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番外二 你以为的天荒地老（1 / 1）
“你是天资之子，天命让你如此不凡。”
我睁开眼，看见床头的母亲大人捋了捋我额前的刘海，轻声道。
这句话我不只听了有多少遍了。
我真的很讨厌这句话。
自从我记事开始，我就一直听到了这句话。
当别人家的孩子一直在外面打打闹闹的时候，我只能关在这个古老的房间里，读着许多许多兵书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书，还有拼命的学习剑走鬼打。
我还记得，当初有一天，我盯着外面的孩子，心生羡慕，转过头来，对母亲大人说：“母亲大人，我也想要出去玩。”
“啪——”感受到脸上的刺痛，我睁大了眼，眼前的母亲大人一脸怒气，眼泪不由得流了出来。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被打。
“还哭，哭什么？你怎么能够浪费你的天赋？！”
我不懂。
为什么母亲大人口口声声说我有天资，不凡什么……我为什么要如此？难道就因为我姓三叶？
这不公平，母亲大人。
我没有说出口，在我看来，母亲大人是万能的。
她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剑走鬼打也十分厉害，这样才让已故的父亲大人甚至不惜选择入赘也要和她在一起。
母亲大人揉了揉我的头，低声叹道：“琉月，不要怪我。”
“母亲大人……”我疑惑的望着她，终于选择了问出口，“母亲大人，为什么我要不凡？琉琴姐姐比我厉害得多啊。”
我不过就是三叶家的三小姐而已，无论是三叶琉琴的灵力还是三叶琉舞的美貌和舞技，我都不如她们。
为什么是我呢？
母亲大人低下头，我看不清她的表情：“放心吧……她们不会成为你前进的障碍的。”
前进？
什么前进？
我迷惑不解的望着母亲大人，乖巧的没有问出口。
我很早就知道了，有些事情无法询问的，就算是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
见到他是我一辈子的劫。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这么温柔的人。
对，他给我的第一感觉竟然是温柔。
我静静地望着他行云流水的斩杀虚，死霸装穿在他身上有一种别样的风采。
绝代风华。
这个词用在他身上真的一点也不过分。
我看到他转过身来，向我伸出了手：“没事吧？”
就在那一瞬，我发现我动了心。
那个时候的我也不小了，明年就要成人礼了。
他把我送回家，我撇过头去，看见他手臂上的袖章。
——五番队六席。
我很快就想起了他的名字，蓝染惣右介。
我同样也相信，他不会仅仅是个六席。
把我送回家后，母亲大人热情的款待了他，并请他下次再来。
随即，我的学业中剑走鬼打的份量就更重了，母亲大人把我骂了一顿，说如果蓝染桑没有赶到的话那我该怎么办。
我没有接话。
我太弱小了，就算母亲大人不断说我不会如此平凡，我仍然是不相信。
我必须强大起来。
·
建立了目标之后我也很努力，但无论如何，我都打不过三叶琉琴。
她的灵压天赋太强了，我无法超过她。
当我再一次被她打下了台，母亲大人原来恼怒的神情忽然十分平静。
我暗自好奇，却也仅仅把好奇吞下了肚子。
终于，我知道了母亲大人这样表情的原因。
三叶琉琴，死了。
——死去的人，根本就不值得担心。
我拉开门，怒视着母亲大人，这是我第一次如此生气：“母亲大人！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都说了哦，她不会成为你的障碍。”母亲大人慈爱的摸了摸我的脸，我伸出手打掉：“但她毕竟是我亲姐姐！！”
母亲大人收敛起笑容：“果然，这样还不够啊……”
……怎么回事？
我忽然感觉到一阵恐怖感，母亲大人盯着我的眼神渐渐有些火热：“果然，你还是达不到她的程度啊……那个神奇、强大的她。”
她是谁？
我下意识的退后一步，拉开门，夺门而出。
不是。
母亲大人看到的不是我。
母亲大人难道一直以来都透过我看着谁吗？
我忽然觉得，心中一切的固防全部碎了。
就连母亲大人都不曾真心对我，我又应该相信谁？
·
我望着眼前的地方，默默的皱了眉。
自己下意识地来了这里，五番队处。
——这个世上，大概我只能相信他了。
默默站在门口，任凭所有人投来疑惑的目光。
“小妹妹，你来找谁？”
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等待那个人的出现。
终于，他出现了。
望着他手臂上的副官标志，我又是一阵恍惚。
就在我不经意之间，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蓝染副队长……”
我看见他眼神一瞬间有些惊讶，随即便是了然：“三叶桑是吗？”
三叶桑。
他叫我三叶桑。
我一瞬间有些吃味，转念一想似乎这才是我们第二次见面，我点了点头。
他笑了笑：“那，三叶桑跟我来吧。”
·
我坐在他的屋子，断断续续的和他讲起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些激动。
他安抚的看了我一眼，随即道：“我知道了。”
“三叶桑，应该回去吧。”
“……？”
“不管怎么说，奈美小姐还是为你好的吧？至于你以为她透过你看见的另一个人，是你看错了吧？”
我没有争辩。
但我知道自己是对的。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我也不相信母亲大人是在看别人，不是我。
我抬起头：“那，蓝染桑，我可以以后继续来这里吗？”
