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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踽踽独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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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希的父母都是非常好强的人,从她能记事起,他们各自每天有忙不完的事。他们给她买最好看的衣服,送她最漂亮的娃娃,供她上最好的学校,却连陪她吃完完整的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陈希告诉过天晴,她跟他们家阿姨都比跟她爸妈亲。阿姨把做好的饭放在桌上,她就一边开心地跟娃娃说学校里好玩的事一边慢慢把饭吃完,阿姨会摸着她的头夸她是个好孩子。

周末她会去各种培训班上课,并非兴趣爱好广泛,只是这样就不用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

“所以,我能这么健康快乐的茁壮成长全靠我强大的内心做后盾,换做别人,指不定已经抑郁而终了。”这是陈希高一的时候满脸骄傲地跟天晴说过的一句话。

那时候天晴还并不知道在陈希肆无忌顾的笑脸背后,暗藏的无奈和丑陋。“你们家没其他家人吗?爷爷奶奶呢?”

陈希疑惑地摇摇头,“我奶奶很早过世,爷爷不常来我们家,外公外婆更是没来往过。小时候,我一直以为别人家也是这样,爸爸妈妈要在外面挣钱,像我每天要把作业做好一样。只不过差别是他们是大人我是小孩,所以他们的作业比我的多,回来自然也比我晚。肚子饿了阿姨会自动把饭做好,洗澡的时候阿姨会把干净的衣服摆在洗手间,九点了不管爸爸妈妈回来了没有都要关灯睡觉。我不上少年宫的时候,爸爸妈妈也可能正巧会放假,他们会带我去外面吃饭。”

“刚上小学的时候,有位同学邀请我去她家玩。她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她和我一起围坐在桌子前,有点挤,但我觉得特别惊奇。吃饭的时候,甚至两只手不能同时撑开,我很不习惯,不敢说话也不敢动筷,低着头一直在想为什么她们家大人不用出去做作业?我好笑吧!”

“回去后,我第一次不听话固执地没有按时睡觉,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等到妈妈回来,我问她‘为什么我们没有在家里一起吃过饭?为什么我们家里没有爷爷奶奶,只有阿姨?’”

“你妈怎么跟你说的?”

“我不记得了……”

“你是猪啊!”

“我那么小,只对这件事记忆深刻,后面应该就不了了之了……”

她确实忘了妈妈怎么回答的她,但是直到现在她仍旧记得那种焦急又有些执拗地违逆大人意愿的等待,小心翼翼又害怕的煎熬。她强撑着睡意趴在沙发里,按她那时的理解不睡觉天就永远不会亮,可是她又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即便见不到天明。

长大之后的她,有时还会被自己当时奇怪的想法逗笑。

她也慢慢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家跟别人家不一样的原因。在爸爸妈妈难得的相处时间里,陈希看到的永远是礼貌冷淡。他们对她近乎宠溺的物质满足是他们没办法给她一个正常的家的弥补,陈希对自己能没心没肺长大也觉得不可思议。

成人后,她才知道,爸爸有自己的爱人,那个人不是妈妈。

所以她不会有爷爷奶奶甚至相近的亲戚,因为爸爸不甘,妈妈怨恨。

她从小习惯了这种奇怪的家庭相处模式,偶有羡慕同学,却也习以为常不觉有什么不妥。也或许,只有她一个人这样习惯着。

顾望的出现让她懂得了这世上有一种感情叫喜欢,让人欣喜让人安心,也让人不满足。

否则她也不会自作主张动了撮合爸妈的念头,更不会去奢求多余的幸福。

也许一切都会保持原样……

可惜,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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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到包厢没多久,陈希就被包围了。毕业后大家多多少少都聚过,唯独她十年音讯全无,陈希推诿着有点无奈地笑,天晴虽然替她挡了些,她还是喝了不少。

顾望招呼着其他人,始终没有过来和她多说一句话,他连基本的寒暄都省了。

酒过三巡,众人的兴致越来越高。阿P终于忍不住,提着一瓶酒脚步有些虚浮地跌坐到陈希身边,一身的酒味,陈希皱皱眉往后靠了靠。

每个人的中学大概都会认识这样一个人,逃课迟到,上课睡觉,打架惹事,会讲笑话,成绩不好,是老师办公室常客,但是其实人不坏。

如果你跟他成为朋友后,他可以在你需要时豪情万丈为你两肋插刀,当年的阿P就是这样的人。

学校旁边有个网吧,阿P经常逃课混去那,回来就申请很自豪地,“像你们这群只会念书的傻孩子,是体会不了手起刀落的豪情,胜者为王的快感。”

