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1 / 1）

刚刚训过下属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沈褚安略显疲惫地闭上眼。之前那么冷冰冰的训斥并不是他的习惯，但是他可知不住。与其说是控制制度，还不如说是迁怒。真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么情绪化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沈褚安最近心情很不好，恩，应该说非常糟糕。这个状态从上次晚上接的那个电话开始，已经维持了好久了。靠在身后的椅子上，沈褚安忍不住挑起一抹苦笑，果然还是不甘心吗。

沈褚安绝对是个好少年，品学兼优无不良嗜好，非要说缺点，这孩子比较自闭。自闭的人会开一家审计所，还能做的这么好？是真的，严肃，不要笑。在咱们沈大帅哥的少年和青年时段，他绝对是沉默寡言的，一棒子下去都不一定打出个字来。

就是没有话题，那个时候的沈褚安多骄傲啊，什么都学得又快又好。所以周围还跟过家家一样的同龄人当然入不了他的法眼。什么，你说小萝莉还是很可爱的？开什么玩笑，那群女生连送个情书都能有语病，咱沈大帅哥怎么会看得上。

在沈褚安的中学阶段，班主任曾私下找过沈妈妈，暗示沈褚安太沉默了，是不是要带去看医生。沈妈妈很不开心的拒绝了，自家儿子所优秀啊，什么都好，他不说话只是因为觉得和周围人没有话题。可是，不爱说话确实是个问题啊，沈妈妈也愁。

好在，就像这样的沈褚安还是有一个乐意主动说话的对象的，这个人不是他父母，也不是同样优秀的哥哥。而是邻居大他两岁的姐姐，安南。安南比沈褚安的哥哥沈怀安小一岁，三个人可以说是从小玩到大。

安南很文静也很温柔，像所有男生小时候的梦想女友，有长长的黑发，白皙的皮肤和会笑的大眼睛。在沈怀安开始青春期的叛逆，各种对她恶作剧的时候，她很生气，于是和沈褚安呆在一起的时间延长。也是在那个时候沈褚安开始依恋这个大姐姐。

一个会对你关怀备至，美丽温柔的邻家姐姐，很多男孩子都会动心吧。沈褚安只是不太爱说话，但他也是个正常的男孩子，于是，他动心了。那个时候的沈褚安丝毫不之害羞为何物，然后他就在一个傍晚向安南告了白。

“我很喜欢你，安南。”当时还小的沈褚安就是这样一脸严肃的看着安南说出这句话的，就像在宣誓一样。安南那个时候明显怔住了，沈褚安想了想，又补充：“你不用现在回复我，我可以给你时间。”

那个时候的他觉得自己处理的很好，很冷静还打着商量。可也许就是太冷静了，似乎吓到了安南和一干人等。结构第二天安南答应了他，于是，沈褚安和安南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可除了这个，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

大人们似乎都默许了这一切，还会笑着打趣，沈褚安一直都平静着一张脸面对着这一切，有时候甚至会让别人有些尴尬地下不来台。现在想想，其实那些打趣里有很大的成分其实是在试探吧，只可惜自己当时根本不曾去想过。

事情发生在沈褚安初三的时候，那一年，沈怀安高三，都是刻苦的时候。高考在沈家爸妈略带紧张的气氛中过去，剩下的就是中考。于是每日里嘘寒问暖，弄得沈褚安烦不胜烦。然后在考试前的一天，学校破天荒的放了半天假，说让学生回去放松一下，沈褚安谁都没说，自己一个人拎包回家。

他没有先回自己家，而是先去了安南家，就在这里他发现了一个众人皆知的秘密。他在安南家看见了手牵手亲密坐在一起的安南和沈怀安，另一边的厨房里还有安妈妈。当时众人的兵荒马乱现在已经不太记得清了，他之事很平静地看了一眼，然后拎着包活自己家。

中考在即，他什么都没说，大家也什么不敢问，就这样一直到中考结束。然后沈怀安要填高考志愿了，大家继续沉默。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中考分数也已经出来了，要填中考志愿了。沈褚安去找了安南。

“对不起，小安，我喜欢的一直是你哥哥，我一直是把你当成弟弟的。”安南当时安静了许久，然后还是说出来这句话。

少年的沈褚安面无表情，还是问：“那为什么还要答应我？”

安南哭得很伤心：“小安，你当时一直都不肯说话，我们都很担心如果拒绝你了不知道会怎样？”

是吗，原来是这样，沈褚安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女孩子，知道她没有说谎。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让人担心的吗？一直以为自己很独立其实一直都是大家精心呵护的花朵吗？因为觉得脆弱的不能伤害，所以一起编造了一个美丽的谎言。

