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书香（1 / 1）
广昕一边拉着那人走着，一脸的凶神恶煞一边嘴里大声的念念叨叨，“看看你干的好事情，我定要把事情告诉沐夫人，让她好好的教训你一番，给你长长记性！”
那人也就装着一副委屈的样子，说：“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请广昕姐姐饶命。”
郭府的老管家正巧经过，见着这幅场景，笑道：“广昕姑娘，这不是这几日新来的阿书么，他做了什么事情让姑娘这样的生气啊。”
广昕撇了撇嘴，心想老管家出来的真是时候，离王沐的屋就一小段距离了，广昕讪笑，“这不是我家夫人这几日身子不好受，奴我便准备了些吃点，谁知被这馋嘴的给吃了。”
老管家看了书香一眼，“这可是要好好教训一番才是，主子的吃食岂是下人可以吃的？不过啊，阿书是新来的，广昕姑娘也就放他这一回吧。”
“这可不行，我必然是要给我家夫人一个交代的。”广昕道，“您也知道，我家夫人近来受了不少的委屈，难道连这吃食也要受委屈不成？还有没有天理了？”
老管家一张嘴吵不过广昕，便看了一眼书香，叹了口气走开了。
广昕见老管家走远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拉着书香加快了脚步进了王沐的屋子。王沐本在软榻上小睡，听到了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醒了，皱眉道：“广昕？你这么着急的做什么。”
“夫人。”广昕应了一声，让书香等着，自己进了里屋，“夫人，书香来了。”
王沐闻言先是一愣，“书香？”随即道，“胡闹！郭府其实他想来就能来的。他人呢？”
“在外屋呢，夫人要见么？”广昕道，“奴婢想着，指不定少夫人的那事，书香可以帮上不少忙。”
王沐闻言思忖片刻，随后点点头，“让他进来吧。”
书香得了应允，便低着头进屋，看见软榻上久违的王沐，心里一阵心酸，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广昕看了他一眼，推了推他，书香这才吸了吸鼻子，道：“书香见过小姐。”
“应改口叫夫人了。”广昕笑道。
书香脸色有些不好看，瞟了一眼广昕，改口道，“夫人。”
王沐单手扶着额，道，“我没想到你会来，本想着这头安定下来了，便准备你与广昕的婚事。你是等不及了？”
“不是的……”书香低着头，“书香不放心夫人一个人在郭府，所以便跟了来。来了后果真听闻了夫人受了极大的委屈。书香定然会为了夫人查个水落石出。”
“恩……”王沐点头，“劳你挂心了……”王沐撇过头，看着床边放着的茶水，看得出神。
书香见王沐这般，只觉得心里头一阵揪心。想要开口说：既然郭朔待你这般的不好，你不如带着广昕同我一起逃出去，我可以照顾你的。可是转念一想，他有什么立场说这么一席话。
暗处他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明处他不过是她的小厮罢了。
“广昕把事情的原委和书香说说，事情便给他查。”王沐过了半晌才开口，“书香如今在郭府是个什么身份？”
广昕应了声。书香闻言则看向王沐，“书香现在便是阿书，如今不过是郭府的一个打杂小厮罢了。”
“我记得郭朔见过你。”王沐靠着软枕，“等这事情查清楚了，你想个法子让自己不被郭朔认出来，去做他的贴身小厮。”
“是。”书香低下头应声。
广昕则开口道：“那夫人，奴婢去同书香说说这事情。”
“这事情要尽快，谁知她孙依怜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两人应声退出屋子。
王沐整个人疲惫的摊在床上，原本以为的逃出虎穴，谁知进了狼窝。现在她只觉得身心俱疲，什么事情都不想管了，可是你不想管这些麻烦事情，麻烦事情依旧会粘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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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的意思是，事情定然是和孙依怜是有关系的？”书香靠着墙，说道。广昕赶紧捂住他的嘴，“你这人怎么口无遮拦的，再怎么讨厌少夫人，也不可以把少夫人的名字挂在嘴边，这要是给别人听了去，有你好受的。”
