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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叛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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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音没有动静。

杨池舟抚&mo下她的头发,柔声道:“等会回来我就带你去逛夜市,你还没去过对吧。”

靡音还是刚才那个动作。

杨池舟无法,只能出发。

但就在他踏出房门的那一刹那,靡音叫住了他。

杨池舟转过头,他看见靡音在对自己微笑。

笑容是轻忽的。

“你早点回来。”她这么说道。

杨池舟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时间容不得他往深处想,他应了一声,登上下人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一路上,他的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总像是,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他回忆着,不断地回忆着刚才的每一个场景。

他又看见了靡音嘴角的那抹笑。

他看不清的笑。

忽然,他掀开帘子,大声道:“快回府!”

马车飞快地转个头,如一阵风般,往刚才来的方向驶去。

王府中的人诧异地看着王爷阴沉着脸冲回王府,看着他快速穿过回廊,看着他撞翻几个端着茶盘的奴婢,看着他冲入靡音的房间。

杨池舟看见了。

深紫色的帷幔里,靡音躺在chuang上,紧紧闭着眼。

她的手,放在chuang边,手腕上,有道深深的伤口。

血,顺着chuang单,流淌在地上,形成一个个殷红的湖泊。

杨池舟马上奔过去,撕下自己的衣衫,包裹住她的伤口,一面高声唤下人请大夫。

听见那些纷扰,靡音缓缓睁开眼睛,隔了许久,才看清眼前的人。

杨池舟将靡音拉起,让她靠倒在自己怀中。

“为什么?”他的声音带着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靡音的声音,是虚弱的:“我不想再受殷独贤摆布,我无法忍受另一个男人碰我的身子。”

杨池舟紧紧按住伤口,可是血还是不断涌出,染满了他的手心。

或者,他的手心,早就有她的血,她的泪。

是他,对她不起。

“为什么当初,不是你当了皇上呢?”靡音轻声问道:“如果是这样,你就能保护我……不会让殷独贤伤害我……”

说完,靡音晕了过去。

那天,杨池舟没有入宫,一直在府中,亲自看着大夫救治她。

杨池舟以下犯上的事情,开始在朝中流传。

为了一个女人,杨池舟打了圣上,并且违抗圣命。

并且,有人听见,那个女人唆使杨池舟叛乱。

可所有人都只敢窃窃私语,毕竟杨池舟和殷独贤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异姓兄弟,关系不一般,没人敢公开说什么。

可是流言,还是像小石子,坠&落在容易起涟漪的湖面。

风过,叶子开始不安地摇动。

朝野,又开始蠢蠢欲动。

时间,就这么慢慢流淌过去。

可很多东西,是洗刷不走的。

靡音,还是消沉着。

手腕上的疤痕,形成一条凸&起的鲜红色肉条,在白嫩的肌肤上,显得越发狰狞。

那件事,永远记刻在当事人心中。

杨池舟没有再离开靡音半步,他担心她会害怕,会因恐惧而再度做出傻事。

他一直陪伴在她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

杨池舟拥抱着靡音,她的身体是软的,热的,可是她的心……

他mo不准她的心——他最渴望得到的东西。

靡音站在窗前,看着院中的景致。

花草繁盛芳茂,紫红的木槿染着露珠,淡雅却耀目,清风吹来,花香袭人。

但在靡音看来,这一切却带着一种籁寂。

她只披着一件水红纱衣,迎着风,裙裾翩翩,勾勒出她的纤柔。

杨池舟走到她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

“究竟要怎么样,你才会真正快乐?靡音,告诉我。”

风挟带着花香,吹拂在她脸上,靡音的眼睛,没有泪水,干枯得有些疼痛。

“我想回到以前,如果回到以前,我会很快乐的。”

杨池舟将脸埋在她颈脖处,嗅着她特有的香气,淡淡的,却像是无数条小蛇,轻易钻入人的心中,进行侵噬。

“靡音,现在的你,还是恨我的吗?”他问。

靡音沉默着,腮边的两缕发飘散起来,抚过她的睫毛。

睫毛,抖动了,微微地。

“没有。”她说:“我没有恨你。”

“如果这些事情没有发生,你会喜欢我吗?”杨池舟问:“如果我们只是在宫中遇见,我是副将,而你是公主,你会喜欢我吗?”

