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晕马车(1 / 1)
京城门外,许许多多的百姓聚涌街头,都只为送他们最敬重的久安王爷一程。
洛亦文站在高香萦绕的神案前,举着酒杯,神色虔诚,对着案上的香炉鞠了一躬,将就洒在地上。又从身边宫女端着的托盘上重新拿了两杯,将其中一杯递给一身铠甲的洛亦然。
“亦然,虽说这次北第的军队已经损失了大部,攻打并非难事。但北第向来诡计多端,你要慎防他们的奸计。朕等着你凯旋。”
洛亦然接过酒杯,也不说话,只对着洛亦文微微端了下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洛亦文将见底的金盏随手扔在地上,高声宣布:“长平攻打北第,亲王挂帅,出发!”
洛亦然跨上那一匹专属于他的火红色高头大马,铠甲披身的他,有着别样的风姿。
安念音一身男装,坐在前方不远处的粮草车上,有些着迷地盯着洛亦然。他究竟还有多少面她没有见过?冷酷的,阳光的,威风凛凛的,她甚至在想,她是真的只单纯地爱着梁翰维,还是已经爱上了这个夹杂了洛亦然性格的梁翰维。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知道,她爱他。
从京城出发的只是押送粮草的军队,但气势已经汹涌。不是人多,而是每人都气势凌然。军旗冉冉飘然,军队浩浩荡荡,在百姓的祝福声中,渐行渐远,到校场去,跟大队人马集合。
安念音坐在被马拉着的粮草车上,被摇晃的昏昏欲睡,甚至有点儿想呕,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她晕马车。
到了校场,车一停下来,安念音便急匆匆地跳下了车,捂着嘴巴冲到一旁,弯身将胃里掏了个干净。
“音儿!你怎么了?”
洛亦然一下马,就看到安念音脸色苍白地靠在栅栏上喘气,心里一紧,已经开始后悔同意她跟着来打仗。
“亦然••••••”安念音扁着小嘴,好不委屈:“我晕车••••••”
洛亦然看着安念音卖萌撒娇,两眼泪汪汪,小鼻头还可怜巴巴地皱着,觉得有些好笑,但是看到那瘪起的嘴巴没有半点血色,却又笑不出来。只好伸手替她抹了抹嘴巴,俯身将她抱起来,往校场的军帐走去。
“你先休息一会,等我点完兵,吃过午饭,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好好保持体力。嗯?”洛亦然温柔似水,将安念音放在狭窄的榻上,在安念音的额上落下一吻,才走出军帐。
走到门口,对守在帐外的两个士兵冷然道:“看好,不许让任何人进入。”
“是!”
得到了士兵们铿锵有力的回应之后,洛亦然才放心地往练兵场走去。
安念音转着骨碌碌的大眼睛,打量着军帐中环境。
军帐布置得很简单,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她躺着的一张榻。不像电视里面那样,还陈列着十八般武器,桌子上还有各种各样的文书、令箭。这张桌上,只有一套文房四宝,和一个不大的印。
那个应该是帅印吧。
安念音躺在这小小的榻上,盖着一张薄被,淡淡的气味就像是洛亦然身上的味道,不浓郁,清雅而冷淡。
不多久,安念音就拽着那张薄被沉沉睡去,陌生的环境,却有着不可言喻的安全感。
洛亦然进来的时候,听到那轻鼾声,不禁嗤笑。他还担心这丫头在这么一张小床上不能好好休息呢!看来是他多虑了。
走到安念音身边蹲下,看着她长发高髻,一袭男装,但是那小小嫩嫩的脸蛋,很容易就出卖了她的性别。睡了一觉,原本呕得失色的脸颊已经恢复往日的绯红,成排的睫毛覆盖的阴影在轻颤,这是她熟睡的表现。
怎么办呢?他总是忍不住想要抚摸这样的她,抚上了就忍不住想要吻上去,吻上了就想要更多。她身上有一种魔力,致命地吸引着他。这一战,也没有一个定期,不知道他还要忍受这种看得到吃不得的折磨多久?
“唉!”轻轻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日头,没有急着下令出发,也没有把安念音叫醒。
这一觉一直睡到傍晚炊烟袅袅,安念音才不情愿地伸了伸懒腰,从榻上起来。正想要叫青兰进来,却在看到周围的环境的时候噤了声。
想了想,还是自己下床的好,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醒了?饿吗?”
熟悉的嗓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安念音转身,只见洛亦然坐在案前,一手拿着文书,另一只手正在将手上的毛笔放下来。一双深潭凝视在安念音,有着淡淡的担忧。
“亦然,现在什么时候了?”
“申时了。”
“啊?”安念音愕然,洛亦然却没有理会她的反应,径自走到帐外,吩咐了人送饭菜进来。
“亦然,你不是说下午还要赶路吗?怎么还没出发,又是耽搁了吗?”
“没。”洛亦然简短地回了一个字,伸手揽过她的腰,她也顺从地窝进他的怀里。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拥在一起。
忽地,洛亦然的声音又响起:“还晕吗?”
“嗯?”安念音没明白。
“不是说晕马车吗?现在还晕吗?”
“啊?哦,不晕了!”安念音想起早上自己那差劲的表现,有些不好意思,对着洛亦然吐了吐小粉舌,又一头扎进了他怀中。
突然她像想到什么似的,抬起头,一双水眸眨巴着:“亦然,你该不会是为了我才延误了出兵的时间吧?”
“别太抬高自己了!”洛亦然很不给面子地驳回了她的臆想,曲起手指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
“什么嘛!”安念音捂着发疼的脑门,不满地嘟囔:“你说是让我高兴一下也不行啊!不说倒罢了,还欺负我!”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喜欢欺负你。”
“切!”安念音脸上还是很不满,但是心里却感动得要死。
她知道,他就是因为她早上坐完马车呕了,才没有在中途吵醒她,他为她做的,她都知道。但是她却没有想到,三军整装待发,他却因她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而延误了整个军队的出发。他,真的把她放在了一个太重要的位置。
洛亦然在另一头,却一直在懊悔着。他真的不应该让她跟着,这才第一天,她就呕得肠子都要出来了,接下去还有更艰苦的情况,她改怎么熬下去?
晚饭送进来,两个人默然地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却不会尴尬。
夜晚再要出军就不太可能了,洛亦然便下令在校场整顿一晚,明日一早才出发。
安念音静静地跟在洛亦然身边巡逻,听着他发号施令,看着士兵们对他的惟命是从,心里很是自豪。当晚巡逻完,特别臭美地在洛亦然面前说:“我男人真厉害!”
洛亦然笑笑,觉得这样崇拜着他的安念音可爱极了,一把扯过她,解开她挽头发用的玉簪,双手托着她的后脑,深深地吻了下去。
圆而明亮的月,悬空在校场的上空,将空旷的校场照得分外明亮。
某一处军帐去传来了一阵阵低喘,与皎洁的月光浑然一体,柔和美好圣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