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不良意图（1 / 1）
外卖小哥走了，陈希好奇地问：“你跟他很熟？”
“还好。”
“那他怎么看到你这么热情？”
“……”顾望用抹布抹了一把沙发桌说，“他妈妈的猫在我这看过病。”
陈希把饭盒放上去，肚子咕噜咕噜响，她问：“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
“我是给自己叫的。”
“……”
“顺便多叫了一份。”
“……”
“一起吃吧。”
“……”陈希也不矫情，摸摸自己的肚子就坐下。
顾望叫了都是家常易下饭的菜，盐灼虾、粉蒸肉，还有一份炒青菜，两人都埋头吃得很快。顾望吃完，两条狗就凑过来，他把手伸到黑龙的下巴逗弄，黑龙仰起脖子眯着眼睛，乖乖站着不动，顾望说：“你们已经吃过了，今天不能再吃了。”
陈希抬起头，“它们吃多少都是固定的吗？万一饿了怎么办？”
“一天摄取的营养均衡足够就行，它们的体型容易超重。”
“……哦。”
顾望起身去洗手间，门一合上，她用手捻起一块粉蒸肉，朝黑龙老八招手。
黑龙矜持地站着不动，老八则摇着尾巴，歪着脑袋迟疑地看着她，和她手里的肉，她着急地轻声催促，“快点快点！你爷爷要出来了！”
老八得到讯息，立刻凑过来，一口含住，满足地啧吧啧吧嘴。听到洗手间的门咔嚓一声响，陈希赶紧挥挥手，“快走开，别让他发现了！”
老八晃悠到客厅离陈希最远的地方，趴在地上，一人一狗配合极好的目不斜视，各忙各事。
顾望走出来，看看陈希又看看狗，说：“我带它们出去溜溜，剩下的你自己收拾！”
陈希忙不迭地点头，“去吧去吧，多运动运动！”
顾望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也不多说，只是拿牵引绳套住狗狗，称赞了黑龙一句，“真乖！爸爸带你出去玩！”
陈希和老八心虚地对视一眼，听见他叮嘱，“晚上睡觉的时候关好门。晚安！”
“晚安晚安！”
一下子空下来的房间，陈希有些不适应，收拾好东西，在洗手间看到卷纸又愣住了，“他怎么发现自己忘买了？”
这一天发生的每件事情，给陈希的冲击都不小，但此时，她躺在床上，心却是出奇平静的。她枕着外面偶尔呼呼的风声，沉沉地陷入睡梦，是这一个多星期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晚。
在M市的最后一个星期，她一个人住在曾经和王芳婷的家中，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她已经很多年自动绕过那些回忆，却在王芳婷刚刚去世的那几天，躺在书房的摇椅上，一点一点地想起。
想起小时候，因为冬天在客厅等爸爸妈妈，结果第二天感冒了，演讲比赛理所当然输掉了，她忽然很庆幸爸爸妈妈最终没到现场看她。
想起每年生日都会准时收到的两份礼物，想起一家人在游乐场的场景，想起03年冬至前一天的午餐，也想起了自己希望引起他们关注而故意闯的祸，起伏波动极大的成绩。
好像一切都离她越来越远，又好像一切都只是昨天，可她清楚地记得，殡仪场的大火，几乎可以吞灭她所有回忆的大火。
多奇怪，即使想起妈妈，她还是忍不住心里一窒，特别是看到曾柳母女袅袅婷婷地出现在别墅的时候，那种感觉尤其难受，可今晚，她躺在这个新租的房子里，却能平静安心的入睡，好像突然找到一种安定的力量。
意识模糊前，她脑海里闪过一道挺拔的背影，站在暮色里，背着灯光，披一身柔和站在车旁等她。
第二天，陈希在早晨的阳光中醒来，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做早餐后，开始动手把房子仔仔细细打扫了一遍，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下午陈希正无聊，顾望发信息过来：——我等会有个手术，估计要很晚回去。你要是有空的话，帮我遛遛狗。
——好啊，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记得用牵引绳，就在小区里边逛，别走太远。你最好带两张报纸，以防万一，或者出门前可以让它们去洗手间解决。
——……
——如果它们太闹的话，你就严肃警告它们。
——警告什么？
——再闹以后就没肉吃！
——……
陈希刚打开顾望家的门，黑龙老八就热情地扑向她，看到她手里拿着的牵引绳，两条狗只差没跳起来了。
乖乖地配合她戴上绳子后出门，陈希才知道顾望说得闹是什么概念。
黑龙和老八一出电梯就跃跃欲试地想撒欢，都快拖着她跑了。还好下午小区人不多，陈希拉着绳子在后面喊，“都给我停下！”