沈褚安看着安南，终于默默递上去一方手帕，然后转身。

身后，安南抓住他的衣袖：“小安，你生气了是吗，其实我们不像瞒你的，我们准备中考过后告诉你的。”

“我知道了。”小小的少年就算能理解这些，但依旧稚嫩，心痛的不想面对不像说话，只是扯出自己的衣袖。

“小安，你不要这样好吗，你总是什么都不说，你这样我们都很担心啊……”安南控制不住的嘶吼。沈褚安停了停，这样会让人担心吗。

那个暑假发生了很多事，沈怀安考上了北方一所大学，和心爱的女友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功名美人两样具拥，但他并没有很开心。沈按两家似乎都笼罩着一层乌云。沈褚安最后给自己挑选了一所全封闭式的高中，离家很远，一个月回家一次。

安南的课业愈见繁重，沈怀安长久不在家，沈褚安难得回来一次，暑假出门打工，于是高中前两年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去了。在这两年里沈褚安开始慢慢改变自己，开始各种交际，并且发现只要他乐意他可以把这些做到很好。甚至在期末晚会的时候还带过几个男同学回家。

就这样到了高二，然后安南考去了沈怀安的那个城市，来找沈褚安：“小安，你现在能原谅我们嘛？”

沈褚安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怨恨过他们，但还是不能直接去面对曾经的欺骗。于是安南这一次依旧是哭着走掉的。

那天晚上，沈褚安被揍了，被沈怀安揍的。沈怀安把自己的弟弟按在地板上结结实实打了一顿，沈褚安试图反抗，但，无效。于是身上挂了不少彩，嘴角都破了。

沈怀安打够了，直接躺倒一边的地板上：“你是不是觉得完美都亏欠了你啊？”

“没有。”沈褚安被揍的爬不起来，摸了摸嘴角的血回道。

“没有？死小子，别口是心非！我是你哥，从小看着你长大，你怎么想我会不知道？”沈怀安毫不客气地揭穿，没好气地瞪沈褚安，“你觉得我们骗你，可你为什么不想想为什么？”

沈怀安的声音有些无奈：“你从小就不爱说话，爸妈一直担心你自闭，可逆又那么聪明，不敢带你去检查。”沈怀安说这话时看了自己弟弟一眼，属于兄长的慈爱。

“还好，那时候你还愿意跟南儿说，这让我们放心不少。”沈怀安抬手捂上自己的脸：“可是你忽然向南儿告白了，你让我们怎么办？如果拒绝了你会不会就此不再开口？你想没想过我们的感受？”

“你大概不知道吗，那天爸妈和我一起在安家为你开了场会，最后安南接受了你。”沈怀安的声音有些累极的沧桑：“其实那个时候我跟安南刚刚在一起，可是为了你我们都决定忘记这件事。你说，这都是我们对不起你吗？”

“不是。”沈褚安的声音很沉闷。

沈怀安继续说：“后来就是你中考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我跟安南决定把这件事告诉你，所以没顾忌太多，谁知道就让你撞见了，就这么给我们定了罪，不停我们解释一个人跑出去，只是非要让我们愧疚吗？”

这一次沈褚安很久没说什么，其实这些年他也知道点关于当初，只是一意孤行地认为自己是最受伤害的那个。良久，声音闷闷：“哥，对不起。”

沈怀安释怀地长叹，揉他脑袋：“你呀，现在长大了，以后做事要考虑清楚。”这件事终于解决，大家欢乐，可是见面难免还是尴尬。于是这么多年很少见面，在沈褚安上了大学最后在这个城市定居之后见面更少。

于是之前，他在一个晚上，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希望他回家一趟，安南和沈怀安要结婚了。那一段遥远的记忆再一次变得清晰。这些年里他觉得自己成长了不少，却没料到听到这件事依旧会触动良多。

“老大？老大？”回忆地太久，忽然听见有人喊自己。睁开眼看见公司的实习生刘苏仪站在自己面前。

“什么事儿？”沈褚安坐直身子，瞬间恢复到那个严谨的老板形象。

“报表差不多都核对了，没什么问题，结果拿给你看一下。”刘苏仪很可惜，刚才老大的样子看起来真是脆弱得惹人怜爱呢，绝对万年难得一见，结果就这样又变回来了。

“恩，放这儿吧。”沈褚安礼貌地笑笑，对于敬业的下属他从来很宽容慈爱，见刘苏仪还不走：“怎么，还有事儿吗？”

“没，没了。”刘苏仪有些低落地转身离开。果然这样的boss才是正常的，刚才那个其实是幻影吧，不过，真的是让人砰然心动呢，摸摸还彭彭乱跳的小心脏，刘苏仪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