风继续吹拂着,吹不去靡音眼中的迷茫:“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杨池舟已经许久没有入宫,甚至没有上朝。

不仅仅是宫中,就连自己的部队,杨池舟也已经许久没去巡视。

他将大小事情都交给了亲信田成。

这个人,稳重,寡言,办事得力,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但他是不忠的。

杨池舟亲眼目睹了他对前任主人柳易风的不忠。

也就是说,田成随时可能出卖自己。

可是,又能保证谁永远不会出卖自己呢?

朝中流言四起,纷纷说杨池舟恃功傲主,大逆不道,已经有不少大臣联合弹劾他。

而大多数人,则在暗中观看着。毕竟,杨池舟手中的兵权,不可小觑。倘若他有心造反,鹿死谁手,还未一定。

任何朝代,都是容易颠覆的。

而臣子们需要做的,是看清自己应该追随谁。

他们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一场赌注,用自己与家人的性命来玩的赌注。

而每一个朝代的变动,便是赌局揭晓的时刻。

他们安静地等待着。

而殷独贤也是安静的。

他看着那份弹劾奏章,嘴角泛起一个微微的笑意,接着,轻轻地,将它放在一旁。

缠枝莲双耳香炉中,飘散出一缕缕轻烟,静静在空中舒展着腰肢。

“准备下。”他慢悠悠地说道:“我要亲自去王府看看。”

殷独贤是微服出巡,除了随身近侍,并没有带多少人马。

为了不引起惊扰,他从后门进&入。

管家连忙向靡音的房间奔去。

靡音的房间,在一个独立小院中,很清静。

管家气喘吁吁地跑入院中,却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拦住。

是田成。

“原来田副将在这呢。”管家抹去一头的汗。

“你这么急着干嘛呢?”田成问。

“皇上来了,正在大厅里,我这不赶着来通知王爷吗?”管家说着便往前走。

但只走了两步,他的嘴便忽然被人捂住,接着,只见刀光一闪,他倒在了地上。

管家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只看见泥土,青草,还有血,整个世界,都是血腥的。

然后,他看见田成蹲了下来,对自己说道:“对不起。”

田成的语气是真诚的,也是冷的。

管家没有回答。

他再不能开口。

田成站起身,抬起头,天空乌云滚滚,大雨,即将倾盆。

是个变乱的好日子,所有的血腥,都将被雨水冲刷,明天,什么都不会留下。

杨池舟躺倒在chuang上。

地上,散落着白瓷茶杯碎片,那些碧绿清脆的叶子,蜷缩着粘在地板上。

水,清澄的茶水,缓缓流动着,汇聚成晶亮的一股,慢慢向靡音的脚边涌来。

茶里,放了迷&药。

杨池舟,已经昏迷了。

田成看着靡音,突然问道:“公主,您要自己动手,还是属下帮您代劳?”

靡音看着晕迷中的杨池舟,他的脸,是沉静的,轮廓分明的,是她熟悉的。

她轻轻说道:“我自己来。”

田成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递给靡音:“公主多加小心,我这就去对付殷独贤。”

靡音点点头,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

田成向她拱拱手,接着走了出去。

靡音握&住那把银柄匕首,她握得很紧,五个骨节处是紧张的白色。

不应该的。

她不应该有这种感情。

一切,不是早就计划好的?

靡音的脑海中,出现了散乱的片段。

“殷独贤明天会出宫和耶罗二皇子见面,到时定会经过尚仁街。”

“那么,我就在那里等他好了。”

“……公主,确定要这么做?”

“为什么不呢……反正,已经到了这一步了。”

“那么,我会看准时间让杨池舟看见这一切。”

