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黯然(1 / 1)
陈德龙一连看了三遍诀别信,彻底的弄明白了,他了解了梅淋的心;他把信叠好,把它放在每天能看到的地方;“也许这样分开,是最好的结局,丫头,我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最起码给了你一个完整的爱,就让我的爱伴随着你,走过与孟浪的玩局中,当你累的时候,不再流浪的时候,世界上也许会有那么一个地方,一定会有一个爱你疼你的人在期盼着你,等待着你……”
陈德龙走出家门,阳光照耀在他的身上;经历了这么多一连串的变故,他成熟的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他仰望着天空,“梅淋,大哥听你的话,好好地生活,为了我们还能有相见的一天,我会过好每一天,每一分钟。”他稳步地朝前走去;发现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有一双漂浮不定的双眼在看着自己,他知道那是孟浪,一个盯着他整日没事可干的疯女人,他对着这双眼睛报以微笑,大步走过去,去干他应该干的事情。
面铺按两个人的计划重新开张了,那天来了很多朋友,他们帮着忙里忙外;陈德龙请了一位闲置在家的中年妇人,帮着煮面;他抻面的手法还是那样的熟练到家,他的脸上始终充满着笑容;他对着每一个人笑,把远远呆在一旁的孟浪给看傻了。她一连观察了五天,都没有看到梅淋的影子,她已经彻底的从陈德龙的视线中退出;梅淋走了,走的悄然,走的彻底;孟浪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很多,没有对手的日子,她无精打采,傻站在阳光下,强烈的阳光晒得她有些昏沉沉的,孟浪扶住身旁的树干,竟不知道何去何从。
对面的陈德龙迎着她走来,“孟浪,你已经站了五天,一定很累了,来,到我的面铺里吃碗热面,等吃饱了,养足了精神,再接着盯我的梢。”
孟浪被他的和善与温柔的口气给震住了,望向他的眼睛,里面有自然的坦诚与深深的担忧……她垂下双眼,叹了口气,转过身去,摇摇晃晃地走了,那个离去的孤寂的背影,看上去就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陈德龙对着背影升起了无限的同情与怜悯。
孟浪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家乡,当她出现在梅少方的面前时,梅少方盯着她看了很久很久,然后平静地对她说:“我们离婚吧!你既然那么热衷于外面的世界,喜欢到处游荡,我成全你,给你自由。”
处于茫然中的孟浪,听得此话立刻来了精神,“离婚?你说你要和我离婚?为什么?说个理由,为什么?是不是梅淋回来了?她在哪?我就知道她是我的克星,无论我走到哪里她都要和我对着干。”她推开梅少方,在自家的屋里大喊起来,“梅淋,你藏在哪里?快点给我出来,我不会放过你的。”
梅少方完完全全的被孟浪的举动和言行给惊呆了,“你发什么神经?小淋怎么会在咱家?她不是好好地在新城吗?她不是和陈德龙在一起吗?”
“哼!他们已经不在一起了,分开了,你是不是很惊讶,很高兴啊?这得感谢我,全是我的功劳,是我导演他们分开的;我孟浪布的局在那,他们两个笨蛋,完全按照我的思维进了棋局,有点太顺利了,没什么看头;梅淋那个死丫头还跟我来硬的?哼!我说过,我得不到的,梅淋她也别想得到,想跟我来横的,到头来,还不是乖乖的向我低头?”
梅少方不相信地瞪大了双眼,“你是个疯子吗?你离开了这么多天,一声不响的从家里走出去,就是去破坏他们吗?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吗?我努力地忍受着你的各种坏毛病,总是心疼你在娘家没有干过活,吃过苦,大大小小的事情一向都是由着你的性子来,而你竟然跑出家门,去破坏别人的幸福?我梅少方怎么会遇上你这种人?你真的是没得救了,这日子还能过下去吗?我马上跟你离婚,你这种女人我再也不想忍受下去了。”
“你忍受我?想想你是怎么对我的?天天坐在一边发呆,静静的象根木头,你的心里面一定是想着你那个小贱人。”
“啪”的一声,梅少方狠狠地给了孟浪一记耳光,“你的嘴巴为什么会这么臭?亏你还曾经上过大学,这种龌龊的想法都有,你真是没药可救了,孟浪,这个婚,我跟你是离定了。”说完,愤愤地走出家门。
孟浪一手捂着脸,跌坐在沙发上,另一只手拿着坐垫朝着门口甩去,对在梅少方的背影哭喊着,“你这个混蛋,伪君子,又打我耳光,你给我记着,我绝不会和你离婚,我要拖着你,一直到你向我低头求饶为止,你等着瞧吧!”孟浪恶狠狠地发着毒誓。
梅少方来到江边,失望与愤恨的心渐渐的平静了下来,还是外面的空气清新,那个所谓的家真的是待不下去了,他仰望着天空,上面漂浮着朵朵白云,正在缓慢地朝前移动着,他对着白云长叹着,“白云啊白云,连你都能自由自在地凭着自己的意愿来变幻着各种形态,而我?一个七尺男儿,竟然找了这么一个老婆,可以说成是变态的疯女人,真是悲哀啊!老天哪!小淋,你在哪里呀?你过得不快乐,我岂不是白费了心思?”