“知道为什么你要追求游戏里虚拟的胜利吗?因为你在现实社会里有太多欲求不满。”

“道不同不相为谋啊。笑嘻嘻,看见了吗,我们之间有一道深深的鸿沟无法逾越啊。”阿P摇摇头鄙夷地打量她,“那地,像你这种小屁孩确实去不得,吓哭了不好看啊。”

“你才小屁孩呢,你全家都是小屁孩!”

“我跟你说你还别不信,你别看网吧就在学校旁边,那一带拆迁后基本不住人,要是碰上社会上那些人,你就自求多福吧。”不管哪个年代总有一群人,无所事事,欺民霸市。

“隔壁班类人猿,野蛮吧!被人逼在墙角要钱,坑都不敢吭。”

“……中看不中用啊!”

“我的小班长啊,说你天真吧你还不信。隔壁职校的校霸见过吧,在他们学校横着走的人,在那些人面前还得给点烟呢。这种事,警察来了也没办法,学生谁敢说啊,要被发现了天天校门口堵你!”

“太嚣张了吧!还有没有王法了!”

“哈!王法?当着警察他们都敢打人,进局子也就几天的事,出来后人还引以为豪,圈子里更混得开了!”

“……”

~~~~~~~~~~~~~~~~~

成年的阿P,也许是因为从事艺术工作,竟还能隐约看见年少时的不羁和嘻哈。陈希心里却是陡然涌出一股没来由的心虚,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陈希,笑嘻嘻,我们班可爱的小副,好久不见……”

“你说我就去B市培训了两个月,回来你人怎么就不见了?”

陈希歪着头不知道怎么接话。

“别端着笑,让人看了心烦。”他仰头对着酒瓶喝了一大口,“什么突染大病,电视剧看多了吧!前天还嬉皮笑脸的,什么急病会让你失踪整整十年,走时招呼都不打,走后连个消息都给不了?”

天晴注意到陈希尴尬的表情,心下一沉,笑骂着坐到她和阿P中间,“干嘛呢,躲这边就不用喝酒了?来,今天不把你放倒我就白白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了。”

阿P没再追问,只是深深地看了陈希一眼。“口气不小啊,谁倒还不知道呢。”

又是几杯下肚后,阿P突然探过身子趴到陈希耳边神秘地说,“你不跟其他人解释就算了,顾望呢?”

陈希猛地抬眼,她跟顾望的关系一直只有天晴知道,天晴知道始末,是不会拿这件事出来说的。那么是顾望?在一起的时候顾望除了天晴不让她告诉别人,更何况她退学之后,那样骄傲的人还会承认他们在一起过?那阿P怎么知道的?

阿P挥挥手,无所谓地道:“你们那些小九九,我又不瞎,我那时候早猜到了,只不过被顾望压着不让说!”阿P提着酒瓶指指正仰头喝酒的人,头靠在沙发上没再看她,半晌后冷笑一声,“你可真够狠的!”

“啪”天晴一巴掌就拍在阿P脑门上,“少废话,别装晕,继续喝。”

阿P捂着脑袋骂骂咧咧又回到酒桌上,陈希抬头看看包厢的另一头。变幻的灯光,嘈杂的歌声中,那人坐着高脚椅,两条腿随意地交叠着,一只手肘撑在背后的吧台上,另一只手也拿着一灌啤酒,侧着头转转手腕和身边的人碰瓶,很潇洒。

这一晚上他仍是没多看她一眼。

她觉得胸口有点窒闷,一个人起身出了包厢。沿着指示牌往公共卫生间慢慢走去,在洗手池旁鞠了一捧水拍拍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怔怔,冬日深夜冰冷的触感让她的酒醒了一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陈希觉得回去没什么意思了,摸出手机打算跟天晴说一声自己先回去,边拨电话边往包厢反方向的出口走去。可能是包厢太吵,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接,正低头打算发短信给天晴,身后突然有人说话,她一下子顿住身形。

“找不到路了?”

她有点诧异地回头,顾望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表情有点奇怪看着她。

“你走反了,不是那个方向。”

“嗯。”

“走吧。”

“啊?”

“我带你回去。”说罢转身就走了。

……回去吗?

