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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具都事件过世的人太多了,一周内所有的电视台的节目组都报道着关于伽具都事件的情况,死亡名单庞大的让人忍不住心酸。
抱着一丝期待,或者说是希望,周防尊非常认真地看着名单。他其实也并不好受,因为他的继父也在这一场灾厄之中过世了。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接听的奈奈直接昏了过去,现在还没醒过来呢。
生还者的名单里周防尊并没能找得到宗像一家的名字。原本还期待着对方可能会提前到达东京而逃过一劫,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再欺骗自己了。
关东南部的人生还者甚至为超过五指之数。
让人讽刺,或者说是不得不去深思的是,发生了大地震,但由于死亡率达到了99.9999%,医院倒是没有发生什么拥挤事件,就像是那一大片地域和人都从没有存在过一样,亲人朋友未出事的人一点儿也没有灾难发生的悲愤。
不过好在这还是少数人。毕竟这一次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牵连面过广。
宗像礼司握紧了手中的终端机,眨了眨眼睛,却愣是没有掉下半点的眼泪。
小孩子哭是因为有家人朋友在,先要得到别人的关心爱护或是其他的什么。宗像礼司不哭,也不会哭,因为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了,再不会有一个人来安慰他,告诉他一切都会没事的……
宗像礼司以前很喜欢白色,雪一样的白色,看上去很干净很纯洁。
葬礼上几乎全是白色,但宗像礼司却无法再觉得它们很美丽了。
尸体是在伽具都事件的第三天找到的,妈妈抚子的尸体上,唇角还微微弯着,像是往常一样温柔地笑着。
因为实在是过世了太多的人,也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到宗像这个年仅十一岁的孩子。
知情的人会露出同情怜悯般的目光,而这只会让宗像越发地不喜。即使明知道他们其实是好意关心他。
葬礼是在伽具都事件一周后,第七天统一举办的。除了那些过世人的家属朋友们,还环绕着政府的人员,媒体人员。那些明知道还故意询问他们感受的记者们让宗像感觉很讨厌,非常非常地讨厌。
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习惯性地挂着乖巧的笑,礼貌地回答了那些无疑是在往伤口上撒盐一般非常残酷的提问。
政府那边出了很大的力气,穿着制服的人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各项措施。
像是宗像这样的小孩子被统一送到了最近的学校就读,有专人负责,还增加了补贴措施,倒也是不用担心未来。
紧绷着神经,在勉强支撑着自己完成了葬礼后,宗像就睡了过去。他真的是太累了。
自伽具都事件发生后的七天里,他都没能睡过一个安稳觉,这无疑对一个十一岁的孩子的身体而言太过辛苦了。
他梦到了很多很多,梦见了温柔笑着的妈妈,站在身旁还是那么沉稳可靠,宗像一直都非常憧憬的爸爸。
梦到了以前一家人一起出去玩的过去。
宗像很想就这样沉沦下去,永远不醒,那样就不需要去面对没有了爸爸妈妈的日后。他比自己想象中要更加依恋着父母。
妈妈像是以前一样,笑着蹲下了身子,朝着他伸出了手。几乎没有半点的犹豫,宗像便伸出了手,想要抓住妈妈的手。妈妈,爸爸,才不会有事的……
像是看到了宗像那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宗像抚子轻轻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无奈。宗像爸爸还是冷着张脸,但看向宗像礼司的目光明显是柔和的。
“要好好地活下去啊,礼司……”宗像听到妈妈这么说,有些惊慌,想要抓住他们,让他们不要走。
宗像夫妇的身影越变越淡,最终消失了,只余下宗像礼司一人。
即使是这样,宗像礼司还是没有哭,虽然他那副模样看上去比哭还要悲伤。
再次醒过来后,宗像礼司安静地听着护士姐姐说着政府的安排,那副沉默的样子让不少女性都感到悲伤,怜惜。真是个可怜的孩子,父母都没了……
因为考虑到孩子们的心理问题,像宗像礼司这样在伽具都事件中丧失了父母的孩子都被安排在了一起,分到了同一个班了。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宗像礼司并不像是其他孩子那样老是哭泣着要爸爸妈妈,十一岁的他已经足够沉稳了。
在伽具都事件后的一个半月,宗像礼司申请了学生会会长的选举。虽然宗像到这里的学校的时间很短,但他过去的成绩单却还保留着。以非常微小的差距赢得了学生会会长的职位。
实际上宗像礼司原本并没有完全的把握,毕竟他来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学生会的职务并不算多,毕竟只是国中部的,哪来的那么多事情?宗像同时申请成为了当时班里的班长。虽然老师劝阻他那样会很累他还是温和有礼地回绝了。
几乎没有谁能够挑得出他的问题,老师们也就随着宗像去了。毕竟他成绩也没落下了,既然有那个能力为什么不让他去做?
直到某天的晚上,宗像再次做了个梦。
与以往的梦不同,这个梦里只有一块会发光的石盘。宗像礼司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应该是不知道的,但在看见的那一瞬间他却明白了那是石盘。
似乎是什么传承,就像是以前他在书店里偶然看到过的小说里的故事场景。
宗像并没有太过理会,直至那莫明的“石盘”赋予的,属于“石盘”的记忆。
很难受,像是整个脑袋都要炸开来了一样,但他还是努力接受着那份记忆。
“王权者”与“达摩克利斯之剑”……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他的爸爸,他的妈妈,还有关东南部的那么多人都死掉了,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若是说不恨不怨,那都是假的,但宗像却又无从恨起怨去,毕竟这也并非是伽具都,赤王的错。
最终,只能说一句:
——命运……
宗像恨的赤王伽具都已经随着剑落而和关东南部的那些人一起死了。怨的羽张迅作为青王没能阻止也为了这个国家死了。
更何况,他们都并没有错。
宗像礼司抬起头,看着面前泛着光的“石盘”,明白“石盘”的意思,他笑了。
虽然明知是不对的,但他可是个孩子啊,有着任性的权利。