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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泣尽魂梦杳(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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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陪在屋子里的朱弘这时也到了门口。在这样的气氛下,每一个人的心情都沉重的快要喘不过气来。身后的御医鱼贯而出,他抬头看了一眼楚留奕,道:“你进来,朕有事告诉你。”

御医守在门外,郝如意守在门外,江南、柳星璃、寒影他们都守在门外。屋子里除了躺在床上的洛心然,只剩朱弘和楚留奕。楚留奕随着朱弘的脚步走到床前,看见那平日里总是拒人千里满不在乎的女子躺在床上,呼吸微弱,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他也常常受伤,但是却很怕看到别人这样,比如柳星璃,比如,她。在她还生龙活虎的时候,他总觉得她令人头疼、觉得她脑子是不是有病,可她真的变的这样虚弱的时候,他觉得很难过。

“你八岁的时候,第一次跟人打架,输了。那时候的你很瘦弱,总是被人欺负,可是忽然有一天,那些欺负过你的孩子被人打的鼻青脸肿来向你道歉,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孩子欺负过你……”

这话是朱弘说的。楚留奕惊诧的看着他,想起遥远的记忆中,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

“你九岁那年离开枕霞楼,带着郝如意东奔西跑,却总有人隔三差五的接济,虽然过得很苦,总算没有饿死。”

“十岁那年,你出了天花,你待的那个破庙里三十几个人,就活了你一个。”

“十一岁那年,你断了小指,接着就有一个好心的大夫收留了你一阵子。”

“十二岁,你加入龙隐司,十六岁参加考核时受了重伤,有人在你床头留了上好的伤药,你以为是人人有份,可跟你同批的殷甲却没有收到……”

“你受过很多次伤,朕不信你一次都没有察觉有人在暗中帮你。”

“楚留奕,你记不记得,你有一个双胞胎姐姐?有人跟你说,她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其实不是,你娘不可能让你姐姐留在那种地方,但是她……一直都在你身边。”

朱弘指着虚弱得仿佛一碰就要碎掉的她,一字一句的告诉楚留奕,你的姐姐,她很不容易。

楚留奕,你记不记得,你有一个双胞胎姐姐。久久萦绕在他耳边的,就是这句话。太多的震惊,令他一下子无法适应。他的姐姐、他认为已经死掉的姐姐、他每每想起就难过很久、惋惜很久的唯一的姐姐,就这样躺在他的面前,虚弱至极、性命垂危。

他突然间想起很多以前的事。在他苦难的生命里,有那么多的奇迹那么多的偶然让他可以化险为夷,全都是因为这个姐姐的存在。

“你跟她说说话吧,把她从那个世界叫回来,朕……拜托你。”

朱弘走了,屋子里终于只剩了这对面不相识的姐弟。楚留奕慢慢地在她的床头坐下来,他不知道,这个姐姐是如何絮絮叨叨的把那些事说给朱弘听,也不知道,在多少个他以为孤身一人的夜里,这个姐姐……就在他的身后。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所说的话,“你敢跟我动手,天打雷劈。”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任他如何也想不到,这尖牙利齿的背后,藏着怎样的一颗心。

他伸手握住姐姐的手,紧紧地,仿佛那样就可以将他的生命传递到她的身体里。“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他说,“即使你什么也不能为我做,你还活着、在我身边,我就高兴,我需要的是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亲人而不是……一双跟在我背后的眼睛,你明白吗,姐姐?”

“你要早一点告诉我,我才能知道我不是一个人,我们可以相依为命,才可以互相依靠,你早点告诉我……我才可以保护你啊……”不知不觉间,一滴清泪落到了手背上,楚留奕抽泣了一下,说不出话来。这些年了,自从母亲死后,他再也没有哭过,可是今天,他竟然哭出了声。

“我是一个很不好的儿子,娘死了,我无能为力;我也不是一个好弟弟,你变成这样,我依旧无能为力。你回来好不好?我不想才刚知道你的存在,就这样失去你。你守护我、纵容我那么多次,再多这一次好不好?好不好?”

就算是柳星璃快要离开他的时候,他都不曾这般多话。他对柳星璃的感情深刻却隐忍,在柳星璃的面前,他是永远不倒的精神支柱,必须坚强、必须镇定,可人一旦面对自己的亲人,尤其是□□一样的亲人,就很容易变得软弱。

洛心然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楚留奕头转向一侧,正有一滴泪自他的眼角滑落下来。她的这个弟弟,从来都是坚强的令人心疼。她在一片混沌中,似乎听到了弟弟的哭声。

那一瞬间,她神志模糊,以为这还是多年前,而他还是一副瘦弱的小身板,正被人欺负。

她努力的睁开眼睛,努力的想要看清楚自己身在何方,神智和思维这才一点一点的回到她的身体。子和死了。但,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子和,我现在还不能去陪你,能不能请你,在奈何桥的桥边,等等我?