马车一直在路上走着,淡紫色的穗子不停地摇晃着,她的心一直很静。

尚仁街到了,她准时掀开竹帘——看见了意料之中的那双眼睛。

她在车厢中等待着,紧张是真实的——她没有把握,没有把握确定殷独贤会过来。

可是,他来了。

在黝黯的车厢中,飘散着淡淡的香气,她的与他的,混杂在一起。

靡音将自己的手,放在了窗户上。

她刻意带着白玉手镯,杨池舟送给自己的白玉手镯。

她要让杨池舟看见,自己在经历着什么。

帘子被一双大手掀开,所有的一切都暴露在阳光底下。

终于,一切如愿。

杨池舟是愤怒的,他殴打了殷独贤,为了她被占有的事实。

再次占有。

他整日整日地守护着她,安慰着她。

殷独贤传话让杨池舟入宫。

他不得不去,她明白,他不得不去,因为所有的眼睛都在暗中观察着。

这就是她所需要的。

靡音将刀拿在自己腕部。

刀是冰凉的,传到皮肤中,让人头皮发麻。

白&皙的肌肤下,是深蓝的血管。

她用力,将其划开。

血,汹涌而出。

在那瞬间,仿佛洗尽了所有的罪孽,一切的肮脏。

她喜欢这种感觉。

血,继续流淌着,她感觉到了轻松,从心底深处产生的轻松。

靡音闭上了眼睛。

就这么死去,也不是不好的。

就这么去了吧,不要报仇了。

那一刻,她有这样的念头。

在黑暗之中,有人在呼唤她,摇晃着她的身体。

靡音惋惜地睁开眼。

杨池舟救了她。

他不应该的。

因为,她的生,会换来他的死。

命就是这样铺陈着,人只能安分地走完。

靡音一步步走着。

她霸占了杨池舟,不让他离开。

她让朝野都认为杨池舟和殷独贤决裂。

她等待着。

现在,她终于等到了。

手刃仇人的日子。

靡音拿起那把匕首,窗外射入的光在刀身上滑过,温热变为了寒凉。

一道寒凉的光,在靡音脸上滑过。

练武厅中,田成将所有将领侍卫都召集起来,告诉他们下一个任务——弑君。

他要他们,杀了殷独贤。

所有人都讶异了。

造反,颠覆,推翻,这些事情,是他们熟悉的。

在一年前的那个白昼,他们便做了这样的事。

攻入皇宫,将容帝,将那个当时至高无上的统治者杀死。

但是现在,他们要杀的,是当年带领着他们的人。

那些眼睛中,有着疑惑,不解,担忧,害怕,以及无知。

田成的语调很慢,可是声音却异常清晰,敲进每个人心中:“当年,大家将容帝拉下,千辛万苦,舍生忘死,浴血奋战,都是拿着自己的人头来博取成功。可是新的朝代建立了,殷独贤的手下大将,个个都当了二品以上的官员。而你们,同样的功劳,却屈居他们之下,这不公平。我们的出身,都是卑微的,所以,我们要用我们所有的,换取最大的权利,最高的享受,换取子孙永远的荣华,让我们的后代,不再遭受自己受过的屈辱。现在,王爷需要你们的帮助,需要你们帮助他把皇位夺回来。今天,是个很好的日子,是上天赐予我们的日子。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今日之后,你们便能在每天的早朝上站立,穿着象征华贵与无上权利的官服,你们的话,将影响整个盛容,你们将是开国元老,历史,将永远感谢你们。”

田成的话,在练武厅中回响。

所有人都是安静的。

外面,传来了雷鸣声,轰隆隆,闷闷的。

而空气,也是闷窒的,所有人皮肤上都渗出一层汗,黏湿了衣衫。

气氛,是压抑而紧张的。

隔了许久,副将杨臣问道:“田副将,王爷为何不亲自来告诉我们?”

田成转身,看着他,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平静:“殷独贤已经在大厅上,王爷,在准备更重要的事情。”

接着,他面向全体将领,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杨池舟的令牌。

“这是王爷的贴身令牌,是王爷亲自交给我,嘱咐我将刚才的那番话告知你们。”田成的眼中,没有一丝杂质,没有一丝拂动的涟漪,那里面,平静如湖。

所有人都相信了。

因为杨池舟贴身的令牌,因为前段日子杨池舟和殷独贤不合的传闻,更因为欲&望。

田成所期许的权利,是他们最大的欲&望,他们愿意为此而死亡。

剑,都出鞘了。

田成将青峰宝剑拿到自己眼前,用手指微微一弹,剑身抖动,发出“嗡嗡”的声响。

一道剑光滑过他的脸。

寒凉的光。

大厅中,殷独贤在等待着。

外面,传来阵阵雷声,蒙蒙的,听不真切。

这种日子,总会发生一些什么。

那双白玉般的手,在梨花木案几上敲打着,一下一下,有着固定的节奏。

桌上那杯茶,依旧是满的,可热度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一个下人毕恭毕敬地换上另一杯。

