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六章(1 / 1)
“露珠,你去问问大将军,我们可否停下歇歇。”嫣嬅公主在沧岚所遇上的公主之中算是最为善解人意的了,很能配合他行伍出身的的行军步调,若不是身子实在经受不起,也是不愿开开金口的。
“请你告诉公主殿下,马上就能进城。”沧岚所说的这个‘城’不是指陈国的都城,而是陈国的一个边境小镇,那里最大的特色就是民风淳朴,乡里乡亲都熟悉,外头的人进出都十分的显眼,郡守看管起来很是方便,沧岚对此处自然大为放心,这里的地利人和,沧岚知,嫣嬅,凤凰你亦知,嫣嬅推断你必是早早的绕开了这里,直奔都城而去,然,你平生最好的可归结为四字,‘吓人一跳’,你本是方外人,做些出人意表的事情其实才是常理。
世人造了一种名叫夜行衣的东西,是为了隐于夜色来去无踪,但凤凰你觉得君子无不可对人言,故而不喜欢这些东西,依旧是红衣一件来去自如,驿馆的厢房外守备根本形同虚设,这与沧岚一贯的作风很不相符,恰好举棋不定,不是你的作风,纵使是龙潭虎穴只要到了门口你就不可能不闯,你翻身上了墙头,顺着屋檐行步,片瓦不碎,‘长天冷月一色虹’,凤凰,这一句必是用来形容你的身姿,你跃入落在院在夜空留下一道红弧,地面上为了迎你,奏响了一堂华音,不必怀疑,那是确确实实的一地声音,沧岚精心散下的铜铃阵,捕获了九天来的凤凰鸟,也不算有辱你的威名。
嫣嬅和露珠刚睡下,听到铃声大动,窗外人影晃动,想着起身看看,又听沧岚的声音,“请公主留在房内。”
“公主?”
嫣嬅的侍婢露珠和嫣嬅一样从未离开过齐国的王宫,原因有二,一来是露珠自幼就被丢弃在宫门口被一个老管事收养,二来嘛,是宫里头的人把宫外头说的太残忍见骨,以至于她们主仆二人连一次微服私访的事情都没有试过,想来也是略微遗憾的事情,露珠心中十分的惧怕,她不晓得外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只管着要保护好嫣嬅,将她挡在自己身后,握着的小拳头把手心都扣了印子。
嫣嬅拍拍露珠,叫她莫要怕,“你去把被子抱过来,和我一起睡。”这要是换做其他的侍婢定然不敢躺公主的床,嫣嬅呢也不会让其他的侍婢陪着她休息,只有露珠,她信得过。
如果今夜只是月下会会美人该多惬意,偏偏美人有着一身杀人于无形的武艺,女子‘无才’果然是德,好生之德。
“卿本佳人,奈何为非,红泪姑娘,齐国与我陈国结为秦晋之好,是哪里招惹了你吗?”
