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真心话（1 / 1）
“这里……是什么地方？”夜白从地上爬起，明眸微眯地环视四周。呼啸的黄沙随风起舞，茫茫风沙中分不清白天昼夜。
此时，手中的绯色光球嗖地一下脱手而出径直往前飞去，她立马拔腿跟上。
沿途经过的地方隔几米远就有一具尸体，有人形也有兽体。大多数都腐烂已久，白骨森森的模样。夜白忍着满心的惧意跟在光球的后面跑了约莫了三四里路，终于在昏黄的风沙中，发现了一片绿洲。
跑着跑着，夜白感觉到有一道视线正在背后看着自己。她缓下了步伐回身望去。
“嘎嘎——”草丛中忽然飞跃起一群乌鸦。它们嘴里都叼着一块血淋淋的肉，应该是在进食的时候被什么东西打扰了。紧接着一个衣着破烂，头皮撕裂的男人手里拖着一只胳膊走了出来。
血流了他满脸，一双浑浊的红眼死死地盯住目瞪口呆的夜白，口齿不清地说道：“好久没有见过活人了。”
“这位兄台，你慢慢吃，我不打搅你了。”夜白生硬地说了一句便转身撒丫子跑。
血男丢了手上的胳膊四肢着地紧追其后，两人虽隔了十来米的距离，但是她两条腿根本比不上别人的四条腿。
喵了个咪！别追我呀！我不好吃！
夜白奋力往前冲，慌不择路地逃到了绿洲里的湖畔边。眼看着血男已经追上来了，她加快跑了几步纵身往湖里一跃。
“哗啦！”水花飞溅，一颗深水炸弹落入湖中。
血男也飞身入湖，可是身子才凌空到一半便被一条长舌卷住扯向一边。
沉入水中的夜白泳了一段距离后才浮出水面往后看下血男还有没有追来。谁料，只见到一只巨大的三头龙兽正在撕扯着地上血肉模糊的躯体，零碎的布料散落在两边。
这……怎么回事？
两三下就将躯体拆骨入腹的三头龙兽舔了舔獠牙，意犹未尽地仰头刚好于水中的夜白对视了下。
仅此一眼就让她的猫心深深地颤抖了一下，它那双龙眼里明显地写着“吃你没商量”。
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她浮在不远处与三头龙兽大眼瞪小眼地望着。正当她明眸生涩忍不住要眨一下之时，一抹紫色身影自三头龙兽的后方跃起，魔气卷起地上的沙石迷了眼。
“破！”
刚才还一副吃人样的三头龙兽被炸烂了两个头，只剩下中间半个脑袋在空中晃了几下便倒地不起了。罗刹王踏着一地碎肉走近一看，竟然发现龙嘴里叼着什么东西，他从龙嘴里抠出来放在手上摊开。
竟然是能量球！
夜白狗刨式地游到岸上，看着他手上的绯色光球一脸惊讶地说道：“它怎么会在你手上？刚才我追着它跑了好远路，似是要去什么地方呢。”
闻言，罗刹王略作思索，把光球放在夜白的手上，说道：“你试下用灵力催动它。”
绯色光球在她手中静躺了半晌后，便又浮动起来，它腾空旋转了几圈后迅速地投入到湖中。平静如镜的湖面漾开了一圈圈涟漪，碧色的湖水瞬间转红，一股强大的红光自湖底深处透出。光芒大作间，湖面急剧地波动起来，随着轰隆的巨响，数十丈高的水柱窜起，大有穿云抵日之势。
水幕雨帘中，一个被锁链封印起来的紫发女子现了出来。
“刹染！”罗刹王大叫一声，呼叫间已经飞身踏水过去。
被锁住的紫发女子听到有人喊叫，幽幽地睁开了那双暗沉的紫眸。布满了黑色罪印的脸庞微微抬起，她望着已到面前的罗刹王，眼里的期待复归死寂。
“不是叫你不要来的吗？”刹染平静地说道。
“我们之间还有恩怨未了。我今日来，只要你一句话。”罗刹王抬手摘下了银面具，露出邪魅的俊脸，他鹰眸如注地盯紧这个心心念念了数千年，却不可得的女人。
“孩子是我们的，对不对？那晚你知道那个人是我，对不对？”一连两句问话说出口，听在耳边却成了不可置疑的肯定句。
一抹苦涩的残笑自她唇边溢出，暗沉的紫眸直直地与他对视着，冰冷的话语传到他耳边：“没错，孩子是你的。我从头到尾只不过是利用你而已。”
“我根本不爱你。”
“我爱着天祺，就算他伤我千千万万遍，但我还爱着他！”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唔……”他用力吻住她的双唇，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不让她再说出伤害人的话。
唇齿相磨，她愈是反抗，他愈是狠戾。直到两人的嘴唇都伤痕累累，他才松口，喘着粗气地启声说道：“这狠话你已经说了几千年，我不要再听了。如今，我只要你一句真心话。”