“好，那你们就是认为这事情必然是少夫人做的？”
“不是认为，是肯定。”广昕坐在硬榻上，皱着眉头，“少夫人想要除去夫人的心思，夫人过了门就察觉到了，毕竟夫人是个女人，且在王府的时候便受尽了排挤，少夫人的这些心思瞒都瞒不住夫人。”
“那照着你所说的那个少夫人，显然是个嫉妒心极强的女子，你没听说过嫉妒心强的人，一边都很愚昧么？”
“你那是什么道理，反正我是没听说过。”广昕斜视他一眼。
“例如当年的大小姐。”书香双手环胸，“这是个很好的例子吧？你再想想，愚昧如大小姐，她为何还能对付夫人？因为她身边有一个聪明的婢子帮着她。”
“你的意思是我不够聪明？”广昕愤愤道。
“我没这样说，只是在询问你，这位少夫人身边可有什么很聪明的婢子，要先从她身上下手比较好，毕竟如果事情是她提出的意见，那她肯定知道很多事情，并且这些事情必然就是由她来安排的不是么？”
“说得有理。”广昕摸了摸下巴，“如果要说少夫人身边有什么亲密且聪明的婢子的话，应该就是绿倚了。绿倚是少夫人的陪嫁丫头，本就亲近，能给少夫人提点意见的也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那就好办了。”书香笑道。
“如何好办？”广昕问道，“我都说了绿倚是从小服侍少夫人的了，自然是忠心于少夫人，怎么可能出卖了少夫人，你如何调查？”
“你适才也说了绿倚是少夫人的陪嫁丫头，少夫人多年不孕，这么些年下来了，绿倚是少夫人身边最近的人，郭太太自然应该有想过让绿倚做一个侍妾，可是直到我们小姐过了门，绿倚都还是一个贴身丫头而已。你也说过了，少夫人嫉妒心极强，旁人看不出，可是那个绿倚应该是清楚地很，她的心里……当真是忠心耿耿，没有一点想要出嫁的意思么？”
“……”广昕闻言，道，“确实有听一些下人嚼舌根过，有人也为了绿倚打抱不平，而且绿倚也已经二十好几了。”
“这就再好不过了。”书香笑道，“事情由我来做，你去查查绿倚的身世。”
广昕点点头，“我们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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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王沐从软榻上下来，王沐便上前为她系上腰带，王沐道：“事情可开始查了？”
“说起来书香是个聪明的，奴婢也没想到事情该从哪里下手查起，书香便询问了奴婢绿倚的事情。”广昕抬头道。
“是个好法子。”王沐道，“书香确实是个聪明人，你若是能嫁给书香便是福分了。”
广昕闻言红了脸，道：“夫人这话说得是什么话呀，书香未必喜欢奴婢，书香这人这么自傲……哪里看得到奴婢啊。定然是夫人误会了书香的想法。”
广昕自己再清楚不过的是，书香眼里看着的人并非是自己，缘由可能是因为作为一个女子本就有的本能，本能告诉她，书香不爱她，他眼里的人定然是自己面前的夫人，昨天也看到了，书香瞧见了夫人，便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面前的夫人似乎也是误会了什么，硬生生的要书香娶了自己，自己若是可以嫁给书香自然是很高兴的，可是若是书香不喜欢自己，嫁给了书香又如何能快乐，要想夫人现在一样的痛苦，自己自然是不愿意的。
王沐看了广昕说了这么一些话，也是低头想了想，心想若是自己真真的是想错了书香的想法，也不可以随便牵红线，若是日后广昕过得不好，也不成。这事情还是耽搁着吧。
“书香让奴婢去查了绿倚的身世，奴婢查到了一些，绿倚本就是孙府长大的丫头，父母皆是孙府的仆人，身份在仆人中很高。且还有一个哥哥在孙府打杂，绿倚与其兄感情甚好，不过因为来了郭府，所以联系也断了。”
王沐点点头，道：“你去同书香说说这些，让他不要太为难她的家人，事情最好是别牵扯到她的家人才好。适当的威胁便足够了。”
