍然住在噩梦之中，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