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暴走的暮钺(1 / 1)
是夜,吵闹了一天之后的地牢里变得出奇安静。平时,关押着狼族士兵的牢房总是从饭点开始闹一个多时辰才停歇的。今日他们都闭口不语地全部站得整齐,纷纷用愤怒的眼光凌迟着眼前这个身形矮小的黑衣男人。此人正是罗刹王身边的右护法。
“你这是什么意思?想用美食来讨好我们吗?”为首的一个狼族人恶狠狠地盯着摆在地上的比平日更丰盛的饭菜,然后弯腰抓了一把白饭朝右护法丢去。“啪”右护法侧过身闪过了白饭攻击。
“老子告诉你,就算那个罗刹王跪地哀求,老子也不会领情的!”狼族人看到白饭没有丢中右护法,怒气更甚了。
一团黑气自右护法手中窜起,猛然冲向牢房内,直接贯穿了那个狼族人的胸膛。还有半口气没咽下的狼族人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到自己的胸口开了个洞,大量鲜血涌出。紧接着,黑气变换成钩子模样,右护法五指收拢。一颗新鲜滚烫的心被带出滚落在潮湿的地上。
魔气渐起,牢房陷入窒息的恐惧中。
“大军要启动,你们已经没用了。主君让我过来把累赘处理掉。”
话音刚落,黑气分化出几只爪子朝呆愣中的狼族士兵袭去。一声声惊叫过后,地上躺着几具死绝的尸体,余下的都吓得傻了不敢动。冷笑从右护法的口中溢出,他踩着满地热血逼近了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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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夜白的房间出来后,阿黄直接去了水牢。一路上已经看见有部队开始列队清点人数,整理军阵。想来夜白应该成功了,于是他隐入黑暗中乘着寒风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就来到水牢门口。
“撕咧——撕咧——”皮开肉裂的声音从水牢里传出,腐臭的血腥味浓烈得盖过了原来发霉的恶臭。阿黄顶着臭气才走到第二卡牢房就看到一个佝偻着身体的人影埋首在地上的残肢中。他的脸直接深入到地上那只怪物的肚子中,露在外面的手脚趴住怪物的身体像是要将它扒开。“吧唧吧唧”咀嚼的声音从怪物的肚子中响起。
阿黄镇定了下心神不动声色地走近了些,想看真那个人。正当他走到离那人一丈距离时,吧唧声停止了。一张满是血污,辨不清五官的脸抬起看向身后的阿黄。
一口烂肉自裂开的口中吐出,那人顿了顿仔细瞧了下阿黄才张口道:“是你。夜白让你来的?”
想不到眼前这个啃食着尸体的人竟然是暮钺,阿黄被这个事实震惊住了。他缓了口气才解释道:“计划有变。夜白没能得到猫眼石的力量,未免事情败露,我们打算今晚就连夜逃走。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怎么会这样?”暮钺直起身体,满身腐臭的味道。昨天看到的干巴巴,憋下去的身体此时丰满了许多,已经与正常人的手脚般大小。胸口结着的黄色粘稠物变大了许多,足以挣开洞口的白丝网状把整个胸口填满。
魔蛊刚种下时靠体内的灵气滋养成长,当灵气吸尽后就会附在真元上开始入侵灵海脉络,从而控制思想和意识。在这过程中,种蛊者会变得嗜血可怖,只对血肉之躯感兴趣。因为他已经是半死之人,只能靠外部的血肉维持身体机能。
阿黄神色复杂地看着前后变化巨大的暮钺,想来他已经沦为嗜血者,所以才把水牢里的其他怪物都当做食物。
“我已经回不去了,现在趁着我还有思想和意识,赶紧去救我的族人。”暮钺站起来向前垮了一步,从残肢堆中走出来。
于是,阿黄和暮钺一起朝关押着狼族士兵的地牢赶去。嗜血的暮钺仅靠着最后一丝意识行动,头脑里只有救人的念头,所以就忽视了隐藏行踪。他身形奇特并且快速地穿梭在大营之中,很快就被一支部队挡在了身前。他二话不说直接将守卫们咬得七零八碎。