殷独贤的眼前,又出现了氤氲的热气,和着渺渺茶香。

可是,他没有动。

“王爷在处理什么急事吗?”殷独贤缓缓问道:“这么久,也该来了吧。”

左右人面面相觑,都低下了头,不敢做声。

殷独贤用茶盖拨弄下茶叶,道:“那么,就让朕亲自去看看吧。”

话音刚落,大厅中走进来一个人。

他逆着光,只看得清身体轮廓,高而ting,线条硬朗。

他向着殷独贤走来,步伐稳健。

在离殷独贤尚有五步之遥时,左右侍卫抽出明晃晃的宝剑,制止了他。

田成停下了。

他单膝跪地,对殷独贤行了个礼:“启禀皇上,王爷正在处理要紧事物,即刻便到。”

殷独贤微微垂眼,用眼睛扫视下他的脸。

田成的双眉之间,有深深的一道折痕,透露着凛然。

殷独贤开口:“你就是田成?”

“回皇上的话,属下正是。”

田成感觉到身体上的沉重,那是殷独贤的眼神,明明是轻忽的,却有着沉重的压迫。

他的衣衫,开始湿透。

“听说,你曾经是柳易风的手下,是吗?”殷独贤问,那声音,在此刻窒闷的空气中显得冰凉:“这么说,你背叛了柳易风。”

田成低头,沉默着。

“我也是叛变者。”殷独贤微笑,他的唇,有着完美的轮廓,抿得薄薄的,薄到成为刀锋:“可是我在你身上,并没有闻到熟悉的气息……你并没有背叛柳易风。”

一道骇人的亮光,带着锋利的爪子,撕破黑暗。接着,一个响雷,在王府上空响起,震得整幢宅子,都在颤抖。

撕破了,一切都撕破了。

田成忽地站起,将腰间的青峰宝剑抽了出来。

大厅外,瞬间涌进杨池舟的手下。

殷独贤狭长的丹凤眼,慢慢眯缝起来,眼角的弧度,仿佛直入发鬓。

“你要造反。”

田成看着他,但他说的话,却是面对着后面的人:“为了荣华和权利,你们必须杀了他。”

