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章.（1 / 1）
洗完澡浑身都舒服了，于是刘苏仪就在晚饭后出门溜达了。
郊区的土地从来都没有城市紧张，这样一个小小的宾馆背后竟然有一片香樟林。据说是老板娘前些年在花卉热的种的，后来不满意市价就一直没有卖。
当初还在学校的时候刘苏仪就很喜欢这种树，不招虫子还有淡淡的香味。南京的梧桐一直是一景，但梧桐也确实是最受毛毛虫欢迎的树，刘苏仪对它爱不起来。她更喜欢那些幼小的香樟，虽然没有能遮住所有的阳光，但站在树下心情就会变好。
出来溜达的显然不只有她，还有比如前面树下的两只。
刘苏仪第一时间意识到有情况，然后把自己藏到树后。还好，天快黑了，不然这么细的树干还真藏不住她。
李晶和沈褚安相对而站，刘苏仪八卦地想：约会？不像啊。难不成：告白？刘苏仪猜对了。
李晶努力逼着自己对着那双黑亮的眼睛：“不可以吗，所以我没机会了了是吗？”
沈褚安抿着唇，眉头紧皱。对着这个泪盈于睫，弱质纤纤的女孩子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处理。但，他不准备说谎：“抱歉。”
“呵，不用说抱歉。”李晶的眼泪终于承受不住地落下来，她努力不让声音颤抖：“其实我从来都不曾有过机会，对吧，只是我自己不死心不肯放弃，是我一厢情愿。”
沈褚安有些慌乱，他并不想把人弄哭，虽然这样的事情在过去也不在少数。内心挣扎了一会儿：“你”想说什么顿了顿又没说，过了会儿又开口：“你……”
李晶却摇头了：“你不用说什么了，很晚了，我先回去了。”
刘苏仪在树后听不太清他们说什么，不过看着李晶哭着跑掉，不用想也知道结果了。看沈褚安那个样子，估计拒绝地太狠，把人家姑娘彻底伤到了。
正在她的时候，boss大人沉默的目光投到她身上。本来还想遁走的她只能走出去。
“你看到了。”不是疑问句。
“嗯。”刘苏仪点头，虽然没看全，但是差不多了。
沈褚安得到答案，看着她不说话。刘苏仪疑惑，boss大人什么意思，她也就不小心看到告白而已，不用考虑杀人灭口吧，被拒绝地又不是他。
不过bosa大人你这样干脆的拒绝，真的太没风度了。忍了忍，刘苏仪还是说出来：“老大，你不该这样拒绝女孩子的。”
“不这样？那要怎样？”
“最起码语气应该温和一点，不要这么不留情面！”哪怕给张好人卡也比这直接的好啊。
“那要怎么说？有什么区别吗？”沈褚安皱眉，哪一种结果不都是一样吗？
刘苏仪默了，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减小伤害，从结果上看其实都一样吧。快刀斩乱麻，果断点有时候更好。
刘苏仪静静地站了会儿，发现自己反驳不了：“老大，我先回去。”
沈褚安点点头，没说话。刘苏仪最后转身的时候只能看到他现在树下，修长的身姿有些寂寞。
寂寞？刘苏仪摇摇头把这个念头赶跑。除了一干朋友诸如宋仕达，追着他的女人从来没少过，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错觉。
沈褚安现在原地，这种时候总是会想到那个温柔的女子，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涩。温柔的拒绝？有什么不一样的吗？再温柔的话有时候一样可以把人伤到体无完肤。
刘苏仪回房间的时候李晶躺在床上蒙着被子。刘苏仪觉得这个骄傲的女子有些可怜，这时候她应该是希望一个人的吧。静静地洗漱默默爬上床，尽量减小存在感。
可是一会儿一个微弱的声音就出来了：“苏仪……”
刘苏仪分辨了一下，是李晶不错，想了想，很轻声地回：“我在。”
“我今天失恋了……”李晶的声音很沙哑，而且她依旧蒙在被子里，朦朦胧胧的。
刘苏仪……我已经知道了，可是我要怎么回答。
“其实也不能算失恋，从来就只有我自己暗恋。”好在，李晶并不想要回答，她只是想倾诉。
“你们其实都能看出来吧，我喜欢老大，喜欢他快两年了。”
“从我进事务所不久就开始喜欢了，越来越喜欢……他今天拒绝我了”
“我本来想，虽然他冷冷的，只要我一直努力总会感动他的，可是……”李晶的声音到这里抽泣着断了一会儿。
“我父母去年就移民了，让我也跟着去，一直催我，可是我不甘心……”
“我一直以为我还有机会的，可是我等不及了，现在什么都不可能了……”
