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夜谈（1 / 1）
清晨醒来，屋外还黑着天，蒂雅动了动身子，却完全抽不动。身上被压得很沉，右半边身子被一个娇小的身子完全给搂抱着，蒂雅一动，反而被缠得更紧，对方的小脑袋还在她的肩上胸前像个嗜睡的小兽般拱了拱，敏感部位与他人的亲密接触让蒂雅稍稍红了脸，不过还好夜黑，而且也没有人看到。
更让蒂雅感觉到尴尬的是，她上半身被左边那人搂在一个温软的怀中，蒂雅知道那是谁，红着脸想着小小年纪怎么发育的这么好……想着想着又想到自己，不觉中变得有点失落。
但仅仅片刻，淡淡体香、肌肤的温暖以及发丝落在脖颈的□□将蒂雅的注意力又拉回了当下这种尴尬的境地。
昨晚梅萨卡提出都要留下一起睡的时候，蒂雅想过要反对，虽然在学院蒂雅有着很多朋友很广的人脉，但对于真正的贴近，蒂雅总是有些排斥。讨厌与别人肢体接触，讨厌大大咧咧的相处，喜欢一个人。
但被梅萨卡拿着她答应过“暖床”的事情耍无赖，她也反驳过说什么明明这个暖床不是那个暖床的，理所当然，这样辩下去只会把自己弄得更乱，最后稀里糊涂又在清理之中的，三人还是睡到了一张床上……
不过梅萨卡的床真的是非常大非常大，三人睡在一起盖上被子不刻意挤在一起的话，是完全碰不到的，而且女孩子睡在一起也没什么需要在意的。
但是，梅萨卡和莉莉的睡容……一个是蒂雅曾经照顾过的小主人，一个是蒂雅曾经住在一起的妹妹……
我早该知道的……蒂雅对自己陷入这种状况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而且论体质作为法师的蒂雅是三人中力量最小的，只能死死地被两人当抱枕一般压制在床上。最后解决蒂雅这种尴尬的状态的是梅萨卡的醒来。
“嗯？蒂雅你醒来了啊？”根据一个人的呼吸身体状态来判断对方是否清醒对梅萨卡这位曾经玩弄尸体研究人体的大师来讲已经近乎是本能了。
蒂雅沉默着，但过了一会，感受着对方在醒来之后依旧没想着放开自己的温软怀抱，沉默尴尬渐渐化为愤怒，蒂雅额头青筋突起，闷闷地说：“说这种话的时候，麻烦你先把这团肉从我脸上挪开……”
“哈哈——抱着太舒服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梅萨卡干笑着解释着，但借由微弱的亮光看着梅萨卡那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蒂雅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家伙是故意的。
不过在梅萨卡松开她后，蒂雅终于从两个女孩的纠缠中脱了身。
为走廊提供微弱亮光的魔法彩灯，黑色衬底有着红色花纹的塔塔拉虎皮铺就的地毯，仅仅赤脚踩着，地暖暖着脚底，走廊尽头是露天的小小楼台，裹着毛毯的蒂雅坐在走廊尽头，赤脚蜷缩在毛毯中，看着漆黑一片的夜空。
“虽然我很想说你赤脚走路的样子真的很美很诱人，但这里这样会着凉的……”身后梅萨卡的声音传来，蒂雅回头，女孩手中拎着两双棉拖鞋。
梅萨卡自顾自地坐在蒂雅身旁，将两双棉拖都扔在台阶下，自己脚丫子穿进其中一双，然后笑着侧脸看蒂雅：“这样比较暖和。”
蒂雅看了眼梅萨卡，低着头，默默地扯开毛毯，伸出脚穿上了棉拖，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谢谢。”
“一点点小事而已。”
“你怎么也出来了？”
梅萨卡狡黠地笑：“我在想着某人说要去厕所但出了门怎么走的是反方向。”
“……”
两人一同看着夜雪，很长一段时间里彼此都没在说话。
“……莉莉的事情，也十分感谢。”蒂雅忽然说道。
“嗯？”梅萨卡看了眼蒂雅，看到蒂雅一脸认真。梅萨卡抬头看着漆黑夜空，哈了口气，看着白雾在空气中稀薄消散，“莉莉也是我可爱的妹妹啊。”
“……”很多事情蒂雅都很清楚，尤其在涉及利益纠葛，有时蒂雅在心中也会自嘲自己小时候苦日子过惯了，对事情背后的利益纠葛过于敏感。就像梅萨卡和算术知识这件事情。梅萨卡对莉莉的付出，无论是教导莉莉学习算术，还是之后因莉莉的意外而将那本《算术》交出去后的损失，这些蒂雅都算得很清楚。
