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有情何似无情(中)(1 / 1)
项皘在林子里竭尽全力的奔跑着,可是身后的脚步声却依然越来越近,沉重的脚步踩在地上也踩在了她心上,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了。她不敢回头去查看,更不敢停下脚步,直觉告诉她,回去会很危险,方延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方延了。
随着不断的运功、奔跑,项皘体内的毒似乎又在重新蔓延,疼痛逐渐席卷而来,她抓紧胸口的衣服,依旧拼命奔跑着,全然不顾自己已经接近崩溃的身体。
突然她的双脚不知道被什么缠住了,整个人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膝盖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她扭身查看,缠住她双脚的竟然是一根极细的银白色丝线。她伸出手拉了一拉银丝,可是却拉不断,这跟银丝竟然极其坚韧,反倒是她的手被银丝割出道道血痕。
项皘不甘心的四下摸索着,希望可以找到些尖利的石块好割断银丝,摸着摸着她的手竟然摸到了一片滑滑的丝绸,从手感来看应该是一个人的脚。她心脏一跳,慌忙抬头看去,一个身着蓝衣,面相憨厚的年轻人站在她面前,正低头冷冷的瞪着她。
这个人项皘是认识的,他是方延的随从名叫阿宝,虽然只见过他几面,但是他对方延的忠诚项皘还是知道的。她心中一沉,绝望的看着阿宝,曾经受到剧痛折磨时也没流出过的眼泪,此刻却如决了堤一般涌了出来。
阿宝厌恶的看看眼前泪流满面的女子,他真的很想把这女子就此除掉,不为别的只为了少爷不要再被迷惑了,自家少爷为了这女子不知道被藏英会的执法堂惩罚过多少次了。可惜对于他来说少爷的命令不能违背的,他不能伤害这个女子。
他皱着眉头不耐烦地道:“项小姐这是何苦呢?我家少爷对你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么做可着实伤了我家少爷的心。”
项皘没有回应他,她知道和这个人说什么都是徒劳的。她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漠然的盯阿宝,心里除了绝望就只有一个人的影子了。
阿宝没有再废话,抓起项皘扛到肩上,向木屋走去。
项皘头朝下被人扛在肩上,没有半分挣扎,她心里清楚即使是她武功未失,也依然不是这个人的对手。坚硬的肩胛骨隔在她的肚子上,让她觉得一阵恶心,长这么大从未受过这种委屈的她,此时心中却出奇的平静,也许是最近经历的事太多的原因,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任性胡闹的小女孩了。
阿宝几个起落间就回到小木屋,这让项皘不禁自嘲起来,项皘啊项皘原来你竟已经这般没用了,你拼死拼活跑的路,不过是别人几步的脚程。
扛着项皘的阿宝自然不知道肩上的人在想什么,他也不想知道,他只要知道自家少爷要这女子,现在他把她抓回来了。他推门进屋,把项皘丢到她屋中的床上就离开了,连项皘脚上缠着的银丝都没帮她解下来,在他看来这么绑着她到好,免得她又跑了惹少爷生气。
项皘被他粗暴的丢在床上,原本就因为毒发而浑身酸痛的身体,此时更如散了架一般,她费力的蹭到床角,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默默地发着呆,她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或许自己要永远被囚禁下去了吧。
方延独坐在漆黑的屋中,一碗接着一碗的喝着酒,早在发现项皘逃跑的时候他就在喝了,他本是个从不饮酒的人,而此时他实在不知道除了喝酒以外,还能如何才能发泄出自己心中的情绪。他轻吁了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发晕的脑袋,脑中不断回忆着和项皘从初识到现在的一幕一幕。他从未想过原来项皘会如此讨厌他,这么急着想要离开他。
阿宝不知道何时走了进来恭敬的立在他身边,方延抬眼丢给阿宝一个疑问的眼神,阿宝会意点点头道:“人找回来了,就在房中。”阿宝没有用抓这个字,其实事实已经和强抓无异了,可是他不想方延心里难受。
方延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因为酒精的原因,让他眼前一阵眩晕,晃了两晃才勉强站稳。
阿宝见状慌忙上前扶住了他,满脸担心的道:“少爷,你喝多了。还是先去休息吧。项小姐我会叫仆妇们照看的。”
“不要!”方延打开了阿宝的手,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翻涌的酒气,然后边脚步不稳的向项皘房间走去边低声道,“我要去找她问个清楚。”
正坐在床上发呆的项皘听到开门声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席卷而来。果然,一个健硕的身影出现在她床前,同时还有一股浓重的酒气随着身影一起而来。
项皘双手紧了紧裹在身上的被子,缓缓抬起头对上方延那双充血的眸子,她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得瞪着眼惊慌地看着他。
方延也在仔细的审视着项皘,那动人的娇颜他曾在梦中梦到过无数次,他一直渴望着可以拥她入怀和她逍遥一世,可是为什么她偏偏这么想逃,甚至不惜损害自己的身体强行运功,自己就这么让她讨厌么?就算死也不原意和自己在一起么?方延想着想着手不由自主地伸向项皘。
本来正和方延对视的项皘见他突然伸出手来,心中不禁惧怕,女子本能让她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缩身体,可是没想到这个举动却刺激到了方延,他猛地伸出双手抓住裹在项皘身上的被子,把她拖到自己面前,用沙哑的声音问道:“皘儿,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浓重的酒气喷到项皘脸上让她觉得一阵窒息,她慌忙把头扭向一边,伸手推了推方延,皱着眉头道:“方延你喝醉了。”
“我清醒的很!”方延却不允许她躲避,用手粗暴的扳回她的头,脸对着脸,低吼道,“说,为什么要跑?我对你不够好吗?你就这么讨厌我?这么急着离开我?”
项皘被方延喷出的酒气熏的发昏,她看着方延那双变得更红的眸子,不禁颤抖了起来,慌乱的解释道:“方延,我没有讨厌你。”
“那你为什么要跑?”方延的脸贴的更近了,两人的鼻尖几乎贴在了一起。
项皘拼命的想挪开头,可是方延的手却钳的紧紧的让她无法移动,她只好边费力的推着方延边低声哀求道:“方延,你喝多了。求你别这样子,我一直拿你当好兄弟的!”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双唇便被一张满是酒气的嘴狠狠地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