好不容易控制住它们，陈希板着脸，严肃道：“你爸爸，还有你爷爷说了，如果你们不听话以后就不给饭吃！让你们再撒野，看以后我还带不带你们出来玩了！”
黑龙老八似乎相信了这威胁，收敛了许多，再往前走就踏实多了，还时不时停下来，绕到她脚边，“哼哼”两声讨好。
陈希满意地点点头，“乖！”
走了几圈，她拽着绳子，找了长椅坐下。黑龙老八似乎还不尽兴，仰着头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她。
“乖，坐下休息一会，要劳逸结合！”
它们徘徊了一会，见她没有起身的打算，只好失望地一左一右坐下。
陈希拿出手机问顾望：——你一般带它们溜多久？我都带它们走了半个小时了，为什么它们还不知足……
顾望已经开始手术了，当然没看到她的短信。陈希等了一会儿，跟狗狗商量，“我们回家吃东西吧？”
两条狗立马兴奋起来，麻溜溜地跟她回家。
路上还有个老太太推着婴儿车跟她打招呼，“咦，这不是顾医生家的狗狗吗？”
“是啊，我帮他出来溜溜。”
“噢，那你一定是顾医生的女朋友了，顾医生对他这两条狗宝贝得很！”
陈希脸红了红，这是什么逻辑，“……我们只是朋友。”
“噢……”老太太好不容易逮着个聊天的对象，听到她的否认，看她的眼神立刻变成惋惜，还多了几份八卦，“这顾医生可真是没话说，人还长得好，医术还高明！上次小区外面饭馆老板娘的养了五六年的猫肚子长了颗瘤，就是顾医生给摘的，老板娘好几次看见顾医生就热泪盈眶。你说也奇怪，现在养个猫也能生这种病，多亏现代科技发明，宠物医生也这么厉害！”
陈希不知道为什么，从心底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比自己被人夸了还要高兴。
和老太太告别后，黑龙老八拽着她，昂首挺胸骄傲的回家。陈希把它们关进家里后，看了下时间，自己又提着包出去了。
晚上顾望八点多打开家门时，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味。黑龙老八听到声音照例出来迎接他，他拍拍它们的脑袋，走进来。
陈希从厨房走出来，看见他，笑眯眯地问，“你回来啦？还没吃饭吧，快去洗手，我熬得粥马上可以吃了。”
顾望愣了一下，怀疑道：“我以为你不会做饭。”
她用毛巾捂着，从电饭煲里端出一锅热呼呼的粥，“你来试试看。”
她把切好的排骨，在沸水中焯一遍，去掉血水后，又拍了几块生姜、蒜头入内，用花蛤炖排骨，炖了足足两个小时。
一直炖到骨头都酥了，想起弥漫在整个屋子。黑龙老八都围在灶台边，直流口水。然后把花蛤去壳，在汤里加了几把米，用中火又煮了20分钟，直到粥再一次咕咚咕咚出香气，放点盐就可起锅了。
顾望用勺子舀了一口放进嘴里，汤汁鲜美，没有腥味，而且米粒入味，浓稠相郁，竟然还不错！
“不难吃吧！”
“还好。”
陈希笑笑，给自己也盛了一碗，坐在他对面，轻轻吹着气。
顾望看了她一眼，她垂着眼睛，睫毛在鼻翼投下两道翦影，鼻子小巧，因为嘟着嘴吹气，酒窝若隐若现。半晌，听见她说：“其实，我本来是想请你出去吃饭的，谢谢你，这几个月还有昨天晚上，帮了我这么多！”
“嗯。然后呢？”
“你不是说会晚回来嘛，如果出去吃肯定要更晚了，所以我就自己做了，就是我只会熬粥。”陈希抬起眼睛望着他，认真道，“等下次你早点回来，我再请你出去吃。”
顾望低头笑了一下，“好！”
顾望很快吃完一碗，陈希自然地接过来帮他添饭。顾望眼神黯了黯，突然叫她名字，“陈希？”
顾望放下碗，靠在椅子上，斜挑嘴角，陈希突然一阵心慌，“怎、怎么了？”
“之前不是还祝福我和谢益娴吗？现在这样做算什么？”
陈希正咬着一块排骨，听到这句话，嘴上一用劲，直接咬到舌头，她疼地皱起眉，张着嘴吸气。
顾望定定地坐着，黑眸如静海深沉，他继续问：“你这样，不怕我会误以为你对我有意图？”
“什、什么意图？”
顾望手撑着桌子，身体前倾，眼神灼灼地看着她，“女人对男人的意图。”
“你、你胡说什么……”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话。”顾望冷笑一声，“你这样不是在跟我玩暧昧么？”
“我没有！”陈希咬着牙，倏地抬眸看他。
“在我眼里，你现在就是。”顾望斜睨她，说话毫不留情，“住在我家对面，帮我遛狗，给我发信息，还在我家厨房给我做饭，这些全部都是！”
“……”
“你不是认定我跟谢益娴有关系吗？现在这样不算插一脚吗？”
陈希的左手习惯性地又握住右手的左手，沉默良久，她终于抬头，眼里的委屈毫不掩饰，“啊P早跟我说了，你跟谢益娴没有半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