“是。”广昕给王沐穿好了一声，便去知会书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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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既然是这般说的，我自然不会为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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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倚，去趟灶房给我拿些吃食来。”孙依怜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呼了一口气轻轻茗了一口。
绿倚欠欠身，便退出了屋子。守着门的小婢笑道：“绿倚姐姐这是要去灶房？不如奴婢去替姐姐跑腿吧。”
绿倚平日里冷着一张脸，即使是在孙依怜的面前也是毫无表情，小婢说话的时候没有看着绿倚的面孔，每每看到绿倚，就觉得有些害怕。绿倚看了一眼正在瑟瑟发抖，却满脸笑意的小婢，开口道：“不必了，我自己去。”正打算走，却又停住，又看了一眼那小婢，道：“你若是站累了，便和旁人换换去歇息。”说完便走了。
那小婢受宠若惊，站在一旁同她一起的小婢也是惊讶，道：“你居然被绿倚姐姐关心了？”
“适才！适才姐姐是个什么表情？我都没瞧见！”那被关心的小婢很是激动。
“我也没瞧见！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绿倚姐姐关心我们。”
这头的话说的太响，还没有走远的绿倚将这些话全部的听到耳朵里，心里想着自己也不是没心肝的人，怎么给别人就这么个感觉了。
想着便觉得头有些晕，随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个用白布蒙着半张脸的少年人。绿倚一时没了反应，随后一想皱眉道：“你是沐夫人的人？”
“反应倒是快得很。”书香刻意压低了嗓音，“想来就是个聪明人，也应该知道我要你说些什么。”
绿倚冷笑道：“你觉得我会背叛从小服侍的少夫人？笑话！”
“你家少夫人又对不你好，你为何还要装作忠心耿耿？”书香道，“我便是觉得奇怪，你们女人怎么都这样。我家夫人也是，明明郭朔待她不好，她为何还要呆在郭府受苦。”
“你如何看到少爷对沐夫人不好了。”绿倚低着头，“若是真的不好也就算了，可是少爷因为沐夫人的存在明显对我家夫人冷淡了许多。”
“那是你家夫人不争气，怀不上孩子。”书香冷哼，“而且嫉妒心强，还不让你做侍妾。”
听到侍妾这个词，绿倚脸红了一下，却又说道：“我不屑做少爷的侍妾。”
“你敢说，在你家夫人拒绝郭太太让你做侍妾的这个要求的时候，你没有埋怨过你的夫人么？”书香凑近道绿倚面前，“你敢说你没有想过自己的相公是郭朔么？你敢说你没有焦虑过自己已经二十好几了，再也嫁不出去了，却还要守着这个少夫人，为她出谋划策，却捞不到一点好处么？你敢盯着我的眼睛说你都没想过这些么！？”
“……”绿倚的眼神呆滞了一下，捂住耳朵道，“你别说了。”
“你在孙府不是还有亲人么？”
“……”绿倚猛地抬头，“你想做什么。沐夫人莫非是那种拿我的家人要挟我的人吧。”
“我家夫人自然不是那样的人，她还特地交代了不要伤害你的家人。”书香冷笑道，“那绿倚姑娘呢？那位神秘的婢子如今在哪里？”
“……”绿倚恼怒的红了脸，“我还真是要谢谢沐夫人。”
“你这般可是承认了那神秘的婢子，是你和少夫人所安排的？”
“……”
“绿倚姑娘要放聪明一点。”书香道，“我家夫人是不会像你们一样灭口的，即使我是真的想要灭口。”
“……是的。”绿倚撇过头，“那人叫阿静，已经死了，我处理的尸体。事情也都是夫人安排，我做事的。”
“很好。”书香勾起笑容，“既然事情你都说出来了，希望到了郭太太的面前你也能这样的诚实，否则就算沐夫人要保住你的性命，我也会违抗的。”
“好。”绿倚疲惫瘫坐在那儿，“……我本不想背叛夫人的，想想这辈子也就这么过算了……”
“你坦白了，日后便可以跟着我家夫人。”书香道，“这没什么好后悔的，你已经说出来了。”
绿倚双手捂着眼睛，似乎有些哽咽。
她其实也早就受够了这种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