在暮钺遇神杀神,遇佛*的凌冽杀气下,他们很快就把障碍清除顺利地来到了地牢。阿黄回看了眼乱成一塌的大营,看来也省去制造混乱的功夫了。趁魔界大军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他们迅速地进入到地牢内。
才走进牢房的过道,他们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魔气笼罩在地牢之中。暮钺快如鬼魅地一马当先冲入牢房深处,一幕惨绝人寰的画面撞入眼里。黑气张牙舞爪地插入狼族士兵的身体里,在爪子嚣张地晃动之下,一颗颗带着鲜血的心脏抽出摔在浸血的地上。而那里早已躺着七八具同样被挖去心脏的狼族尸体。
“我要杀了你!”暮钺化身为恶魔,他扑到背对着他们的右护法身上,乌黑的利爪带着恨意朝右护法的胸口挥去。
身形矮小的右护法身上黑气满灌,在利爪落下的瞬间施展金蝉脱壳之术化作黑烟。暮钺的攻击被化解,他眼看着那团黑烟朝牢房的门口飘去,立马猛提了口气。胃部收紧,一股黑色浓液涌上喉咙,他张嘴朝黑烟喷了出去。
“嗞嗞”黑烟冷不防地被浓液喷中,碰撞之下传来烟雾溶解的声音。黑气很快就散去现出蜷曲在地的右护法。他身上的黑衣大部分都融去,深入皮肤的浓液有些已经蚀进血肉中,白森森的骨头依稀看见。
“这一记,是我还给你们魔界的。”暮钺啐了口脓血,走到一脸痛苦的右护法面前。他抬起赤足用力踩在右护法的胸口上,肋骨断裂的声音伴着一声长叫响彻地牢。
地上缩成虾卷的右护法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力量。因为身上的浓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眨眼间已经有坏掉的腐肉脱离了身体掉落到地上。暮钺体内的浓液集合了魔蛊的精华,不但具有腐蚀作用,还能触体即融,顺着血脉迅速销蚀内脏逐渐把肉体分解。
“你会掉尽最后一血一肉,然后——痛苦地死去。”暮钺大笑几声,声音干涩如撕裂了声带般。
右护法绝望地闭了眼,五脏六腑中的绞痛已经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感觉灵魂已经抽离了身体,那具残缺不全的身躯正在被吞噬者。暮钺笑停了之后再回头来寻找着眼前这堆躺得横七竖八的尸体。他伏在地上一个个地翻找着,终于找到了一个尚有半口气狼族人。
那狼人看起来还很小,大约刚成年,被挖去心脏的胸口微微起伏。他努力地睁着眼,嘴唇蠕动了几下,暮钺立马贴近他嘴边,凝神听着他最后的遗言。
“将军救我……”狼族少年的眼里饱含着对生命的渴望。只不过,他用最后一分力量说出来的话却再也不能成真了。
暮钺悲痛地为狼族少年合上了眼睛,整个人紧绷地缓缓站起。浑浊的双眼里流出了暗红色的血泪,他飞快地冲出地牢。阿黄见他情绪激动,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便也紧跟其后。
魔界大营中飞快地穿梭着通传的信者,他们口中都传着一个命令:水牢里出来了一个怪物正在大开杀戒,见到的立刻斩杀。
可是,消息还没通传开去大营已经遍地尸首,大批的士兵涌上,然后倒下。围在人群中的暮钺如一头暴怒的野兽,野蛮地撕咬着面前的血肉之躯,就算是魔化的怪物也被他身体内流出的浓液烧伤。它们的下场如右护法一样,迅速地被浓液侵蚀干净。虽然还有人挡在他面前,但是谁都不敢主动上前挑衅。
彻底失去了意识的暮钺已经没有人性可言,他杀红了眼,只要有活物就立即撕开。那些出现在他视野内的士兵都成为了他的食物。看着丧失人性的暮钺,阿黄不敢太靠近他,只能在远处吃力地招架住身边的士兵。
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到罗刹王踏风而来,他立在高处回头询问身边的侍者:“右护法呢?”
没有人敢开口回答,傅一走上前低声答道:“已经被这只怪物杀死了。”
银面具后的紫眸闪过一丝杀意的精光,罗刹王沉默了下飞身从高处落下,他稳稳地站在了暮钺面前。庞大的气场瞬间震慑住在场的所有人,没人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