“不过真感谢我的话……来来来，拉点毛毯给我，嘻。”梅萨卡怪笑着往蒂雅卷着的毛毯里钻，蒂雅有些抗拒，不过还是没有坚持。蒂雅虽说比梅萨卡大两岁，不过梅萨卡发育的很快，如今跟她一般高，两个女孩扯着一张毛毯卷在一起，刚好只露出两个脑袋和晃荡在台阶的四条腿。
梅萨卡用手指戳着蒂雅腰间敏感地嫩肉，笑嘻嘻的，“嘻，蒂雅对肢体接触很害羞啊……这样可不行，以后谈恋爱了你该怎么办？”
蒂雅捉住梅萨卡搞怪的手，“不会谈恋爱的。”
“嗯？”梅萨卡停下了动作，偏着脸看蒂雅。
蒂雅沉默了会，松开了梅萨卡的手，没有说话。梅萨卡也安静下来，看着蒂雅，“那，蒂雅没有过喜欢心动的心情吗？”
蒂雅淡淡地看了眼她，手指拽子毛毯另一端，好半晌之后才开口，但说的是其他事情，是蒂雅小时候的事情。
“小时候我没有名字，模糊的记忆中，总是喂喂的被一个人叫着，或者在偷东西时被人臭小孩臭小孩的追着喊着……”
这些是梅萨卡也所不知道的，前世复活蒂雅的时候得到了对方很多记忆片段，但那些记忆片段零碎缺失，而且梅萨卡为了确保自己的灵魂不会因为复活死者而变得污秽，对那些来自于死者们的记忆，在复活他们之后就一直束之高楼不敢去碰。
“后来进了维奥莱特府，被问到叫什么的时候，就随口说出了‘蒂雅’这个名字……其实这个名字是在我很小的时候，碰见一位很美的小姐，对方冲我微微笑了一下，那时候听旁人称呼她为蒂雅……因为觉得很美，我就记在心里了……”
“进了府里，我给自己取了这样一个名字……再后来，就没有人喂喂地唤着我，更没有人叫我臭小孩之类的，他们都唤我蒂雅，因为他们都知道我是维奥莱特家的蒂雅……或许梅萨卡不太能明白那种感觉……那时候我就感觉自己就是蒂雅……有着一种，成为了人的感觉……有名字，也有可以回去的地方……然后，半年前，梅萨卡你将维奥莱特的姓氏又给予了我……”
“那是依琳……”梅萨卡本想说是姑姑收养的她，不过在看到蒂雅的笑容后，梅萨卡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啊，我感觉我有在恋爱一般……”蒂雅忽然说道。
“诶？”梅萨卡真的被惊到了，她从来没听过蒂雅有喜欢的人。
蒂雅想了会，有点难以启齿的样子，这样看着倒是真的像是陷入恋情中的女孩一般模样，蒂雅低着头，过了一会，又补充道：“你别笑我。”
“嗯。”梅萨卡做好了听下去的心理准备，脑中也不由得胡思乱起着是哪个男人，或者女人居然有这份本事。
“想着祂的时候，心里会满满的，在放不下任何人……”蒂雅说。
果然是恋爱了吗……梅萨卡看着蒂雅迷离的目光默默地想着。
“因为祂，我心中总是充满着力量，因为祂，我不再感到自己是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总觉得心里有祂的话，不管走到哪里都不会在感觉孤单，所以我想要把祂的旗帜插得很高很高，让更多的人知道祂的名字……”
越往后听，梅萨卡的心情越发怪异，察觉到了似乎事情并非自己所想的那样，迟疑了片刻，梅萨卡开口问道：“你说的祂……我怎么感觉有些怪……”
两个女孩对视着，梅萨卡是疑惑带着些许的怪异神情，而蒂雅却是愣愣的，过了一会，猛然害羞地低下了头，那是蒂雅很少有的模样，蒂雅低着头瞄了梅萨卡一眼……又瞄一眼，才小声地咕哝道：“是维奥莱特。”
梅萨卡沉默了下来。
“我就知道你会笑我。”大概是心思戳破的缘故，蒂雅罕见地红着脸破罐子破摔的模样，自顾自地开始说道：“但是谁说人就必须喜欢上另一个人，人类感情那么多，谁有规定人必须有了爱情，不许依靠着另一个人才能活下去……就这样默默地喜欢维奥莱特，感受着这个姓氏给我所带来的悸动……我觉得，这样活着也是很好的……”
说着说着，蒂雅的目光变得深邃，羞涩神色从她的脸上褪去，语气也平淡下来。看着前方，蒂雅笑道：“有时候想，如果有一天能死在祂的旗帜下……或者活到老后，还这样坐在祂的旗帜下，看着祂随风飘扬，我就很满足了。”
蒂雅耳际的几缕金发随着夜风飘荡起来，那刻的蒂雅很令人心动，梅萨卡甚至也有着想拥抱女孩的冲动，但她忍住了。
天依旧很黑很冷，但没有雪再飘落，明天该会是个晴天，明天，该会有很多孩子去玩雪，很多人去赏雪，很多人感受着这份过年的喜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