她挣扎着爬起来,一旁的楚留奕如梦初醒,忙不迭的伸出手臂环住无法支撑自己的洛心然。他们曾经贴的那样近,在出生之前,他们就那样近,手□□叠、互相拥抱,而在多年以后,这样的一个拥抱,却令这两个从不轻易落泪的人、都哭了。

洛心然,还是活过来了。

意外地,对于江笙,她比任何人都表现的冷静和沉着。周围的人想要安慰,见她这样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朱弘特意准楚留奕这一段时间什么都不做,就待在西郊洛宅陪着她。

这是魔教二使走后的第三天。洛心然虽然醒过来了,在郝如意的看护和照顾下精神也好了很多,但她还是憔悴虚弱了很多,身体变得大不如前。她本身就是大夫,可自己却毫不在乎,连朱弘下令留下来的白胡子老御医也被她气走了,若不是郝如意死缠烂打、其他人好言相劝,她怕是连这个大夫也不要看。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任性和令人头疼,只是这一次,再没有一个人抱怨半句。所有的人都顺着她,她也顺理成章的接受着这些,越发任性起来。

直到这一天。这天,她把江南单独叫到了她的房间。江南一开始听楚留奕传话说她找自己的时候还吃了一惊,但心里也清楚多半是为了大哥江笙的事,他只是在想,自己并不需要一个解释,甚至,他用了五年的时间来消化和适应大哥已经去世这件事,所以他比洛心然更容易接受。他现在只希望洛心然能够好好活着,好叫大哥九泉之下可以安心。

轻轻地叩了叩门,却不见有人应声,他只当洛心然是没有听见,加大力道又敲了三下,还是没有人应,见门虚掩着,他便高声道“我进来了”,推门走了进去。洛心然并不在房间里,通往地下冰窖的门却开着。

重新站在这道门前,令江南情不自禁的想起三天前的事。那天,真像是所有人都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他定定神,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冰窖里与前些天并无不同。江笙安安静静的躺在中央的冰台上,衣衫整洁容貌如旧,让人有种他只是睡着了的错觉。洛心然就坐在他的一旁。她一只手撑在冰台上,另一只手则轻轻拂过江笙的鬓角,似乎是很仔细的在帮他整理头发,她歪着头,看着江笙的双目温柔的能溢出水来。

这冰窖冷的刺骨,一般人身处其中一会儿就会觉得受不住,而她身上有伤,却就这么坐在冰台上,一丝不苟,仿佛在做着一件极平常的事。江南突然愣住。这五年来,她有多少个夜晚,就是这样过的?

洛心然似是听到了他的声音,没有抬头,却极温柔的说道:“来看看你大哥吧,看一眼少一眼了。”

江南动容,一步步走到她跟前,斟酌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以前一直是直呼洛心然的全名,可如今,他忽然不知道该怎样称呼她。“心然……姐。”

“你大哥他离开家很久了,我想……他大概不愿意一直这样漂泊。只是,我……”

“我明白,”江南接口道,“爹那边,我来说。”

洛心然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有了淡淡的感激的笑意,接着又低下头去,一心一意的看着江笙。“子和,你听到了,你可以回家了。”顿了很久,就在江南犹豫着要不要先离开的时候,她忽然深深的叹息。“好可惜,我终于还是失去你了。”

她没有哭,但这话里深深的悲伤,却令江南觉得连心里都是湿漉漉的。

如今已是秋季,自京城至湖州并不算太远,运送一口棺木的话,若路上走得快些,说不定江北羽还赶得及看儿子最后一眼。江南出发的当天,飞鸽传书便到了江南山庄。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向父亲解释的,只知道江笙的遗体迁入江氏祖坟的那天,一向以威严著称、在江湖上叱咤半生的江北羽老泪纵横,在儿子的坟前一遍一遍的喊着“笙儿、笙儿”,悲伤的从轮椅上跌了下来。

当然,也没有人知道,在江家的人都走了之后,留到最后的江南从一辆马车上扶下一个披着斗篷脸色苍白的白衣女子,单独祭拜了江笙。

那一天,秋风吹起地上的落叶,草木昏黄,云乌天暗,满目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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