刘苏仪很心疼这个女孩子，就好像看到曾经的自己，自以为守着一份美好，终是一场空。静静地走过去，连着被子抱住这个美丽悲伤的女孩子。
被子里的身躯在不停地颤抖着，刘苏仪等了一会儿，一双白皙的手伸出来抱住她的腰，然后一个脑袋埋到她怀里。
“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点。”刘苏仪像拍孩子一样拍着这个比自己高的姑娘。
这个晚上，刘苏仪是和李晶挤在一张床上的，顺带着听了一个爱情故事。
很简单故事，骄傲美丽的女孩子一路顺风顺水的成长，然后以优异的成绩毕业，进去单位。美丽聪明加上傲气，自然会惹人嫉妒，加上初出茅庐犯得错，很自然成了众矢之的。
被排挤，被背后使手段，于是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哭，被年轻帅气的老板看到。一张面纸，一段激励的话语，爱情的种子自此在女孩子的心里生根发芽。
李晶说到这里的时候很是自嘲：“他当初说的话我永远都会记得，那样温柔，所以我很努力，他会夸奖我，我以为那是与众不同的。”
房间里的灯很暗，李晶哭花了状，不过她的眼睛依旧很美很亮。“我以为那是喜欢，知道他拒绝我，才明白那只是对一个优秀员工的态度，无论是谁他都会这样……”
“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刘苏仪没说话，拍了拍她的头，爱情里先动心的注定受伤。
“我快要去加拿大了，护照都开始办了，我是想赌一次，如果成功了就留下；如果没有，也能干干脆脆地走。”李晶的声音颤抖地让人心疼，刘苏仪抱着她心里酸涩。
“你说，我明明都想的很明白了，明明是意料之中的结果我却这么难过呢？”
刘苏仪苦笑，不是想的明白就能不伤心的。有些事情你能明白能理解甚至愿意退出，可以装的满不在乎，但是你依旧会觉得心疼的窒息。
她想起那年的自己，很平静地接受了一切。外面的人果然没什么真心，亲近的人说还好你陷得不深。就连刘苏仪自己都是这么想的，这段感情她投入不多，干净地抽身。
只是，每天晚上编辑完晚安短信，才想起收信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半夜睡不着的时候不再有人陪自己夜聊；电脑里的游戏客户端也不再需要保存着帮某个号挂经验……
一切仿佛回到了当初，只有自己知道很多地方不一样了。打到一半丑兮兮的围巾被丢进垃圾箱，清空了聊天记录，收拾掉一堆的摆件……但是记忆要怎么删除？
没有人知道她在最初的时候也曾每晚湿着枕头醒来。所有人都觉得她毫不在意，只有她自己明白不是不在意只是逼着自己接受，骗过了所有人最终还是没有骗过自己……
读书的时候曾很喜欢一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其实，哪有动情是意外呢？
这一夜，两个女孩子抱在一起，最后两个人都哭了，最后一起昏昏沉沉地睡过去。然后第二天，两个人华丽丽地睡过了头。
匆匆打理完自己跑下去的时候，三位男士已经开始饭后闲谈了。
“苏仪啊，昨晚干嘛了，起这么晚？”张远笑着打趣，今天老大也奇怪了，这两个吃饭这么久都没有什么反应？搁平时哪可能。
“不好意思，睡过头了。”刘苏仪有些尴尬地给了个理由，去一边拿早饭。
“苏仪，坐我这边”李晶招手，这两天她一直坐在沈褚安旁边，如今到和刘苏仪亲密起来。
刘苏仪端着早饭走过去，两位八卦男士更惊讶了，李美女什么时候对老大之外的人这么亲热了？
沈褚安的目光从李晶的身上扫过，略带些深意得看了看刘苏仪，最终收回去。
李晶就像没感觉到一样和刘苏仪说说笑笑，刘苏仪虽然觉得气氛怪异，李晶有些过度热情，还是顺着说了好多。
“我去开车，吃好了就去外面。”沈褚安丢下一句话，出去了。
几乎是他身影消失的瞬间，李晶安静下来，不再说什么，有些歉意地冲刘苏仪笑笑，低头沉默地用早饭。
两位八卦男士看的一头雾水，纷纷把目光投向刘苏仪，刘苏仪只当没看见，一个劲喝粥。
审计盘点的工作就在这样略压抑的气氛中进行着，刘苏仪没去想太多。她其实也不算和李晶关系多好，只是充当了一个倾听者，其他并没有说什么，她觉得李晶也不需要她做什么。
这个姑娘够骄傲够优秀也够坚强，她知道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