梅淋此时正在家乡,离开了陈德龙以后,她把自己的行装放在江萍那里,只随身带了一个背包,她回到了老家;因为姨父已经去世两周年了,她是回来给二老上坟来的。这次回来,她不想惊动任何人,就连自己的家都没有回去看看;她跪坐在二老的坟墓前,对着疼爱她的姨父和姨妈述说了自己的经历,说到伤心处,禁不住地哭泣起来;一个年纪青青的姑娘,经历了太多别人体会不到的伤心痛楚,午后的阳光温暖的照在她的身上,她哭着说着,渐渐地趴在墓碑边睡着了。
一个身影在慢慢地朝这边走来,是梅少方。他从江边一路朝前走着,没有目的,只是无意识地走着,当他发现自己走的方向是去大伯的墓地时,有些释然。习惯了,大伯在世的时候,对他总是慈祥地呵护着,把他当儿子一样;每当他有难事,或是不开心的时候,只要来到大伯家,就一定会让他抛开烦恼,然后再高高兴兴地回家。
如今,在大伯的墓前,发现了正在昏昏入睡的梅淋,他快步走上前去,轻轻地呼唤着,梅淋睁开了朦胧的双眼,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梅少方心疼的把她扶起来,坐在附近供祭奠坐的长凳上,“你几时回来的?怎么不通知我?好让我去接你?这里的土地这么潮湿,坐在上面睡觉会生病的。”
梅淋望着眼前知她疼她的大哥,听着他说的这些温暖的话,顿时把她连日来所经历的辛酸,伤心事给勾了起来,她倒在他的怀中失声痛哭起来,把所有的委屈一股脑的随着流出的眼泪给释放了出来。
梅少方拥着她,任凭着她在自己的怀里发泄着,他静静地不去打扰她……
渐渐的,梅淋平息了内心的伤痛,当她抬起头来面对着梅少方时,她已不再悲伤和难过;她用那久违的笑容,轻松地口气说道:“别担心我,我已经好多了,大哥,原本我不想惊动任何人的,想回来看看二老就走的。”
“你总是这样怕打扰别人,我是你大哥,从前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不都是来找大哥的吗?怎么现在反而和我分生了呢?”
“不是的大哥,我是怕……”
“有什么可怕的?记住了,以后不许独自一个人在墓地边睡觉,让我担心,你在这里有家,别再悄无声息地回来,要大大方方的。”
梅淋吐了吐舌头,“知道了大哥,”收起嬉笑的成分,“大哥,你怎么瘦了?看上去很没精神的样子?对不起大哥,都是我不好,害的你现在这个样子。”
梅淋的自责,立刻让梅少方恢复了成熟本色,“不管你的事,别总是把过错揽在自己的头上,如果有错,也错在我的身上;我应该对你说声抱歉,我没本事让孟浪甘心地留在我的身边,任由她在外面发疯……小淋,你知道吗?当一个人让你的心里感到失望甚至绝望的时候,那个所谓的家也就彻底的完了,我与孟浪就是最好的例子。唉!孟浪的这次发疯,你一定是受了很多苦?你离开了陈德龙,你们的这段感情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断了吗?”
梅淋苦笑着,“我不知道,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你妈妈说的对,我是个克星,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给身边爱我的人带去痛苦;大哥,你不会想象得到,孟浪她缠得我与德龙有多紧,令我有多痛苦,我甚至还……唉!不说这些伤心的事情;如今,我了无牵挂,是该到了流浪的时候了,也许这辈子,我会一直流浪下去,谁知道呢?”
梅淋的消极想法,让梅少方又多添了几许惆怅,他恨自己,为什么当初把感情压抑在心里,没有及时地表达出来,到如今让每一个人都活在痛苦之中?自己一步走错,步步错,他在心里除了悔恨还能怎样?
两个人各自伤感了好久,梅少方望着大伯留下房子的方向说道:“听说,那里很快会被开发商买去,小淋,如果你的房子占了,有什么打算?”
“如果这里重建,当然是很好,但旧时的那些温馨的记忆就会慢慢的消失;高楼大厦遍地开花,我再也寻找不回来往日的欢乐;那些日子虽然清苦,却能时时让我开心;记得那时候,大哥你总是喜欢待在我姨夫家中,你的身后还悄悄的跟了个小尾巴,那时少圆脑子很鬼,生怕你不带她出来玩,总是不出声的跟在你的身后;我们三个孩子就在姨夫的房子里捉迷藏,东奔西跑,跳上跳下的,撞倒了这个,弄翻了那个……总之把屋里折腾的不像个样子;姨妈和姨父从来不说骂我们,总是在一边乐哈哈地瞧着热闹,那时候的生活有多开心!”
梅少方接过话来,“是啊!我和妹妹就是喜欢大伯家,有一丁点的小空也往你们家里跑,气得我妈妈总是大骂我俩,我和妹妹嘴上答应着,背地里还是照旧,反正挨骂也不能少块肉。”
“唉!说起这些,”梅淋伤感着,“真想回到从前,那时有姨妈姨父爱着疼着,有你们兄妹相陪着;现如今长大了,怎么遇到的尽是些伤心烦恼的事情呢?”伤感了片刻又道,“大哥,如果房子占了,给了楼,你去住吧!我把姨父留下来的房子转送给你,我想,大概不会回来了,我是说,我不会住在这,但我会时常地回来看看二老和你。”
“小淋,别那么消极和悲观,未来的路还很长,你还太年轻,真爱不会离你远去;房子我给你先保管着,它一直会在这里等你归来。”
“唉!那是以后的事情,再说吧,大哥,我明天早上坐六点的客车,今晚就住在江萍她妈妈家中,我就不到你的家里了,省的被孟浪看见又要生出事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