“可以哦。”他笑得一如既往的温柔。
·
回去了之后，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太平。
母亲大人什么都没有说，还是同往常一样的教导我。
只是我经常和他见面越来越多了，母亲大人对此也没有说什么。
当我再次站在五番队门口的时候，所有的队员对此都见怪不怪了。
只是五番队队长平子真子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用着我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惣右介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好哦。”
我皱了皱眉，我不喜欢这个队长。
但我也已经习惯了沉默不语。
“惣右介，你出来了。”我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
对的，我叫他惣右介了。
当我过了一年向他表明我的心意的时候，他摸了摸我的头，说：“琉月确定吗，这会很苦的。”
我摇了摇头：“我不介意。”
我是真的喜欢眼前的人。
非常非常喜欢。
就算他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也好，我也喜欢他。
我知道他没有那么简单。
我很早就意识到了，我看得出他的野心。
不过那又如何，这和我喜欢他无关。
那个时候的我，是真的以为我们会在一起，会天荒地老。
·
“琉月，”忽然有一日，他向我伸出手，“来帮我好吗？”
就算逆着光，我也看得到他眼中的深邃。
他终于在我面前表露出来了，他的野心。
我等了五年。
“好。”我毫不犹豫的握了上去。
后来一切都那么的顺理成章。
他说，尸魂界是我的，而琉月，你要帮我。
他说，现在的尸魂界真的已经腐朽了。
他还说，中央四十六室应该先灭掉。
我发现我离他比以前更远了。
有些时候，因为我和他走的近，他的爱慕者会过来找我惹事。
望着一个个年轻稚嫩的脸庞，我忽然发觉，也许不知道他的真相这也是好的。
我的心已经老了。
我想要当三叶家的家主，因为他想要。
母亲大人望着我的目光一天比一天欣慰，似乎我和“她”越来越像了。
母亲大人不在意我没关系，我还有惣右介。
我们第一次亲吻是在双殛下的黄昏。
我们第一次上.床是在他的房间。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就这样，一直到天荒地老。
·
终于有一天，我怀孕了。
当我告诉他的时候，惣右介面色一顿，他摸了摸我的头：“琉月，抱歉，我无法告诉别人这是我的孩子。”
我知道，已经有人注意他了。
就比如当年的平子真子，我不能给他添麻烦。
只听他又道：“高山南蛮好的，作为中央四十六室的人，他还是一番队的席官。”
我张了张嘴，大概猜到他说什么了。
“那，作为联姻对象应该也不错的吧。”
我忽然觉得刺骨的冷。
眼前的这个人比我所想的还要危险。
他可以这么无情，无情到令我心惊。
但我很早就决定了，只要他想要，只要我做得到，我都会帮他。
我只是静静伸出手：“惣右介，你要丢下我吗？”
“……不会的，琉月。”他的声音还是如此温柔。
我慢慢闭上眼，转身离去。
当年我们在这里亲吻。
如今的话，我们只有分道扬镳。
谢谢你，惣右介，至少最后还是给了我一个最美丽的谎言。
对，我知道他说的，是假的。
·
三叶琉璃，我真的从来都没有注意过她。
直到我看见她用一脸爱慕的表情说着她大概喜欢上了惣右介。
我仅仅冷哼一声，她根本没有看见过真正的惣右介。
可是，我才知道，我错的离谱。
我看得出来，从惣右介的表情，他大概对她感兴趣了。
当年我用了五年，等到他对我表现他的真正样子。
而对她，就一年。
凭什么？
当我听到三叶琉璃那一番褪去所有懦弱的话语，我忽然发觉，自己看走了眼。
她看得太透了，比我都透彻。
不过这样的人也真是可怜，将来就算是想醉，也是醉的清醒。
·
后来当年我和高山南的婚姻真相被她戳穿了。
一切都输了。
我也不想挣扎什么了，因为惣右介不需要。
我不能给他惹麻烦。
当初他给我提供了一切方案和证据证明高山南有毒瘾，现在一切拆穿，我不要把他抖出来。
无论怎样的无所谓了。
·
我坐在十分冷清的居所，和母亲大人一起。
她的一切举动不再是光鲜亮丽的了，她每天都咒骂我，说都是因为我连累了她。
我没有说话。
一切也就这样罢了。
终于有一天，我等到了一个人。
三叶琉璃。
她丢给了我把刀，神情有些悲凉，隐隐还有些怜悯。
怜悯？
我不需要这样的感情，三叶琉月，怎么会要别人的怜悯？
“他……”我忽然觉得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可怕。
三叶琉璃叹了口气：“琉月，你还是自己解决吧。”
“他……怎么样？”
我还是问出了口。
三叶琉璃知道他是谁吧，因为她回答了我：“很好，而且他知道这件事。”
是我被丢弃了吗？
我依旧是一个弃子。
但没关系，我很早就决定了，只要他想，我就去做。
包括去死。
我只是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人，举起了刀：“琉璃，不要像我一样。”
用到割向自己脖子的一瞬间，我忽然在想，三叶家的人还都是可怜。
像我，也像琉璃。
也是，只要他想，我觉得任何人都可以喜欢上他。
不过，他在意的，太少了。
当年所以为的和他一起天荒地老，仅仅是自己的妄想罢了。
他终究是太过绝情。
我忽然又想，无法企及的爱恋，还真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