侍卫的眼中已经没有犹疑,他们踏入了大厅,抽出刀剑,一步步向殷独贤走去。

36大雨

靡音一步步向chuang边走去。

地上的那股茶水,那只晶亮的蛇,钻入她的鞋底,潜入她的身体,噬咬着她的心。

她拿着匕首,一步步向杨池舟靠近。

但每一步,都是犹疑,都是煎熬,都是挣扎。

这把匕首,是锋利的,只要轻轻用力,就可以插&入他的xiong膛,刺破他的心脏。

杨池舟昏睡着,他无法抵抗。

她轻而易举,便可以报仇。

可是现在,她的动作里,带上了犹豫。

这个男人,是爱自己的。

他以他的方式,爱着她。

那种爱,是强迫,是占有,是囚禁,是她所不需要的。

可是,他还是爱自己的。

当家河破碎时,他用自己的权利,保护了她。

靡音知道,如果不是杨池舟,她将拥有更加不堪的命运。

他悉心照料了她,他关心着她的一颦一笑,当靡音生命中所有人离开后,他还在关心着她。

那把匕首忽然之间变得很沉重。

靡音仿佛看见了上面的血。

一股股,在刀身上流淌过,没有沾粘。

那是亲族的血。

面前的这个男人,经过阴谋的策划,用锋利的刀剑,毁灭了她的家族。

在那天,宫中的湖水,全是腥红。

就是这个男人,就是他和殷独贤,破坏了自己的生活,夺走了她最亲近的人。

青兮,柳易风,还有她父亲。

她本来可以很快乐地生活下去,可是一切都被他们破坏了。

青兮。

靡音在心中喃喃念叨着这个名字。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想念了。

其实不然,姐姐,永远在她心中。

是这个名字,让她活着。

她要为青兮报仇。

青兮死了,可是这两个凶手却始终不肯告诉她青兮的尸首在哪里。

他们,一定做了很可怕的事情。

不可饶恕的事情。

靡音将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紧。

琉璃香炉中,焚烧着龙涎香,那淡淡的气息,萦绕在房间,仿佛千万年不变。

杨池舟是应该死去的。

当殷独贤死去后,他也是不能独活的。

而她,也是会死的。

一切结束,生无可恋时,她也是会死在自己手中的。

靡音想,她和他,这辈子是纠缠着,没人说得清,究竟谁负了谁。

那么就死去吧,灵魂消失,尸骨腐化成灰,一切的罪与孽,恩与爱,也都化作尘埃,化作世间最简单的事物。

就这么去吧。

权利与荣华,那些,都是糜烂。

靡音终于走到了chuang边,她在他身边坐下。

就在这张chuang上,她用自己的身体,给予了他许多次快乐。

那么今天,也在这张chuang上,她要给予他痛苦。

最后的痛苦。

靡音双手握&住了刀柄。

她举起了手。

慢慢地,慢慢地,举过了头ding,直到最后的极限。

然后,她闭上眼,向杨池舟xiong膛刺去。

预料中那种刀插&入皮肉的渗人声响,靡音没有听见。

她的匕首,被人握&住。

靡音睁开眼,对上了杨池舟的眼睛。

那里面,是清明,是了然,是灰烬。

靡音忽然之间,明白了一切。

是假的。

杨池舟并没有喝下自己端给他的茶,他并没有昏迷,他只是为了查看她的举动。

闪电再次划破天际,雷声大得似乎要把人的耳膜震破。

接着,雨落下了。

很重的雨滴,打在院子的石板中,打在房檐上,打在每个人心中。

靡音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杨池舟用手,握&住了匕首。

血,从他五指间蔓延出来,滴落在chuang上,慢慢被浅色被单吸收。

杨池舟看着靡音。

她依旧是花容月貌,可是他的眼神已经改变了。

靡音看得出来,他的眼底,不再有那种朦胧的柔情,那里面,是冰冷的灰烬,是一团火熄灭后留下的灰烬。

永远无法再次燃烧,那是至深的冷。

他身上,重新充满了桀骜,而他的音调中,又带上了嘲弄:“很可惜是吗?没杀到我,你一定很懊恼。”

他在笑,可是那个笑,对靡音而言,是陌生的,她再也无法看懂。

“不如我帮你怎么样?”杨池舟依旧在笑,忽然,他借着她的手,把那把匕首,插&入自己xiong膛。

那种声响,在靡音的耳际徘徊。

刀刺&入皮肉的那瞬间,那种软弱顺着刀柄传到靡音手中。

那是种让人颤粟的恐惧。

靡音怔怔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因为自己而变得陌生的男人,看着他xiong口上淌出的血。

杨池舟拖过她的手,将其放在伤口上。

血,瞬间染满了靡音的手。

温热的血。

白&皙与腥红。

血,从她的指缝间,一条条钻出,在手背上蔓延,划出凄厉的图案,接着下滑,顺着光滑的手臂,下滑。

一个闪电,将靡音的脸,照得惨白。

“怎么样?”杨池舟问:“你开心吗?”

靡音没有说话。

什么都不必说了。

“别这样。”杨池舟捧起靡音的脸,他的手上,沾染着血,靡音的脸,也染上了血指印,不清晰的,殷红的。

他说:“别这样,好戏才刚刚开始。”

靡音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她有预感,在这个黝黯的天空下,许多残酷的行为,又将发生。

杨池舟拉着她,来到大厅前。

靡音不想走,她不想看见那些残忍的画面,可是她没有办法。

杨池舟拖着她,他的动作,已经毫无怜惜。

靡音一路踉跄着,她的手腕,被紧紧握&住,已经青紫。

杨池舟将她拖到了大厅前。

大雨倾盆,像一只只利剑射在青石地板上,激起一片雾气。

靡音看见了,田成双手被紧紧绑缚在身后,无法动弹,无法还击。

可是他还是ting直地站立着,双&腿没有一点弯曲的弧度。

在漫天大雨中,他ding天立地站立着。

他的身上,没有叛变的味道,他从来都是忠诚的。

是柳易风对他下的命令,让他假意叛变,让他混入杨池舟身边,保护靡音。

在靡音的帮助下,他果真做到了,他以为,自己可以为柳易风报仇,为那抹白色的身影报仇。

可是他轻敌了。

他失信了,他再也无法保护靡音。

殷独贤看着杨池舟的伤口,眼角微微挑起:“看来,这场赌局,我赢了。”