“刹染，你有没有爱过我？”
她颤抖着双唇，死寂的心注入了一丝暖流，竟然温暖了起来。
“爱过。”她无力地合上双眼，任两行血泪夺眶而出。
兜兜转转，爱恨情愁了数千年，他终于得她一句真心话，这已足矣。
罗刹王抱紧刹染，单手聚气想劈开缠住她四肢的锁链，可那是用万年玄铁附加了神力锻造而成的枷锁，没有人能够断开。
“你走吧，这是我的罪孽，没必要你一起来承担。”刹染看出了罗刹王眼里的主意，出语规劝道。
“今生既得你一语真言，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独自承受所有的苦楚。染儿，从今以后，我会永远，永远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他亲吻了下她的额头，全身魔气灌满带着一身锁链的她沉入了湖底。
“喂！你们——”夜白眼睁睁地看着罗刹王和刹染双双坠入湖水之中，不见了踪影，喊都来不及。
湖面复归于平静，一切彷如做了一场梦，什么都没发生。
夜白抹了抹眼角不知何时流出来的泪水，想起了很久以前在山下听到那些穷酸秀才时常吟唱道：“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原来爱就是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不管生与死，只要携手相伴。
她明白了。
一直纠结于心中的难题在见证到刹染和罗刹王的生死相随后，终于解开。
自从恢复记忆后，她一直逃避着玉寒，就是不肯定到底今生的她还爱不爱他。因为，自从遇到不惑后，她的心就被填满了。
以前还是刹蛮的时候，她说过，人的心就这么大，住了他就没容不下旁人。如今，她的心住又进了另一个人，那原来的玉寒还在不在里面呢？她不肯定。
刹蛮曾经执着疯狂地爱着玉寒，那么的刻骨铭心，怎能说不在就不在呢？所以，当不惑问她是否愿意嫁给他时，她犹豫了。
她不想带着对另外一个人的喜欢嫁给他。
如今，她想通了。
当你有生死相随，不离不弃的决心时，如果不和那个人在一起，心就会沦亡。
既已知道答案，她想第一时间告诉他，心底最想说的话。
“我要出去！”夜白深吸一口气，对着灰蒙蒙的天空大叫了声。
“嗷呜——嗷呜——”草丛里随即回以响亮的狼嚎，听声音就在附近。
喵呜，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紧逃命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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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鬼蜮大门凭空消失后，高地陆续下陷，腾腾热气自裂开的缝隙中升起。熔岩兽一族带着不惑他们离开了火山口往八荒火海的边际跑去。周边的低地基本上都被一片岩浆包围住，他们踏着细碎的石块艰难移动着。
途中又有一些熔岩兽被滚烫的熔浆吞噬掉。阿勒块头大，长期浸泡在岩浆中早就练就了一副不败之身，它主动驮着族里几只刚出生的小熔岩兽往前走。首领看在眼里，默默地允了。
他们一行人经过千辛万险终于来到了通往妖界大陆的山坡口。可是只有不惑他们四人能够走出八荒火海的地界，熔岩兽们一踏出去就被结界弹了回来。
“你们赶快离开这里吧，等待火山口全部喷发后，这里也不能幸免的。”首领说道。
“那到时候你们岂不是都葬身火海之中？”玉寒回身问道。
首领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才说道：“五千年一个轮回，这是熔岩兽一族的宿命。待到五百年后，又会有新的熔岩兽吸收日月精华诞生的了。”
“难道就这样要你们活活烧死？”阿黄看不过眼，上前说了一句。
正是无言以对之际，远处飞来了团团金光闪绕的祥云，仙气萦绕中大批天兵天将飘落至地面。身披金色铠甲的天帝从人群中缓缓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