“你能让喜堂上的新人穿白服拜堂吗?若不能的话,那就招惹我了,我不喜欢看到别人与我穿一样颜色的衣服。”
‘无理取闹’沧岚倒是想这么说,可是为女子与小人难养,更何况是女子随时可能为小人,他岂有不防之理,转口说,“成亲又不是沮丧,姑娘这个要求太强人所难了。”
凤凰你笑道,“所嫁非人,倒还不如丧事呢。”你看沧岚一身的警戒,到底是军人,阳奉阴违、声东击西什么的运用的果然是恰到好处,留着这么一个敌人多好,永远不用担心会无聊,可是凤凰,你早已答应了渝霏,宵风与沧岚,你非杀不可,不然要如何改变你在三世书那催人泪下的一场~用悲剧来形容尚且太轻的苦痛人生。“二公子,是否要进公主的地方,非得踩着你的尸身过呢。”
“只怕是了。”终于你们起到了正题上,沧岚的部下中多少有些人听过你的名号,对男子而言,屈膝在你一个女子武艺之下,委实是伤了他们的自尊,九州之土,要取你项上人头领赏银的也大有人在,杀了你有名又有利,换了谁都会想试上一试,沧岚的锋芒未出,其他人的兵刃便像是长了翅膀都冲着你来,它们对凤凰你也就像是能弹指拨散的羽毛,你的目标一直就只是沧岚,杀手呢,是非常重准头,对于路过的猫猫狗狗小鱼小虾的是不会放在眼里。
陈国二公子不单是一手好枪法,还是闻名遐迩的神箭手,百步穿杨不在话下,你只看他□□不见他的弓箭,想来他定不同宵小之辈暗箭伤人,既然是真君子,那就该死的体面,他配得死在你的红绫之下,你转身抛出红绫,沧岚伸出□□缠住你的一段红绫,转手来个回马枪,你翻身躲避,谁知他扣住了你的腰身,局面一时难解,一个白影闯你二人之间,将你们推开,来去无踪,快的如道闪电,沧岚难以置信,那白影闪过留着余香,酷似梵音海的那位朋友,迦南,可她怎么可能在此出现。
她能,自然能,凤凰你再清楚不过,你知今日无法成事,说道,“二公子,今日你我算是打个照面,就此别过,改日再会。”
沧岚见他的部下有意追赶,嗤声道,“不必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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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附近。”迦南听见你的声音,出现在你马前。
凤凰正因为没有人比迦南更了解你,所以光从你的声音她也能感觉到你的怒气,才会不躲闪让你的鞭子落在她脸上,这是一种深到无怨尤的情谊,也叫傻。
“你准备跟着我到什么时候,渝霏说了,你来自须摩提梵境,你怎么不回去,你们不是凡人,不是不能在凡间待得太久,就像渝霏那样,几日就得回海里一次。”
迦南道,“我得跟你一起回去。”
凤凰,你骑在马上,笑了,动静颇大,连马儿都跟着左摇右摆,你说,“可我不想回去,你我既然是旧识,那你就应该明白,我会变成杀手,不是生活所迫,碍于生计,更没有什么心酸的往事,而是那些臭和尚老秃驴逼得,你还要我跟你去吃长斋的地方,你是何居心。”
“这不是你的真心你话。”
“喔?那什么是我的真心话啊?”
“当日你离开须摩提梵境时和我说,一次次的涅槃让你变得更加清冷孤寂,你想要下凡拾回你炽热的心。”
“我是这样说的?”凤凰你迷惑不已,这是你会说的话吗?是,那是你亲口对迦南的说的,在轮回一次次被你记起,又在重生被你一次次忘记,然而迦南记得,她为你记住了,“那你就继续让我找吧。”
“还要找吗?两世为情所苦的你,还没有被伤够吗,你只想着你的一片赤忱,你想过梧桐吗?”
你惊讶道:“梧桐?”
“是,你的梧桐,为你而生的梧桐,它枯萎了,你给予了它最炽热的生命,而后又毫无保留的收回,你的温热里,不再有它了,为何不老老实实的告诉它,叫它不要在苦苦挣扎,干脆化为一堆朽木,让我烧了它,也好得一份安宁自在,来世,它可以不做梧桐树,去做任何它想的。”迦南一下拽住你的缰绳,“说吧,只要你一句话,我立马就去将它连根拔起。”
凤凰,你动摇了,你的身子仍坐在马背上,但你的心已经跌落到地上,你低头看向迦南,看到她眼角的印记,心痛啊,杀一个人尚不心痛的你,为一棵树心痛了,这是什么次第的笑话呢,你将鞭子一甩,扬长而去,走时还不忘大呼,“别再跟来。”
而迦南也对你的背影喊了一句,“只要有我在一日,你就休想再杀人,除非你能先杀了我。”
‘那你便等着。’凤凰,这便是你,口快于心,当这句话说出口之后,你的心越来越疼,她同你亲如手足,你真能斩的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