杨池舟没有说话,他xiong口上的血,依旧在流淌。

殷独贤走过去,点住他伤口附近的穴道,为他止住了血。

然后,他低头看着靡音,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色,微笑了。

这是一场赌局,在缭缭熏香中,他和杨池舟定下的赌局。

如果杨池舟赢,那么今后他将不再碰靡音一下。

赌的是靡音的真心,对杨池舟的真心。

接下来,靡音做的一切,都在殷独贤的预料之中。

她诱&惑他上了马车,她诱&惑他要了她,她让杨池舟与他决裂。

殷独贤任由这一切发展着。

他在等待着,等待杨池舟发现靡音的仇恨。

看情况,他如愿以偿了。

靡音,已经杀了杨池舟——那个被感情冲昏头脑的杨池舟。

他应该感谢靡音的。

他会感谢她的。

“想看看背叛者是什么样的下场吗?”殷独贤问,他是对着靡音说的。

靡音没有理会他。

她一直看着那些水雾,脑子也是混沌的。

殷独贤做了个手势,两个侍卫将铡刀抬来。

那沉重的金属上,泛着冰冷的光泽,表面的雕刻中,有着棕色的肮脏的血迹,那是亡魂的召唤。

那刀,渴了许久,它要饮血。

空气,更加窒闷了,就像是一张张湿&润的纸,贴在人的口鼻上。

喘不过气,恐惧般的窒息感。

靡音瞬间明白他们想做什么,她浑身的力气都被雨水冲刷走了。

她抓住杨池舟的衣襟:“不要,求求你们,不要这么做。”

可是杨池舟没有理会她。

从她决定向他刺那一刀开始,以前的杨池舟已经不存在了。

他终于明白,无论自己怎么对待她,她也不会在意。

她要他死,那才是她的心愿。

她要自己死。

他不会再保护她。

他不能再保护她。

在雨水中,杨池舟的脸,已经面目模糊。

靡音明白,她彻底失去了一切。

雨下得越大,越急,靡音全身都湿透了,她的皮肤,被雨水冲刷去所有血色。

她的身体,也没有血液流动。

殷独贤拍了下手,命令手下行刑,接着,他静静地看着靡音,用戏耍的眼神看着她。

确是一场好戏。

一切都发生得很快。

田成被侍卫推倒在铡刀上,固定,接着,刀高高抬起。

靡音跪了下来,膝盖重重碰触在青石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求求你,”她抓住杨池舟的衣裾,她在恳求他:“只要你不杀他,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靡音抬起头,雨水猛烈地击打在她脸上,她无法完全睁开眼睛,可是她在努力,她想看见他软化。

但是他没有,杨池舟没有,他看着她,眼中涌上那种特有的嘲弄:“你身上,还有什么,是我不能得到的?”

是,她的身体,只要他愿意,便能随时得到。

而她的心,她难以捉mo的心,却是永远不肯给他。

杨池舟明白,他永远也得不到她的心。

所以,从今以后,他不会再奢望。

只是她的身体就够了。

靡音,不过是个女人,只要她的身体就够了。

他的话,让靡音彻底变冷。

雨水流进她血管中,她很冷,很冷。

田成的身子是弯曲的,可是他的脚依旧ting直,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穿过层层雨雾进&入靡音的耳中:“公主,起来,你不可以向他们下跪。”

靡音怔怔地望向田成。

他脸上有许多青紫,还有破皮的伤口,被雨水一淋,那些血,变淡,变得浑浊。

可他的眉宇,依旧凛然。

靡音怔怔地望向他。

在白色的雨雾中,田成的眼中,有着一丝温柔,他轻轻说道:“你姐姐,希望你快乐。”

殷独贤的唇上滑过一道薄冷,接着,他的手指轻微地动了一下。

只是那么一下,铡刀斩下了。

刀口很薄,异常锋利,轻易地切断骨头,筋肉。

一刀两断,一具身体,均匀地切成了两半。

血,喷洒在空中,和雨水混杂在一起,形成一团红色的薄雾。

窒闷的空气中,迎面而来一阵浓浓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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