“顾望……”她开口唤他名字,看着他回头,看的很认真,像沉浸在一个慢镜头,摇摇晃晃,伴着时光沉淀下来的味道。这么多年来,她念着的这个名字终于有回应,鼻子突然一酸,慌忙又低下头。

“我想先走了,你帮我跟他们说一声吧。”周围很吵,不远处的拐角有服务员歪着身子在玩手机,她竟然在这个时候想起百年庆那个晚上。

“又想先走?”他往回走几步,声音有点讥讽。“看来你很喜欢这种离开的方式。”

“嗯?……不是。”陈希平复了一下心情,听到他刻薄的语气急急又抬头,却在触到他微冷的眼神后咽住后半句话。

“随你便,我管不着。”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离开。

她摸着左手上的三圈银镯子,有个凹陷处,那里原来系着一个小铃铛,轻轻一摇,就“铃铃铃”响。

陈希愣愣地盯着他的身影快要消失在拐角处,走了一天的小高跟磨得脚底涨涨地难受。在脑子做出反应过来前,她鬼使神差的出声喊他:“等等。”脚下紧着小跑跟上他的步伐,追上后却没再说话。

她走在他的左边,就像最开始的习惯一样。

大部分的女生方向感都不好,陈希属于这大部分之中左右都不清,而且是严重分不清的一类。经常从一个门进去,出来之后就忘了要往哪走。难怪刚刚顾望会一开口就笃定地认为她走错方向了。

那时候总觉得跟顾望单独在一起的时间不够,顾望被她缠得紧就会答应周末陪她出来玩,两人去得最多的是书店和公园。

由于不在一个区,顾望常常要花一个多小时转两次公交才能到陈希所在的北区。那天因为顾望家里有事,他嫌折腾就跟陈希商量着下周再来找她。

“明天中午我们一家要陪奶奶吃饭,吃完饭再坐车去你家估计都要两三点,等我到你那就得马上坐车回家了。这周我就不去找你了?”

“……唔,那我会很无聊的。”她为难地说,“要不我去找你,好不好?我都没去过你家那边。”

然后陈希在顾望用铅笔详细标注的人工地图指导下,小心翼翼地转了两次公交。按照顾望告诉她的,下车后过马路,背对马路向左的方向直走,在第一个路口等他。

到了约定的三点,顾望始终没有看见她的身影。过了十五分钟后,他心里开始急了,陈希时间观念很强,不会迟到这么久。

顾望跑到一家公用电话超市打她的手机,他才“喂”了一声,那边就特别委屈,“顾望,是你吗?你总算打过来了,不是说只要走三分钟吗?我都走了快二十分钟了……”

“你往哪个方向走的?快看看旁边有什么建筑物。”听到她埋怨的声音,他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

“嗯,有个农业银行。”

“还有其他的吗?附近没有农业银行啊,不是让你往左走吗?”

“我怎么知道!我发现不对就往回走了,谁知道连原来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好了好了,你找个店进去问问,现在在什么位置,我去接你。”

等顾望找到她的时候,她还死咬着自己是往左没错的。直到她面不改色的指着右边的方向说是左,顾望才默默翻白眼……

“你不知道握笔的那只手是右手吗?”

“你别跟我说这个,我会连哪只手握笔都忘了……”顾望满脸黑线。

顾望叹口气,用右手轻轻牵着她的左手,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那能记住我牵的这只手是左手吗?”

他们站在公园里的一棵大榕树背后,高大繁密的枝叶间,长长的榕须垂下,风一吹就轻轻摇摆。

顾望微低着头,眼眸晶亮,干净澄澈,有一种笃定的力量在里面。陈希的脸,慢慢的慢慢的变红,她犹疑地点点头,看见顾望璀然一笑也跟着笑开了眉眼。

他说:“你记住,我的右手牵着得一直是你的左手。”

顾望说,古话男左女右其实也不全错,中国最基本的交通法规就是,来左去右。

“我牵着你的左手,不管走在哪里,你都是在里面最安全的地方。”

那是,她最美好的年华里听过最动听的语言。

这十年,不知他右手牵着得是谁的左手,而她,一路踽踽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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